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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还给我! ...

  •   转眼就是期中的模拟测试。我尽了全力仍旧一塌糊涂,最好的一科数学也就只考了59分。
      沈时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侧头看着沮丧的我得意地说:“我就说了,你要能做出来狗也能说话了!”
      “你一天嘴不贱会死吗!?”
      他嘻嘻笑道:“我嘴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你想动手?”
      我那天实在没有心情和这无赖动手,一把抓了卷子就出了教室。

      回到家,妈妈一看到我的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月月!竟然三门不及格,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爸爸赶紧道:“这才高一,离毕业不是还有两年么?”
      “就是你总这样,这孩子才老是这么不上进!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她当社会青年去吧!”
      我噘嘴道:“社会青年怎么了?走上社会的不都是社会青年?你们以前不也是社会青年么?”
      “朱月月,你想死是吧!?还敢跟我顶嘴!老朱,你给我去把门后那个竹条拿过来,我今天不给她来个竹笋炒肉,她不知道饭怎么吃的!”
      爸爸还在踌躇,妈妈直接冲到门后拿了那根竹条,便给了我屁股上一鞭子。
      我“哎哟”一声惨叫,本能地往爸爸那边躲。爸爸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妈妈一把推 开“老朱,你闪开!”
      我见状赶紧往后一闪转到爸爸身后。爸爸一边左躲又闪,一边尴尬道:“唉,老婆,我说……哎呦……咱们能不能好好说……”
      妈妈见打不着我,索性站住对爸爸道:“你给我出去!今天我非得给她长长教训,看她还敢不敢有下次!”
      我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瞅着爸爸,他叹了口气,终于狠了狠心放开我带上门出去了。
      妈妈用竹条狠狠地敲了一下地板“朱月月,你给我过来——”
      我磨蹭着想向后,妈妈一把将我拉到她身前,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猛抽“叫你不努力!叫你不好好学!你这样下去还能考上大学么?!”
      我被打得又跳又叫“我认真学了也学不懂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没让我生个好脑子!”
      “你还敢犟嘴!不懂不会问?老师是干什么用的?而且老师不是让你坐在年级第三名旁边了么?你白生了嘴?只用来吃饭就不会做别的了!?”
      “啊啊啊……痛死了!别打了啊……爸爸……”
      那天晚上我足足挨了60几鞭子,我思量要是真是炒肉丝这也得炒老了。
      半夜躺在床上,我摸着红肿的屁股又委屈又郁闷。一想到还有一周就要正式考试,当真是愁得一江春水向东流!

      返校后,我反反复复地把那些错的题目做了无数次。可心里还是没有底。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天才,一周努力能干啥?!
      正道不行,也许只能走走偏门。我左思右想,抄书作弊也许不失为一种修仙之路。但是,数 理化这种科目比不得语文政治,是要推算的!妈蛋!我要是能算出来,又何必作弊?这样看来, 这条路只有弃了。
      如此这般便只剩下华山一条路——抄!
      但这也是个技术活!首先你得和人关系好,不然只要胳膊一挡背一挺,就算你有火眼金睛也 是无法穿墙越壁的。其次,这人还得离你近,要不千山万水的,就算你有心他有意,也只能是枉自空叹。最重要的还有一点:这个人得成绩好!如果他也考不及格,抄了也白抄!
      我思虑再三,符合这些条件的唯有沈时。
      但是一想到他那个得意的鬼样子我就很不甘心。可是一摸摸屁股上那块淤青,我又觉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丢点面子又算啥!?
      于是,我便特地找了个风清月朗,估摸他心情舒畅地晚自习,厚着脸皮对他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他当时正在悄悄看漫画书,闻言头也不转地问:“什么事?”
      “那个……上周我妈说这次要是再考不及格,非揭了我的皮不可……”
      “然后呢?”
      我吞了口口水,特意伏低做小地说:“那个,可不可以……考试的时候,你松一下胳膊……”
      “我有什么好处?”
      我眼珠转了转说:“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托着下巴敲着桌子想了想,忽然转过头笑咪咪地对我道:“恩……要不你背首诗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一高兴胳膊就能松一松。”
      “背诗?你要听什么诗?”
      他笑得像只狐狸:“恩……要不就背首情诗吧!”
      我虽然年纪小也听出他戏弄我,登时怒道:“你去死!”
      他看到我满脸通红了,嘴角一勾笑道:“难得我有兴趣听你背,你害什么羞? ”
      “就……就你那水平,我背了也是对牛弹琴!”
      他取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背就不背咯,反正又不是我考不及格要回家挨打。”

