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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三章 议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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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了脸,汉春又给我脸上抹了药。“汉春,对不起,让你和香宝受委屈了!”看着她红肿的脸,心中充斥着深深的无奈。
“小姐,您别这样说,倒是您……”泪珠儿开了闸,极快地往外冒着。
“好汉春,别哭了!……我这里不用候着了,去看看香宝,那一脚可不轻,去吧!”
看了看那个倚在镜前把玩着脂胭的家伙,心里憋着的一口怒气倒豆子似的全吐了出来:“苏公子,你说话都不备腹案的吗?”
他闻言低下头,细细的看着我的脸。热热的属于男性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清新的荷花香味。脸不禁一红,尴尬的站起身,却在转身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肌肤相接间,两人都同时一震。我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走到桌前坐下。忽略心中片刻的紊乱,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细细的品着。
“表妹想问什么?”梳妆镜旁的人懒懒的说着话。
“你说呢?紫月一过客,本就该做个观棋之人,既不想成执棋之人,也不愿成执棋人指间的棋子!”
“那你倒是说说,是柳家给你机会了,还是辰皇给你机会了,或者是那旭国国师的义子给你机会了?你认为你还能做那观棋之人吗?”一步步向我走来,每说一句,离我近几分,一种无言的压力也重上一分,不管是身,还是心。
“所以你还嫌不够乱是吗?还是你苏灏想浑水摸鱼?”屋内两个人一站一坐的对峙着,直到外面秋管家的一声轻咳声传来。苏灏闭上眼,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才退开向门边走去。
如此过了好几天,我都没见着苏灏。香宝和汉春极有眼色,在我面前只字不提他家公子。
一天深夜近子时时被恶梦惊醒,虽然已记不清是个什么梦,但是似乎与家人有关。心中更是烦躁不安,起身时却不想惊动了睡在外屋的汉春。
“小姐,怎么呢?”汉春轻声的问,边说边摸索着把烛火点亮。
“没事,我去外面走走,不用跟着,你去睡吧!”汉春拿了一件衣服给我披上,体贴的点点头。
一弯残月挂在空中,零落几颗星。愣愣的望着,夜风袭来,愁满心间。取出寒玉箫,一曲《思乡》缓缓响起。院中箫声飞扬,思归之人情真意切,夜风阵阵随着这愁思越飘越远,伴着想念,飞入院外,天的那头……
“天上残月星几颗,地上离人泪成河,冬春夏至楼中隔。思长夜,人单孤影心酸涩。”箫声罢,一曲词随口吟出。
“想家了?”
“吵到你了?”半响之后,我才低声问道。
“倒没有,还没睡。”他走到我身边,也望着天上的月。“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方便吗?”侧过头,质疑的问。他轻笑了声,亮如星光的双眸,直视我的容颜,“你说呢!”
吃过早饭,随着苏灏到了北大街。以前就听娘亲说咸国的民风纯朴,普通百姓对于政事的关心与热衷远甚于其他二国,果然在街旁闹市都能听到关于朝廷政事的谈论。
“丞相大人,今日也有闲情来这溜街?”一个着红色锦服,挺着个小肚膈的的中年男子略略有些吃惊。
“噢,是杜大人,倒真是巧得很!”苏灏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略扫了一眼杜大人的两旁。
“正好,下官准备到府上去拜见大人,没成想在路上遇见了。不如到茶楼一叙如何?”见苏灏略有些迟缓,又说:“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丞相大人的未婚妻了!丞相大人若是放心,下官让人陪同姑娘一起去这集市转转,看看有没有姑娘中意的?”
“大人,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你去坐坐吧!我一会逛完了去找你。”苏灏的眼中明显写着不同意,不过他的犹豫也证明了他们确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谈。
后面跟着五六个人,走到哪儿都够让人侧目的。我苦笑着慢慢的逛着。绸缎庄,玉器行,书楼,一间间慢慢的走着。一家百年老店的玉器行,掌柜的正热情的送着准备出门的贵客。
“掌柜的,你这儿还有些什么奇货吗?”我慢条斯理的看着店里摆放的物件。
掌柜的打量我了一眼,恭敬的说:“不知小姐要些什么品种的?”
“本小姐比较喜欢些稀罕东西,所以这飞天上的,藏地下的都行!玉石吗?当然也就样式新奇点的好!”
