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真君解战袍》青草糕

8、第 8 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
　　刑部已经把刺客一案调查清楚，是前朝余孽隐姓埋名几十年，因实在招揽不够足够的人，便只能做死士入宫，想趁机杀死皇帝，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等到太子大婚，当日人多事杂，最宜动手，然而皇帝站得远，权衡之后他们决定还是对近在咫尺的太子下手，结果太子妃太机警，给太子挡了一剑，太子没死成，反倒把自己牵扯了进去。刺客见行动失败，当即自尽，若非仵作从他的头皮中找出了纹身痕迹，怕是还会花掉更多的时间。皇宫在此事之后也清理掉了一大批人。
　　沉钩听完全部，捧着茶杯无语片刻，只能略略点头。
　　她该说点什么？是说这刺客水平太差，皇帝杀不死、太子杀不死、连太子妃都杀不死，还是说刑部办事效率太低，查个刺客都能查上一个月？
　　这因果逻辑怎么整得跟儿戏似的呢？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特别关心这件事，听过就算，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太子妃。
　　没错，太子妃终于养好了伤，太医终于允许她出门走动了。
　　这也就意味着，拖延了一个月的回门日还是到来了。

　　屋子里，桂枝兴致勃勃地挑衣服：“娘娘娘娘，你说是这个银红的好看还是这个雪青的好看？”
　　杨斐坐在边上一脸冷漠：“都可以。”
　　这一个月来，他饱受精神折磨，终于勉强习惯了女身，也勉强能做到直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分辨出那些花里胡哨的女子衣裙的区别。
　　桂枝扁了扁嘴：“要回家了，娘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感觉奴婢都比您激动。”
　　杨斐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挑个素一点的，我伤刚好，不适合穿太艳的。”
　　“就是因为伤刚好所以才要穿的艳啊！”桂枝道，“艳丽的颜色显得气色好，这样老爷才不会担心你嘛。娘娘您还是穿这个银红的吧，您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好看，老爷看了也喜庆。而且这天儿冷，若是再穿素淡了看着就更冷了。”
　　杨斐：“……随便你吧。”

　　无心和桂枝多做纠缠，只因他正在为和“父亲”见面一事而忧愁。
　　桂枝大大咧咧的，对太子妃的一些改变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差点死了一次后变了性子，而且毕竟尊卑有别，太子妃一旦摆了脸色不想和她叙旧，她也不会自讨没趣。但苏老太傅不一样啊，这是苏沉钩的亲爹，问话不能不回，而且见多识广，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杨斐心事重重地换完衣服，再心事重重地坐到妆台前，然后忽然觉得头皮一紧，猛地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桂枝竟然给他盘起了极其复杂的发髻，还不停地往里面插各种珠花发簪。
　　杨斐：“……住手。”
　　桂枝一愣。
　　“头发拆了，简单一点。还有，能少用些簪子什么的吗？”
　　真的脑袋重……
　　桂枝啊了一声：“可是那样就不好看了……”

　　“太子殿下到——”
　　话音未落，沉钩便推门进来，望见坐在那儿的杨斐，笑了笑：“还在梳妆呢？看来是我来早了。不过不急，巳时再走也不算很迟。”
　　杨斐面无表情：“无妨，很快就好。”他开始自己动手拆头发。
　　“娘娘！”桂枝一跺脚。
　　“怎么了？”沉钩见状走近。
　　“殿下，回门可是大事，可娘娘她偏要往素淡了去，不听奴婢的劝。您说说看，哪家的女儿回门不是往喜庆了打扮的？”说着仔细瞧了瞧太子，转头对杨斐道，“娘娘您看，殿下这身装扮多好，您怎么着也该拿出个太子妃的行头来啊。”
　　沉钩看着太子妃一脸冷淡地重新梳头，忽然觉得……有点手痒。
　　她示意桂枝退到一边，自己上前一步，一手搭在杨斐肩膀上，弯腰靠近道：“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往素净了打扮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待你不好，对不对？”
　　杨斐默默把太子的手推了下去。
　　用着他的脸，说着这样温柔的话，真是令人……心情复杂啊。

