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见花见少年》乐亦如

8、我凭什么要帮你？

　　岁月荏苒，两个月很快过去了，我对新学校的新鲜劲消失殆尽。只觉得生活又变成了之前那样的上课，考试，再上课，再考试……无聊得很。
　　特别是高中的数理化又比初中难了很多。我因为之前基础打得不好，常常听得云里雾里，一到上课就特别想睡觉。
　　某日下午，我因前天晚上看武侠小说看太晚，困得十分厉害。
　　那天碰巧是物理杜老师的课，他最恨学生上课睡觉。只要被他抓住总不免要被当众罚站。我坐在前排，是风口浪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顶风作案，便对旁边的沈时说：“喂~跟你商量个事好吧？我困死了，等会上课你帮我挡一挡好么？”
　　他头也不转地说：“我俩又没有什么交情，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当时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于是想了想说：“或者，我可以帮你写篇演讲稿？”
　　当时全市在举行校园演讲大赛，老师为了在我们里面选出个像样的人才，不！应该是老师想 在我们里面尽力培养出那个像样的人才，所以我们班上每天都要抽个人在下午自习课上去演讲。可是很不巧，他数理化虽然很棒，作文却写的很烂。
　　“你稿子没有写就要开始上课了，我怎么知道你说了算数？况且事后要是你乱写，我也把你没有办法。”
　　我撅着嘴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内心怎么这么阴暗，一点都不相信别人？算了！大不了就是罚站，我只当锻炼身体了。不过要是挡住你看黑板，可别怨我！”
　　上课的时候，我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于是在前面立了本书，就睡了过去。
　　课上到一半，杜老师果然发现我在瞌睡“朱月月——”
　　我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沈时忽然说：“杜老师，朱月月今天发烧了。我看她前面 吃了药，那个药好像是要打瞌睡的……”
　　杜老师愣了半秒，“哦”了一声，便转身继续讲课。
　　我当时心跳地贼快，后来发现老师开始讲课，又觉得好笑。想转过头去看看沈时到底是啥表情。但想想自己正“病”着，又不敢睁眼抬头，心中很是遗憾。
　　下课了，我笑嘻嘻地对沈时说：“看不出来，你说起谎来倒是个高手！”
　　他瞅也不瞅我一眼，直截了当地道：“我的稿子你要是不好好写，小心我告诉老师你威胁我撒谎！”
　　我冷哼了一声，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早自习，我将写了一夜的演讲稿递给他。他仔细看了一遍，又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眉道：“里面怎么废话这么多？”
　　我嘲道：“什么叫废话？这叫润色！哪有写演讲稿跟写便条似得只说重点？自然是要该抒情抒情，该煽情煽情，这样才能让底下热血沸腾！”
　　他不再作声，收了稿子，下午便上台去念。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都不甚出众，只有画画和写作文还可登上台面。那次一为在报答他为我撒谎，二也是为了在他面前有意显摆，所以分外用心地写的格外花团锦绣。
　　及至他念完，底下掌声一片。适时我自己心里也很有几分小得意，也分外用力为自己拍了几掌。
　　语文张老师非常吃惊地把沈时表扬了一番。叫他以后再接再厉，说如此下去参加市区大赛也指日可待。
　　他也很有点开心，下课之后对我说：“想不到你这罗里吧嗦地，还挺有点门道！”
　　“什么叫罗里吧嗦地？我这叫文采风流！以后也不要总是狗眼看人低，就算鸡鸣狗盗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噗呲”一笑：“原来你也承认自己是鸡鸣狗盗！”
　　我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这时苏寒过来发英语作业，从沈时面前过的时候看着他道：“想不到你作文进步这么快，真让人刮目相看！”
　　我正要说话，沈时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抢先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就是那么回事情么？”
　　苏寒一笑正要说话，杜欣然从旁路过道：“你这次这么努力是要准备和我竞争去参加市区大赛？”
　　“我可没有什么兴趣去参加比赛！这不过是偶然小宇宙爆发了一下，怎么能跟班长你比？”
　　苏寒道：“我觉得写的挺好，说不定你再加把油还真可以！”
　　沈时伸了个懒腰 “可是我懒啊，这么费劲的事情，还是让给你们吧！”
　　杜欣然道：“那最好了！一看到你这副不努力还能考得不错了样子就讨厌！”说着对他做了个鬼脸走了。
　　苏寒见状也笑着走开了。
　　我对沈时道：“那文章可是我写的！”
　　沈时侧头看我 “可是我们有言在先，你难道想去卖了我？”
　　我撅撅嘴“真是便宜你了！”
　　他笑道：“老师表扬我不就是在表扬你了？而且你既然能写成这样，为什么上次自己讲的时候不好好写？”
　　我也学着他伸了个懒腰“我懒啊！反正老师们一贯觉得我不怎么样，我也懒得去费劲出风头！”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三周之后就要期中考试。
