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认识你》莳因

26、决定

　　凌晨四点多，窗帘半开着，天还未亮，外头星星点点的光亮隐隐从玻璃窗透进来，周遭一片静寂，还未平复的呼吸声，伴随着隔壁马路稀散的鸣笛声，回荡在空荡黑暗的房间。
　　她从那个由希望到绝望的可怕循环中惊醒，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难耐，翻个身侧身对着墙壁，重新闭上眼。
　　只是梦，而已。
　　现在一切都是好好的，已经足够了，很幸福。
　　就这样吧，不要再改变了，人不能奢求太多呀。
　　很早她就起床了，实在睡不着。走进卫生间，照照镜子，脸色苍白，还有点病恹恹的，眼皮子有点红肿，眼底也是一片青黑。
　　垂眸，揉揉脸颊，恢复一点血色，而后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今天天气很好呀，新的一天。
　　收拾好自己，时间还早，她慢悠悠地走到食堂，又慢悠悠地吃了个丰盛的早餐，一个甜腻的豆沙包、一个酥香的生煎，再加一杯浓浓的酸奶。
　　嗯，吃得很开心，是不是汤包豆浆都无所谓。其实，换种搭配也挺好的。
　　昨天和许程里约好八点在校门口对面的一家奶盖店见面，讨论下要采访的相关内容。
　　郁清兮来的时候挑了个靠玻璃墙的位子，正对着校门口，可以看到玻璃墙的那边来来回回的行人，步履匆匆，精神饱满。
　　阳光斜射进来，暖暖的。
　　她先到了那，感觉今天胃口有点大，闻着香甜的奶茶味，有点馋，就点了杯抹茶奶绿。
　　没过多久，许程里就到了，先问她吃过早饭没，见她点了头，右手边放着一杯奶茶，随后他也点了杯绿茶喝。
　　联系的事许程里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主要就是要讨论确定采访的内容。
　　他昨天已经把他的想法计划都列在一张纸上，郁清兮看了之后，想了一会，有了想法。
　　“我觉得可以把这个改一下，比如亲身实践。”边说，边拿着笔把他提出的参观制瓷圈出来，“我觉得亲身实践体会比参观更好，你认为呢？”
　　许程里赞同地点点头，“嗯，确实更好些。”
　　她手握着笔抵在下巴处，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性动作，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嗯……我对这几个不是很理解。”
　　“哪里？”
　　“这。”
　　她把纸放在中间，两人歪着脑袋凑近，指着一处说出自己的疑问。
　　时间一长这个姿势就有些不舒服，她见许程里为了照顾她头歪得厉害，“那个，你还是坐到我旁边吧，这样方便点。”
　　“哦，好，谢谢。”
　　景予铮在对面的校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两个人坐在一起，头也挨在一起，靠得那么近，有说有笑，同用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今天一早就去郁清兮上课的教室，没有人。打她电话也没有人接，他又去练功房，也没有人，然后又去她宿舍，找宿管阿姨去问，也不在。
　　联系不上她，担心她的病，昨天送她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满世界地疯找她，却看见这么刺眼的一幕。
　　突然恐慌。
　　明明只是隔着一条马路，一堵玻璃墙，却好像和他们隔着千山万水，感觉好像没人能融入他们的世界。
　　明明不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她和别的男生接触，此时此刻看到他们，不安慌乱阵阵涌上来，想闯进他们的世界，脚却像生了根移动不得。
　　不敢，不敢。
　　景予铮，你个胆小鬼，这样你就不敢了，害怕会听到看到什么吗？
　　贴着裤缝的手握着拳，青筋突出，他就这样站着不动，望着他们。
　　直到腿脚发麻，苦笑一声，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郁清兮端起被子猛喝了一大口，嘴里抹茶的苦涩味道肆意流窜。
　　许程里被她突然的豪迈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讲了那么久，她应该是口渴了。
　　这么一想，嗯，很正常。
　　只有郁清兮知道，她刚刚不经意往外面一瞥，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顿，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
　　等她忍不住再看过去时，他已经不见了。
　　这样多好啊，只是过客，来去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