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知一解》伍良夜

65、第六十五章 似是故人归

　　时间将近下午六点，宋予初整理完毕，疯狂跑向和韦炳一约定好的奶茶店。路上解释道：“韦炳一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生了，还能记得当年的事。他看不到你，你的话我来转达。”

　　韦炳一已经坐在老位置上了。宋予初远远打着招呼，走近才发现，张晨坐在韦炳一的对面，小口喝着奶茶。

　　“张晨？”宋予初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一脸窘迫的涓涓，涓涓赶紧摆摆手，轻轻说：“先不要说了。”接着走到韦炳一身旁坐下来，静静地从邹靖河的举动中寻找当年的影子。

　　韦炳一笑着说：“刚才正好遇到张晨，请她喝个奶茶，你又说有急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了。”

　　张晨也一脸羞红的笑着，搬开身边的椅子招呼宋予初坐下，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有小秘密不告诉我了？”

　　话里有话，宋予初不想她心生不必要的误会，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的，江衍溪和邹靖河是老朋友了，明天他们公司在晚林山有个活动，特意让他过去帮帮忙。”

　　张晨点点头，收起了脸上掩藏不住的戒备：“这么巧啊！一条溪，一条河，还真是缘分。”笑容变成一脸遗憾：“可惜明天我有课，要不就和你们一起去了。”

　　韦炳一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声音里有一丝宠溺：“改天我带你去啊。”

　　涓涓脸色不太好，宋予初也轻轻皱了眉。

　　看不到的过去，和看的到的将来，该选哪个？

　　涓涓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好像在感受着什么，这一幕让宋予初有点心酸。

　　只有你还在原地等他。

　　宋予初站起来：“那么，明天早上江衍溪会来接我们，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她是有一些不悦的，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只能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

　　涓涓见她起来，也跟了出去。

　　“予初，你不要自责，十年了，他有了别人陪伴是好事。”她望了望蓝天：“我原来总觉得，人怎么可以说忘就忘呢，现在想想，学会忘记是好事。”

　　“只有学会忘记，过去的人和事才不会日以继夜地干扰你的想法，阻止你的脚步。喜欢过如何，丢脸过如何，憎恨过如何，美好过又如何。时针不会倒着走，人生需要朝前看。”

　　她看着奶茶店里玻璃窗边一只昏昏欲睡的橘猫：“这一天的时间，我要好好利用，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单独相处，好么？”

　　宋予初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好的，明天你一定要和他在校门口等我。”

　　涓涓笑弯了眼睛：“当然了，我还要来帮你们呢。”

　　涓涓转身回了奶茶店，看着他温柔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笑，送女生到宿舍楼下，也并不做一些多么亲昵的动作，克制又守礼。等女生进入楼里，才会有些留恋地抬头看看楼上再转身离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的腿长，走起路来也很快，她原来总是追不上他，没想到他换了一副身躯，她成了灵体还是一样，她要。

　　韦炳一走到图书馆，刷了一下学生卡。她穿过栏杆，好奇又兴奋。

　　她趴在浅黄色书桌上，外头看着在看一本古籍的韦炳一，轻轻说：“你说过很多次要我多看看书，可是你看的这本书我都不认识，还是让我喝酒划拳比较懂。”

　　韦炳一好像只感受到了一阵风，摆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继续沉醉在古书之中。

　　时间太不够用了，她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她不曾知道的样子。

　　他翻过书页的时候轻捏着一角，因为断章会让他有些疑惑，不免要来回看看才妥当。他后背一直保持挺拔，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有的习惯，那时他在办公室也是这个样子。

　　他皱眉的样子也一如从前，看合同啦，和难缠的人谈判啦，以及面对她。

　　他的嘴角好像从未曾真正为自己牵起过，更多的是疲惫时的轻轻责怪：“涓涓，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回家？”

　　她爱他，她死后才明白，他不爱她，也是在她死后才知晓。

　　时间终于还是走向夜晚。学生们听到广播里的轻音乐纷纷收拾着各自的书包，韦炳一身无长物，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他现在是研究生了，家里条件还不错，给他租了单人间的学生公寓。他的房间整洁极简，只有必要的几样陈设，曾经那个家里，桌面阳台都被她摆满了花，玫瑰，波斯菊，风信子。她喜欢热烈的颜色和气味，他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偶尔淡淡一句：“都枯了，摆它有什么用处呢？”

　　他脱衣服洗澡，她就没有再跟进去了。感觉自己像是女鬼和书生，总是要发生点旖旎桥段才精彩，想着想着还发出了一声傻笑，赶紧捂住嘴巴。

　　哦，他听不到。

　　她躺在床上等着他，他手里拿着一块白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滴，身上还是一件和过去雷同样式的深蓝色睡衣。

　　台灯打开，散发出暖暖的光。他拿起手机，看到几条未读信息。

　　“奶茶先生，下次可以请我喝点别的吗？”