　　穆老师特意在班会上叮嘱大家要好好复习。说这次年级会有排名，对以后一年级末分班有影响。
　　因为之前妈妈的缘故，他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 “朱月月，你前几次化学和数学考试都各只有两次及格，物理就没有考及格过——我非常担心啊！你到底是上课没有认真听？还是认真听了也听不懂？”
　　我觉得他前一个问题还好，后一个问题实在有点伤自尊心了。虽然事实上的确是听了也听不懂。但是想到他对我从来没有恶意，只好郁闷地答道：“确实认真听了，但是基础差，所以有的地方不是很懂的……”
　　“那你可以问问老师啊？”
　　“可是老师们平时都挺忙的，不好意思一直问……”
　　“不行也可以问问同学，你旁边的沈时数理化就很好。我安排他坐你旁边也是这个意思啊。”
　　一想到沈时的脸我便觉得与其去求问他还不如让我去死。但面上却只好说：“他……他倒是也跟我讲了……不过……他，他的方法和我不同，我接受起来也要点时间……”
　　穆老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恩……反正学习要主动一点！”
　　我赶紧说：“我也是很想上进的！我这段时间回去再仔细看看书，不行……也问问沈时，反正……我一定好好努力！”
　　穆老师点点头，我立刻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小八看见我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担心地问我：“怎么了？老师说啥？”
　　我耸了一下肩，叹气道：“还能有啥，说我几次都考不及格，让我好好努力呗！”
　　小八郁闷道：“说起来我也挺怕期中考试的，要是考不出我妈估计又是一顿竹笋炒肉丝(家乡对竹条打屁股的说法）。”
　　我俩不约而同地都叹了口气，只觉得头上一片愁云。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我认真地把化学书看了几遍，依旧一道题也做不出。转头看沈时，他却早已做完练习在看漫画了。
　　沈时发现我看着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说着随意扫了一眼我的作业本，发现上面一片空白时，他便嘿嘿笑道：“又做不出了啊？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
　　我一看他那个表情，心里就来气 “谁要你讲！不要打扰我认真思考！”
　　他一笑，转过头去继续看自己的书“那你好好思考思考吧！”
　　我硬是在那里磨蹭了40分钟，那题还是做不出。自习课间无奈之下，只得转到小八那边“你做出了么？给我讲讲？”
　　小八抓头道：“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我要是能做的出，还是你兄弟？”
　　我便只好又转到杜欣然那边“班长大人，这道题做不出，你给我讲讲好么？”
　　杜欣然正在做英语，一副没空的样子“等会！我背好单词就给你讲！”
　　我拿着个本子看了一圈，感觉人人都很忙，只得又无奈地坐了回去。
　　沈时翻了一页书，笑嘻嘻地看着书页问我：“确定不要我给你讲？”
　　我哼了一声硬气道：“不——要！”
　　沈时一笑关上漫画书“那我睡了，你等会不要吵我！”说着便趴在桌子打起盹来。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真恨不得一个圆规飞过去。
　　但是硬气归硬气，作业却依旧做不出……
　　晚自习结束后我回到寝室，便赶紧去找单英玉。
　　“今天作业我也没有做出来，难死了！”
　　郑宇琦扭过头来皱眉道：“我倒是做了几道出来，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单英玉半晌道：“说起来，我们里面最好的不是苏寒么？”
　　彼时，苏寒正好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我赶紧扑过去道：“今天作业好难？你给我讲讲好么？”
　　苏寒一边擦头发一边笑道：“沈时化学不是也很好么？你怎么不问他？”
　　“我才不要问他，我最看不惯他那得意的样子！”
　　单英玉和郑宇琦也靠过来“正好我们也做不出，你索性给我们一起讲了吧！”
　　苏寒便在桌子前坐下，摇摇头笑道：“好吧！你们那里不懂？”
　　她讲了几道之后，我有个地方没有听懂 “那个公式是怎么算的？我刚才没有听懂，你写给我看看。”
　　苏寒便拿了纸笔在我面前演算给我看。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字体好眼熟……正发呆间，她敲了我的胳膊一下：“月月，你在想什么？等会我讲完了你不懂我可不会再讲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打起精神认真听。
　　好不容易那些题讲完，已经是深夜。我们几个人仰马翻，都困得半死。
　　我爬上床立刻睡着了，半夜做梦脑子里也全是各种化学算式。
　　第二天早上一到教室，小八就凑过来“你作业做出了么？快点借我抄抄！”
　　我把本子递给小八，沈时在旁边看见说：“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也能做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道：“凭什么我就做不出来，就你狗眼看人低！”
　　沈时呵呵一笑 “是么？考试做出来那才算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