　　沉钩继续循循善诱：“你大概是怕累赘吧，不过不要紧，我来帮你梳个头，保证好看又轻松。”
　　她真的憋不住了，这一个月来，作为一国太子，她只能规规矩矩地梳着男人发髻，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满心惆怅地玩头发，追忆着自己从前可以一个月不重样的发式。
　　而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可以玩太子妃的头发啊！
　　按捺不住一颗雀跃的心，沉钩拿走杨斐手里的梳子就开始梳头发。

　　台前的杨斐：“？”
　　身后的桂枝：“？？”
　　门口的银朱：“？？？”
　　太子什么时候会梳女人的头发了？？？

　　沉钩感受到周围灼热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开始扯谎：“这不是……为了培养夫妻感情，偷偷学了点嘛……”
　　桂枝一脸感动。她就说太子是良人。
　　银朱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太子莫名娇羞了起来？
　　杨斐无语半晌。原来他的脸，还能做出这种表情……见识了……

　　杨斐看着铜镜，怀着极其微妙的心情看着太子的手上下翻飞，这里挑一绺，那里盘一团，没过多久就梳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服了。
　　没想到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还是个精致的手艺人——就是偶尔娘气了一点。

　　梳完头发，沉钩看了看镜子里的太子妃，撇了撇嘴。
　　太久不动还是生疏了啊。
　　她打开妆箧，拨了拨里面的头饰，忍不住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啊？”
　　俗气得很，没几个能入眼的。
　　她勉强挑了几样出来，一边往太子妃发间插，一边道：“下次给你添置点漂亮的。”
　　真是看不下去了，亏她顶着这张貌美出尘的脸，这位太子妃到底懂不懂怎么打理自己啊？

　　杨斐：“这就不必了吧……”
　　沉钩正色道：“怎么能不必？你是太子妃，代表的是皇家的面子，不能给皇家丢脸！”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杨斐只好闭嘴，心里想着添置是一回事，他用不用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太子不可能天天盯着他穿什么戴什么。

　　杨斐起身：“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就——”
　　“且慢！”沉钩把他一把按了回去。
　　这种时候就展现出了男女力量上的差异。
　　杨斐被按在椅子上，眉头跳了跳。
　　回来后一定要练武，一定要练武。这个皇宫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沉钩道：“你还没上妆。”
　　杨斐：“……什么？”
　　“你看你，虽然病愈了，但其实还是有点体虚的，嘴唇颜色那么淡，气色不好。”说着沉钩又开始翻桌子，“胭脂呢？”
　　桂枝急忙过来：“这里这里。”顿了顿，“奴婢来给娘娘上妆吧。”
　　沉钩想了想：“好。”
　　刚才实在没忍住露了一手，要是再被发现太子居然还会给女人化妆，恐怕事情就不简单了……
　　她咽了咽口水，忍住心思，坐到一边喝茶。

　　杨斐试图反抗：“我不上妆！”
　　桂枝蘸着胭脂道：“娘娘，虽然您素面朝天的也好看，但就像太子殿下说的那样，气色还是欠缺了些，您也不想老爷看了担忧吧？”
　　又一顶孝义的帽子扣了下来。杨斐挣扎无果，只能任由桂枝摆布。
　　他缓缓地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好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苏沉钩这张脸底子好，所以桂枝上妆上得也极快，没一会儿便好了。
　　杨斐睁眼：“终于好了……吧。”这中间的停顿，是因为他看清了铜镜里的自己，黛眉红唇，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是美艳异常。
　　这令他想起那只狐妖。
　　成仙之后，他其实与她没什么交集，只有过几次擦肩之缘，但他从别人口中能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妖姬，一颦一笑皆可惑人，多少人舍命也愿意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杨斐别开视线，站起身：“走吧。”

　　沉钩拦住他，对着他的脸端详片刻，跟桂枝道：“下次给你们娘娘的眉毛再画长一点，我猜大概那样会更好看些。”
　　桂枝点头说好。
　　杨斐：“……”
　　不会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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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气美妆博主：大家好，我决定录一个视频，主题是给直男化妆，有人想看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