      三天后正式考试数学的时候,沈时竟然遮的比平时还要严实,任我施展各种眼法,都瞟不到半点。
      我前前后后算了二十几页草稿纸,可那答案就如美人隔云端,任我千呼万唤也不出来。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看着那个卷子上的题目当真是心急如焚,欲哭无泪。
      这时监考老师碰巧低头喝茶,我忙悄悄转身去看隔了一条走道的小八。
      谁知他那脸色比我还苦,见我看他便摇摇头。我用手指做了个两行清泪默默流下的动作,他闭眼握拳轻敲了一下桌子,悄悄把一个小纸团从地上扔了过来。
      我立刻猫腰拾起,迅速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颗小色子!
      我哭笑不得,看了一眼那题目,心中默默祷告一秒将那色子往桌上一抛。那色子咕咚咕咚一 滚,正好滚到沈时的铅笔盒边上。他抬眼一看,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那个色子握在手里,然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做题。
      我恨得牙痒痒,碍于老师只好伸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悄声道:“还给我!”
      他似没有听见一般,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又连戳了他两下,他依然毫无反应。
      我万般无奈,只好抽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了“A B C D E F”然后轻轻撕成六份,捏成六个小纸团,放在手心里往桌面一撒。然后随机在里面抽中谁便写什么答案。
      沈时做题间隙斜眼瞟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歪,又继续写自己的去了。
      及至考试结束,我除了选择题,十道里大约只做出了三道。我看着沈时写的满满的卷子,那个心情啊……
      他交了卷子,侧头见我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便笑道:“怎么样?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觉是不是挺好?”
      我火道:“还给我!”
      沈时伸开掌心“你来拿呀!”
      我伸手便去抓那个色子,他忽然手一缩。我抓了个空,咬牙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贱也要有个限度!”
      他将那色子往上一抛,又伸手一把接住,笑嘻嘻道:“我一直以挑战极限为人生追求!”
      “反正我色子多的很,你喜欢我便当赏给狗了!”
      沈时见我不理他,又转过头来撑着腮帮,用那枚色子敲着桌面道:“唉,我看你卷子上空了一半——那些做了的题目你能做对多少?”
      “我做对多少关你什么事?”
      他嘿嘿笑道:“好歹我们也做了两个多月同桌,我也不忍心看你回去挨打。上次是你妈还是你爸?下手还挺狠的,我看你走路都一跛一晃的。”
      “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时把那色子放到我桌上,两手托着腮帮一副无辜地看着我“是你自己不肯背给我听,可不能怪我不给你看!”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那我现在背给你听,你便给我看?”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段时间我正在看金庸的《神雕侠侣》,前一天晚上刚看到杨过写给小龙女的一首《江城子》。我因为考试失利心情挺有点郁结,张口就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沈时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打断我道:“这个不好,换一首!”
      我愣了一愣“这个哪里不好?”
      “听不懂!”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他一副不耐烦道:“我最恨听解释,你难道就不能找首白话一点的?”
      我心里寻思估摸太文艺的他都听不懂,只好找了首好记又白话地背给他听。
      那是宋代李之仪的<卜算子>:“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沈时撑着脑袋倚在桌子上,边听边用手指敲桌子。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听着就笑了。
      我背完之后瞪了他一眼道:“你下次不给我看,我让你死一百次都不止!”
      沈时笑嘻嘻地说:“不会不会,我可舍不得!你不是说日日都在思念我么?我要是死了你不是要伤心死了?”
      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了,抓了文具盒朝他就扔了过去——
      沈时侧头一躲,笑着对后排的男生们说:“你们听见没?她刚刚还说相思不负,这会却要打我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男生们全都哄笑了起来,我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正巧晚自习的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拿了书包便奔了出去。
      回到寝室,我越想越生气,将手里的书对着门口就摔了出去——一
      苏寒推门进来,那本书正巧掉在她脚边。
      “这是怎么了?”
      “沈时那个贱人!”
      苏寒一愣,看了看我的脸色,不动声色道:“他把你怎么了?”
      “他——”我张了张口,愣是说不出口“算了,是我自己蠢,怪不得别人!”说着便拿被子蒙住头倒在床上不想再说话了。
      苏寒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忽然道:“下课前我好像听见你们那边的男生们在笑,是他说了你什么吗?”
      我正恼怒,完全不想搭理苏寒。
      不料她却又道:“沈时人并不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听她如此说忽然想起一事,扯开被子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像挺了解他。”
      苏寒有些尴尬道:“这……这也不是,我只是觉得……”
      我冷着脸对她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嗯,就是那首‘彼美之木,其叶蓁蓁,其果硕硕。日之方中,灿灿其华!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苏寒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怎么样?是不是写的挺文艺的?”
      “倒……倒是写的……不错。这是谁写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苏寒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我……我也是第一次听见……怎么会知道……”
      单英玉碰巧回来,见我俩僵在那里,诧异道:“诶,今天你们俩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苏寒,倒身躺到床上“没什么,我和苏寒讨论诗歌呢!”
      单英玉闻言看向苏寒。苏寒很有些尴尬道:“嗯……那首……写的……写的还不错……”说着便赶紧转身去洗漱了。
      我听见她走远的脚步声,冷哼了一声,闭眼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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