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见花见少年》乐亦如

12、怎么 样？我技术好么？

　　好不容奔到K厅，沈时和小八都又累又醉，一进包房都摊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们几个唱了一会儿也觉得犯困。想要回去，又不知该把两个睡得横仰八叉的男生怎么办！
　　单英玉伸手指戳了戳小八的脸，小八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扇英玉皱眉道：“这可怎么办？我们扛回去？”
　　“让我来！”我说着伸手捏住小八的脸往两边一扯 “喂！醒醒！”
　　小八“唉哟”一声迷糊道：“沈时……你TM再打我，老子，老子今天砍了你的手……”
　　沈时在旁边听见，迷糊地睁开眼睛“砍我的手？想死是吧？”
　　我对单英玉道：“给小八一杯水！”
　　沈时立刻孩子气地叫：“我也要！”
　　我递了一杯水给沈时，转头对郑宇琦说：“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去付账。”
　　沈时醉眼惺忪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我还没有唱！怎么就要走了！？”
　　小八伸臂一把圈住沈时的脖子：“对！他还没有叫我爸，不许走！”
　　“我没有钱了！”
　　沈时和小八同时抓出钱包“我有！”
　　我们只得又坐下。小八对沈时道：“我先唱！”
　　“随你，比本事又不分先后！”
　　小八点了《兴波作浪》，沈时笑道：“上次跑步还没有唱够？还是你就只会这一首！”
　　小八眉头一拧，换了《刀光剑影》。
　　沈时见了嘿嘿一声“我看你就只会打架，也唱不出点别的了！”
　　小八顿时黑了脸，屏幕上便出现了《恶狼传说》。
　　沈时嗤笑一声，没说话。小八瞥了他一眼拿着话筒就跳上了舞台。
　　暧昧的蓝紫色灯光在舞台上旋转闪烁，在中间那一束摇曳的红色光线中，小八扭肩晃腰，十分性感地唱了起来——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扇英玉顿时拍手笑道：“嘿，想不到小八粤语唱得这么好！”
　　我不无得意道：“他从小学时候就唱的可好了。以前学校圣诞晚会，他每次登台底下都好多女生尖叫呢~~”
　　沈时在旁听了“切”了一声道：“就这样，还有人尖叫？”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你有本事，你上啊？”
　　沈时听了一笑，随手拿起话筒就跳了上去——
　　小八见他上来，十分鄙视地往旁边一闪。沈时只作不见，跟着节奏轻晃了几下，忽然肩头一斜，伸手在小八眼前暧昧一划，桃花带笑地就唱了起来“她倚着我肩 ，呼吸响耳边。高温已产生色相令人乱——”
　　闪烁摇曳的灯光中，沈时脸颊微红，眼波闪动，边唱便踩着节奏绕着小八跳。
　　“君子在摸火吹不走暖烟……她加上嘴巴，给我做磨炼……”
　　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魅惑。但那一刻，沈时那若隐若现的脸上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勾魂摄魄。就像只充满了魅惑的狐狸精，骚气又迷人！
　　小八起初还镇定，待见他边唱便性感撩人地单肩一斜，衬衣微微抖落，露出半点肩头，也不禁脸上一红。
　　沈时见了对着他单眼一眨，伸手在他脸畔五指一滑，倾身在他耳畔唱道：
　　“汹涌的爱扑着我尽力乱吻乱缠，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
　　小八忽觉耳朵微微一痛，似被什么轻轻一咬。转头诧异看向沈时，沈时对他眨眼一笑“怎么样？我技术好么？”
　　小八顿时满脸通红“啊~”地一声尖叫。
　　沈时往后一跳，哈哈大笑。
　　“沈时！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不灭了你不姓程——”
　　我们见状都哄笑成一团——

　　多年以后，我每每回忆起那个夜晚，脑子里便全是那闪烁的灯光下沈时那撩人放纵的样子。只是这样的快乐，却总是匆匆……
　　周一早上，我瞅着抄笔记的沈时脑中反复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沈时见我看了他良久，转过头来问我：“我变帅了？你怎么看得这么起劲？”
　　“你要是变帅了，公鸡也要生蛋了！”
　　他嘿嘿一声笑“那也是！我已经这么帅了。要是再帅一点，只怕你就不是只看着我了！”说着便继续抄他的笔记。
　　我又瞅了瞅他，犹豫了一下凑过去问：“喂，你是不是喜欢小八呀？”
　　“啊？”
　　“那天晚上你对着他又唱又跳的，我看着很像啊！”
　　“切，那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也当真？”
　　我笑嘻嘻道： “我看你老和他过不去！诶，我听说你们男生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一天到晚捉弄他！”
　　他闻言放下笔，转过头瞅着我笑“可我也捉弄你呀！”
　　我懵了一下逼，干笑两声道：“咳咳……我知道少爷你是真看不惯我这样的！”
　　他 “噗”地一笑 “难道他让你来问我的？”
　　“怎么可能？”
　　“我想也是——不然下次见面，我非得把他打个半死，好让他对我死了心！”