“这个啊!样式固然是重要,但是这品质做工也非常关键……说实话,在下真不知小姐听谁吹的风!”
我不耐烦起来,冷着声说:“你这里还是百年老店,怎么没有吗?”
“有,有,当然有。不知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到后堂瞧瞧!”说时,还看了看身旁跟着的人。
随着掌柜的去了后堂,一柱香后怀里惴着一块圆形雕花墨玉。刚出门,就给一人给拦住了。
“小姐,我家主上有请!”一个四十多岁细皮嫩肉的青衣人,眼深沉的打量着,嗓音尖细,说话时带着几分考量。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当然也不会认识你家主上!”看看日头,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只怕小姐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暗处出来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旁边又闪出二人来,脚步轻快,看得出武功不低。跟在我后面的人看到中年人手中的一块东西后,都自动退到了一旁。
旭国的皇宫没去成,倒是进了这咸国的皇宫,看来我与这皇宫还真是有缘。站在这诺大的宫殿里,看着上面金灿灿的龙椅,又看向四周金碧辉煌的柱子,心里一时还有些拿不准这皇帝怎么会请我到正殿。
“朕还以为,你会害怕?”龙座后走出一人,五十岁上下,带着一丝病态的威仪,刚才的中年人正目不斜视的站在他身后,只不过此时着的是太监服。
“民女见过咸皇!”我福了一礼,虽说显得有些失礼,但是我对下跪这个词比较不感冒。
咸皇眼中一闪,看不出情绪的认了我这一礼。倒是他身后的太监,不满与轻视没有一丝隐瞒的写在了脸上。
“姑娘见了皇上失礼倒也罢了,民间女子想来不曾识过龙威。不过这面纱还请姑娘除去!”
淡淡的看向咸皇,发现他正做着垂目状,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不知,咸皇让民女前来,有何旨意。”
“听婧儿说,丞相未婚妻在府中养伤,朕也想见见是位怎样的奇女子。”
“民女不过一普通女子。咸皇现在见到了,民女是否可以回去了。”隔着面纱我也能感觉到那四道审视的目光,其中一道很不友善,而另一道却带着明显的兴趣。
咸皇极慢的站了起来,定定的看了我几分钟,又咳嗽了二声,抬了抬手,后面站立的人就悄然退下了,只是走时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大殿里只有我二人,咸皇等了几分钟,才一步步走了下来。到我近前,围着我转了几圈,突然极快的出手摘到我的面纱。这样的身手以我未伤之时也很难防备,更何况现在的我。
面纱在空中划过,飘舞着落在冰凉的白色地砖上。我极不自然的扯了一个笑,看着惊讶的咸皇。“咸皇现在揭了谜底,民女也该功成身退了!”
“没想到柳庄主会是苏卿的未婚妻?”咸皇回过神来,带着一种了然的神色,“不过柳庄主的未婚夫有好几个,本皇很想知道苏卿排第几?”整个人早已不是刚才病恹恹的样子,帝王的威压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
“民女感谢咸皇的关心。此事事关小女子的终身幸福,当然由家中父辈做主。”借着这机会,我略微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些与咸皇的距离。
咸皇几不可闻的哼了声,阴晴不定的看着我。“不知,柳庄主如何看当前时局?”
我略一躬身,施了一礼,正色说道:“民女只是一商人,这时局民女不敢妄议!况且民女只是一小女子,想的也不非是些家平安康之类的事,这些大事,民女可没那个福气!”
“噢!福气吗?”
“对某些人来说,的确是福气!”
“某些人?柳庄主既非某些人,那么自然是非常人,这非常——人,本皇可是很兴趣……”
我一惊,心中一紧,袖中的手紧握着。咸皇极慢的踱着步,细细的看着这大殿,最后视线停在正前方的龙座上。
“坐上这椅子上的人,不知下面垫着多少尸身,而大多都是枉死……你说,一个本就死了的人再死一次,是不是很正常!”
淡然语气下隐藏的杀机让我奇怪的冷静下来。向前走了几步,也看向那金灿灿的龙椅,冷笑着说:“椅子再好,也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为了一已私欲而成天下者,终会为天下人所弃!”
鹰一般的利眼,看向猎物般的眼神。咸皇撤掉他虚假的伪装,赤裸裸的杀意让我的双手攥得更紧了。
空旷的大殿里死一样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