　　“你说带我去晚林山，是真的吗？”

　　他咧嘴一笑，回复道：“是真的，快睡觉，熬夜对女孩子不好，晚安。”

　　那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关心，她笑着摇摇头，叹口气说：“臭小子，也不知道你是长本事了，还是本来就会撩妹。”

　　信息发送成功后，很快就过来了两个字：“晚安。”

　　他便没有再回复什么，打开了电视。

　　是他习惯看的财经新闻。

　　涓涓曾经以为他是软柿子，比较好欺负，所以总是大大咧咧横躺在沙发上看着娱乐综艺节目，他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能不能学点有用的？”

　　她伸出手挤压着面膜里的气泡：“我们家有一个会赚钱的就很好了。”

　　多天真，以为那也是她的家。

　　时钟马上跨越到新的一天，他关了电视，熄了灯。

　　她看着他已经是另一副皮相的侧颜，居然心生了一丝宽慰。还好最后两人没有硬要绑在一次，若真那样，恐怕都不能得到好报偿。于是尽力靠近他，挤到他怀里，贪恋地享受这最后一夜。

　　她在小说里看见过一个成语，叫做云泥之别，此刻半梦半醒忽而明白。

　　天一亮起，韦炳一就醒过来了，涓涓自然不用休息，而是东转西转地看了他的许多物件。

　　他换好衣服打了个电话就出门了，涓涓快步跟上，心里想着，过了今天，就再见啦，韦炳一。

　　宋予初眼红红地，大概还没睡醒，远远看着韦炳一和涓涓走过来，一不留神打了招呼：“韦大哥，涓...”

　　韦炳一侧目：“涓？”

　　涓涓在一旁拼命摇头，宋予初赶紧改正：“嘴还没醒呢，昨晚我梦见涓涓了。”

　　韦炳一笑了笑：“说什么了？闹着要买新衣服？”

　　看着在一旁对着韦炳一做鬼脸的涓涓，宋予初笑着说：“她说你要对自己好一点，顺便替她报个仇。”

　　江衍溪的车停到U大门口，一脸不爽地看着大门里聊得正热络的‘两人’。

　　摇下窗户大声叫：“初！初！”

　　谁都不许觊觎自己的女朋友，曾经的大哥哥也不行！

　　工作人员和几十名带着各类大型搜寻犬的主人们已经到达比赛场地。

　　女主持人对着镜头，通过视频来直播比赛现场。狗狗们一改平日里撒娇卖萌的木有，威风凛凛地坐立于主人身边，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在公司里控制后台的牛牛和其他人有条不紊地控制着后台运营。

　　“狗狗是人类的朋友，我们总是这样说。可是在某些方面，他们又是人类的老师和助手。我们知道，一般狗狗的嗅觉是人类的40-100倍，而通过训练，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能够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今天，我们在晚林山的某一处藏了今天最大的宝藏，而地图就在这件衣服上。

　　女主持人拿出曾经涓涓穿过的衣物，这是宋予初特意打电话给涓涓的父母要来的。涓涓的妈妈一开始接到电话很是防备，后来听说宋予初发现了涓涓的线索，还是寄了急速快递给宋予初。

　　狗狗们竞相嗅着，接着便各自被主人牵着，开始了它们的大冒险。

　　“十年前的味道，我觉得它们找不到了。”宋予初叹口气：“希望渺茫。”

　　江衍溪从一个年轻人手里接过一条狗绳，递给韦炳一。一只深褐色的大鼻子狗狗正安静地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还记得韦炳一说过，在小木屋里看到过一棵大银杏树吗？”江衍溪掏出地图：“通过比对，我觉得这四棵银杏的位置最有可能是当时他被囚禁的地点。”

　　江衍溪的画工实在不怎么好，但也可以看出他是认真描绘过的，用了棕色和黄色的彩色铅笔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几何形状。

　　“我们可以出发了。”韦炳一拍了拍大狗的头，笑眯眯地对两人说。

　　狗狗站起来，并不是特别大，可是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望向涓涓所在的位置时，它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露出戒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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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狗狗的知识，我也是网上查来的，可能不太考究，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写涓涓写的想哭，所以不自知地拉长了一点。曾经也是那样暗恋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人。
心塞 上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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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衍溪意志消沉，精神颓丧。
约了大舅子喝酒，发现大舅子同样颓丧。
江衍溪抱怨：“我媳妇不知道咋了，天天抱着手机里一只青蛙又亲又抱，睡觉还要替手机盖上被子。”他喝了一口啤酒：“比对我好多了！”
宋予澈有些醉意了，替妹子解围：“初，初初那只是母爱爆发了。”他猛地喝了一整瓶：“我媳妇呢，天天跟手机里四个男人谈恋爱，还老公一号到老公四号，我呢，负责挣钱供她氪金..."
今晚的月亮，仿佛特别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