　　下午做高锰酸钾受热分解制备氧气的实验时，我跟小八一组。
　　闲来无事，我便无意中说起早上的事情。小八一听，手里的一次性药匙直接断成了两半“虽 然我对他确实没啥兴趣，不过他这样说我要是也没反应，是不是也太没血性了！？”
　　我一边递给他一把新的药匙，一边安慰道：“那你想怎么样？追着他打？那他指不定又要说 你对他贼心不死。我看这个事情还是不理睬就算了呗。”
　　小八没有吭声，只是转过头去恨恨地瞅了一眼在讲台上的沈时。
　　那天，因为化学赵老师临时肚子疼，所以让沈石和陈橙在台上演示实验给大家看。彼时，陈橙正在称量高锰酸钾的分量，沈时正在检查导管的气密性，。
　　小八忽然对我说：“月月，你把那个夹试管的夹子夹的松一点。”
　　“干嘛？”我疑惑地按他的话松了一下刚刚拧紧的夹子。
　　小八也不答言，伸手去测试了一下我松开的那个夹子。估摸那夹子勉强能夹住试管后就点燃了酒精灯，对着试管反复加热了一阵。然后对我道：“月月，你这会千万不要碰那个试管啊。”
　　“我傻呀！这么烫，我才不想死呢！”
　　小八嘿嘿两声，忽然对讲台上的沈时道：“沈时，这个气密性检测我没有看明白，你下来帮我看看？”
　　“怎么了？哪里不明白？”
　　“导管不出泡泡。”
　　“你检查一下试管哪里的活塞，看看是不是漏气？”
　　“查过了，就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才叫你来看看啊！”
　　沈时便把手里的器具交给陈橙，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我们组装的仪器架子，侧头问小八：“你怎么检查的？取下试管看过么？”
　　“取下来过啊！我反复看了好多次呢，不信你取下来看看。”
　　沈时看了他一眼说：“肯定是你方法不对，你再取一次让我看看！”
　　小八一想到那个滚烫的试管，吞了口口水道：“我要是会还叫你来干嘛，不就是叫你操作给我看么？”
　　沈时看他的表情，疑惑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操作了你还是不会，还是我指导你操作吧。”
　　小八看了看试管，郁闷地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可是事已至此又不能不上，只好向那个试管 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我眼见他就要碰到试管，本能地叫道：“当心！”
　　小八一吓，失手一下撞到那个试管架子，那试管因为没有夹紧，“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无独有偶，赵老师这时正巧从洗手间回来，刚一进教室门就看见碎的满地的玻璃渣，不由怒道：“程林，你在干嘛？”
　　小八苦着脸道：“我……我在做实验……”
　　“我当然知道你在做实验！我是问你怎么会摔了架子上的试管？”
　　我看了看小八，帮忙解释道：“老师，那个试管夹他刚才没有夹紧，所以一不小心碰到架子就……”
　　我话还没有说完，沈时忽然给我使了个眼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赵老师满面怒色地对小八道：“程林，我前面讲实验操作规则的时候怎么讲的？你都干啥去了不好好听？！”
　　小八皱眉低下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巧下课铃响了，我心里暗想：这下好了，正好是晚饭时间，总算可以逃出升天了。
　　不料赵老师却对小八道：“你今天也不要去吃什么晚饭了，先把这满地玻璃给我弄干净。再给我好好在这个教室里站着 ，思考下你错在哪里！”
　　小八本能地抬头道：“那我要站多久？”
　　“站到我让你走为止！”
　　眼见老师和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出了教室，沈时看了一眼小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怎么样？”
　　小八恨恨道：“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你这可怨不得我，都是你自己交的好兄弟。” 沈时说着瞅了我一眼，做了个鬼脸“你这个笨蛋，这倒忙帮的！”
　　我一脚对着沈时便飞踢过去，他侧身一躲，笑着出了实验室。
　　我看了看小八，不好意思道：“都是我不好……”
　　小八一边扫玻璃渣子一边道：“说啥呢！我自作孽，跟你没有关系！”
　　“要不我来帮你扫吧——”
　　小八一把拦住我“当心，小心踩到玻璃！你呀，有空去给我买点吃的来，还不知道站到什么时候呢！”
　　我闻言忙不迭地奔到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转回实验室，赵老师却正巧走过来。 我忙刹住脚步，一把把食物藏到身后。赵老师侧头看了看我“你拿着什么？”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没啥……”
　　“我没有一并罚你，你倒还想来给他送吃的？！还不给我滚！”
　　我只好赶紧走开。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赵老师在后面对小八道：“你就老实给我站着，别想着吃晚饭！”说着就听见身后“砰”地一声关门声。
　　待老师走远了，我悄悄地折回来，溜过去敲门“小八！开开门，我给你拿了面包来！”
　　小八在门里面郁闷道：“开不了！那个贱人把门从外面锁住了！”
　　“那怎么办？我从窗户给你递进去？”
　　“姐姐……这是二楼……”
　　“要不我给你从楼下扔进去？”
　　“……算了吧，被老师看见我们两个都吃不完兜着走。”
　　“那咋办？”
　　小八叹了口气道：“我肉厚，一顿饿不死，你赶紧吃了晚饭去上自习吧，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