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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觐见羽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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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马车听一下,接受检查。”
守城的卫兵拦下了一辆状似普通的马车,马车上跳下了一名面带爽朗笑容的白衣青年,他掀起车帘让对方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几位守卫,我与兄长来羽都寻亲,这是我们的官文。”
白衣青年说着,见守卫点头后,放下帘子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守卫。
“灵鹭?”
守卫问道。
“是。”
那名守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抬头紧紧盯着灵鹭,“你是雎灵渊,雎大师的友人!?”
灵鹭闻言挑了挑眉,雎大师……看来灵雎过得不错啊,在羽都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没错。”
“我很喜欢雎大师的琴曲,若非早年偶然听到过,如今怕是无福消受了,雎大师的曲子可谓是一曲难求啊!”
就在这名守卫感慨的时候,另一名守卫走到了他的身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转头对灵鹭说道,“你们的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们若是想要去寻雎大师的话,直接往城东去,最深处的那座宅子便是雎大师的居所。”
“多谢守卫大哥。”灵鹭拱手谢道,随即翻身跃上了马车,轻轻抖动缰绳,“驾!”
车轮缓缓滚动,马车以一种平稳而缓慢的速度穿过城门,朝着城东雎宅驶去,马车内灵鸠面无表情地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慕少艾懒懒地斜靠在长椅之上把玩着手中的水烟管,而无衣则神情复杂地透过车窗上那时不时被风吹起的窗帘看着羽国帝都的繁华景象。
唉~离开权利中心这么些年,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他还是回到了这样的地方,他的劫数便是在这里应验么!那么就让他看看是怎样的
想到这,无衣垂下眼眸,握紧了手中的茶盏。
灵羽的信,早在数月前便传到了他的手上,但那时已经与雎儿约好了到羽都来看望他,因此他也没有半路更改行程,更何况他在信中提出的那些要求,竟然都被羽帝答应了,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他可是要求那名要跟随他学习的皇子随他另择居处居住,而不是待在羽帝的眼底下进行教学。
就在无衣深思的时候,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门帘外传来了灵鹭的声音,“师傅,无衣先生,我们到了。”
车内,灵鸠猛然睁开了眼睛,冲无衣点了点头便率先掀开门帘跳下了马车,而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的慕少艾也坐直了身子,“我说无衣啊,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呗!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无衣收敛了神情,颔首笑道,“是啊,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羽帝既然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他再推脱便是不识趣了,如今已经到了天子脚下,那面见羽帝已是势在必行了,就不知他那即将出炉的新徒儿会是怎样的孩子。
“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慕少艾转了手中的水烟管一圈,把它握在掌中,起身朝车外走去,很快他和灵鹭的声音便传进了无衣的耳中。
“我说小鹭啊!见到药师我下车,也不过来扶一把。要是老人家我摔伤了,哭的还不是你!”
“哼!师傅你的腿脚比我还灵活,哪用得着我来扶!”
“这就是你不对了!尊老爱幼懂不懂,老人家我年纪大了,若是有个万一,你该怎么办!”
“呸呸呸!哪有这么说自己的,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师傅你啊,再活个百十来岁都不是问题,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
无衣掀开门帘,便看到灵鹭小心地扶着慕少艾的手让他站稳,心中不由发笑,这对师徒一天不吵上几乎是不会安生的,灵鹭也只有嘴上说说,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的。
“老师!”
无衣刚刚才下车站定,便有两人从雎宅快步走出,对他作揖应道。
“进去再说吧。”无衣摆了摆手,示意灵雎在前面带路,继续在门口堵着,都快被人当笑话看了。
雎宅正厅中,无衣与慕少艾两人被灵雎迎上了上位,他与灵羽两人分坐两旁,灵鸠和灵鹭也分别找了地方坐下。
“雎儿,我布置的课题你可完成。”无衣噙着浅浅的笑看向灵雎。
灵雎闻言,起身说道:“老师,我这就去取琴,请您一品。”
“去吧。”无衣颔首,让他离去取琴。
目送灵雎离开后,他转头看向灵羽,“羽儿,你在雎儿的宅院等我,可是羽帝有所安排。”
“老师,陛下得知老师近日会到达羽都,让我在接到您后,带老师您进宫。”灵羽有些紧张地看向无衣,老师与羽帝之间的传信他是知道的,可是至今为之,老师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恢复,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希望老师留在羽都教导五皇子,这样他就能常常见到老师了,另一方面有不希望老师卷入朝堂的政治漩涡中,毕竟老师也不喜涉政。
无衣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羽儿不必为此困扰,为师我已有决断,明日下朝后,你便带我去面见羽帝吧。”
听到无衣这样说,灵羽的眼神突然一亮,“老师你这是答应了陛下的邀请!”
无衣笑笑不说话,而这时,灵雎也抱着琴走回了大厅,躬身说道:“老师,我准备好了。”
“那便开始吧!”
随着无衣话音落地,之间灵雎一甩长袖,席地而坐,横琴于膝,素手焚香,玉指挑动琴弦,一阵悠扬而又轻柔的琴音从他手中传出,时而仿若汨汨流水,带着深林静谧的气息,给人带来宁静而又安和的感觉;时而好似松涛阵阵,夹杂着缕缕寒气,犹如莅临高山之巅,亲眼看到那云雾飘渺,浩瀚广阔的群山连绵起伏;时而又如海浪涛涛,感受到咸咸的海水的味道,仿佛畅游在无尽海域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琴声越发的激昂,抬手拨弦之间,不知拨动了谁的心弦,渐渐地琴声又变得安宁,轻柔,最终消于无声……
无衣舒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他在听琴时合上的眼眸,勾起一个满意的浅笑,“不错。”
听到无衣的夸奖,一向从容淡雅地灵雎也不由笑了起来,他抱着琴起身站着,等待着无衣的下文。
“以你的年纪,创出这样水平的琴曲已是不易,虽然在转换的时候有些生涩,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无衣冲着灵雎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满意与鼓励的眼神。
“老师放心,我会多加练习的。”
“嗯。”
“我先下去安排老师和慕大夫你们的房间了。”
“去吧。”
灵雎向无衣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了正厅,而灵鸠见灵雎离开也想无衣请示后,起身追了上去。
灵羽见无衣眉宇间的疲惫神色,便也起身告辞。
“老师,您早些休息,我明早下朝后来接您。”
“好。”
次日,朝会后,无衣坐上灵羽派人来接他的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宣无衣觐见。”
尖细的嗓音从太和宫中传出,无衣跟随着接引他的小侍走进了宫殿之中。
无衣走至殿中站定,躬身行礼道,“草民无衣,见过羽帝陛下。”
“放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行礼!”
羽帝还未开口,边听到他身旁近侍呵斥的声音,而羽帝也只是皱了皱眉,挥手让那人退下,那名近侍虽是担忧羽帝安危,犹豫着不愿离开,但拗不过羽帝的命令,无奈退出了宫殿。
“先生,无须多礼。”羽帝笑着说道。
无衣直起身来看向羽帝,“多谢陛下。”
“先生愿入宫见朕,说明先生是应下了朕的请托,先生之才,朕已从灵相那里了解到了不少,但终究无法揣测先生的深浅,先生与朕对上一局如何?”羽帝说着起身走向宫殿一角的棋桌,对无衣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陛下盛情,无衣不敢推脱。”
无衣走到棋桌的另一端站定,在羽帝坐下后落座。
“先生先请。”羽帝将白子推向无衣。
无衣摇了摇头,拉过棋桌上装着黑子的棋篓,“陛下想了解无衣的本领,还是陛下先请吧。”
“那便开始吧。”羽帝闻言,便不再退让,执起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无衣紧随其后,捏棋落子。
“啪!”
“啪!”
“啪!”
一人一手,落子成局,在这十九路纵横之间展开着无形的厮杀,一时间整座宫殿之中只听得到两人抬手落子的声音,以及浅浅的呼吸声。
“啪嗒!”
一枚黑子从羽帝的指间滑落,掉到了棋盘之上,羽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是朕输了。先生这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让朕真是防不胜防啊!”
无衣垂下眼帘,平静地收拾起棋盘上的棋子,“陛下过誉了,无衣只是擅长困境求生之法罢了。”
“以先生的大才,封侯拜相都不是难事,为何隐而不出,不愿入朝为官呢?”羽帝有些疑惑的问道。
无衣轻轻地摇了摇头,“志不同罢了,无衣此世只想做一名单纯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罢了。”
“先生不入仕是朕的损失。”羽帝闻言,遗憾地慨叹道,“不过,既然先生不愿,朕也不会强求。”
“陛下,五皇子带到。”太和宫外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
“带鸿信进来吧。”
“父皇。”上官鸿信被他的奶娘牵着走到了羽帝和无衣的身边。
羽帝从奶娘的手中牵过上官鸿信,他指着无衣对鸿信说,“小五,这就是你接下去的老师。”
上官鸿信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无衣,歪着头问道,“老师?”
“是啊,老师。”羽帝摸了摸上官鸿信的小脑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以后你就和老师一起生活了。”
上官鸿信闻言,眼中忽然充满了泪水,“父皇不要小五了么?小五不要老师,小五不想离开母妃!”
“父皇怎么会不要小五!”羽帝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小五是跟着先生学知识,你不是一直觉得父皇太忙了,不能陪你和你母妃么,等你学成了,就能帮父皇分担了,到时父皇就有时间去陪你和你母妃了。”
“父皇没有不要小五?”上官鸿信狐疑地望着羽帝。
“父皇哪次骗过小五?”羽帝捏了捏上官鸿信的小脸蛋,“还不去见过老师。”
上官鸿信缓缓地走到无衣的身边,煞有其事的对无衣行了一礼,“鸿信拜见老师。”
无衣见状连忙伸手扶着上官鸿信,“既然你已经拜师,那我也不会藏私。”
说着,无衣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坠挂在上官鸿信的脖子上,“这是为师我在游历羽国期间意外得到的一块暖玉,权当见面礼了。”
“谢谢老师。”上官鸿信开心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羽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对无衣说道,“小五,日后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草民会护好五皇子的。”
无衣揉了揉上官鸿信柔软的头发,同样严肃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