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忆故梦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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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棱了一眼小丫鬟，怒火引起，抬手向丫鬟狠狠打去，嘴里大声训斥：“没用的东西，慌什么慌，要死也轮不到你！”
小丫鬟俨然已经是被打习惯了，顺势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姑娘，您戒了吧，故梦为了您命都不要了，您当初可是答应了她的啊！”小丫鬟抽泣越来越厉害。
像是被说漏了嘴，雁卿慌了神，下手更重，啪的一声，雪白的脸上五根鲜明的手指印！
我实在看不下去，接住了她还要落下的手，怒不可遏：“说，怎么回事？”
她冷哼一声，不屑的把头扭向一边，半晌，才悠悠的向小丫鬟发号施令：“你说，要是说得不对，我就把你再卖出去。”
小丫鬟战战兢兢：“大家都劝姑娘戒了，可姑娘不听，有一次钦差徐大人手下的人直接搜到了园子里，在姑娘房里发现两包鸦片，硬是要割了姑娘的嘴。故梦为了保姑娘，自己扛了下来，结果……”
“你知道故梦为什么替我扛下来吗？呵，不是因为我们同为这楼里的姐妹，而是为了你！她说，要让我活到你回来见我！我本也以为你心里装的是我，可如今，故梦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而来，会否后悔当初的决定……哈哈……”雁卿笑得有些癫狂，眼神是看不清的深沉。
“你说什么！”我有一把擒住她双手，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让我生恨，他怎么能如此三言两语细说另一个女子的死，而且，这个人偏偏是我的故梦！
“当初，是你来找的我，是我先对你动的心，故梦她，算什么东西！是了，她是世家出来的小姐，言谈举止自然有书香气息，与你谈天说地就连这天下局势也能聊上两句。我是什么人，是情妈妈从小将养着的棋子，空生了这幅皮囊为那些贼人赚钱糟蹋！我们本是不同的！我可怜，但我看她比我还可怜。我自幼被买了来，也就是我的命了，可她生生被亲爹卖到这里来，这种罪不是谁都受的来的。她，天生贱命如我一般，为着大烟她爹连硕大的家业都能败了，如今自己也死在大烟手上，你说，这是不是她的命！哈哈……是不是她的命……”
疯了，雁卿疯了，定是被这害人的毒物迷了心智才会说出这些话，我手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
“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呵，我告诉你，这园子里的姑娘还得感谢我呢。你没看到我送她们大烟时她们那眼神，好似活生生能把烟袋子吞进去似的，数十年了，她们从未像现在这般活得自在！”继而挣开我的手，转向那小丫鬟，一只手划过那丫鬟的脸抬起她下巴，另一只手抓过一把大烟就往那丫鬟嘴里塞：“是不是，吃下去！你谢我啊，谢我啊！你们这些下贱人，就该配这东西才快活得起来，吃啊你！”
雁卿发狠的把烟往丫鬟嘴里塞，丫鬟死命摇头哭喊不停，我哪怕是看那丫鬟不顺眼也不能见如此场景，箭步上去拽过雁卿抱在怀里钳制住她，她那挣扎的力道和癫狂的状态甚至让我心生恐惧。
丫鬟大口吐着嘴里的烟丝，泣不成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含糊不清的说着：“这命早该抵出去的，做了错事就要还。我既是姑娘买来的，如今姑娘看不惯了，也就没用了，我这就还给姑娘。”
话毕，那小丫鬟一头撞向红柱，命陨。
我和雁卿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双腿麻木的往后退几步，本能的想要离她远远的：“已是两条人命，雁卿！”
雁卿双手不停撕扯裙琚，一片片纱布落在地上，她身体一边发抖一边后退，声音抖得不像话：“不，她们，是，是因你而死！”
“跟我有何干系？”
“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若当初你未曾找过我也未曾向我索要那方帕子，我又何至于对你念念不忘！可你总是来去无踪，害我想得好苦，你可知这相思病是会要人命的！一见安郎误终身，那大烟便是你帮凶！”
我开始咆哮：“何至于故梦要为你去死？这小丫鬟要去死？”
“你不知道吧，当初说园子里有东西的消息是我让人放出风去的，那日给徐大人暗中带路的就是这刚死的小丫鬟。”
我惊呆了，原来小丫鬟死前说的“还债”就是这意思？我狐疑的盯着她，委实不知道她耍什么花样。
“徐大人的人查出我房里有东西，又因素日就看不惯这脏地方，气得要一把火烧了这园子，那天情妈妈带着所有姑娘毋泱泱跪了一地人，可那些大人还是不依。最后，是故梦跟徐大人讲了她那可怜的身世，以此明志再三发誓与鸦片不共戴天，才勉强让大人消气。可总要有人来领这个罪，于是她便替我去死了。”
“是谁，给你如此大的胆子！你不怕那日你也跟着一起死吗！”
“死！死又如何！我如今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故梦甘愿赴死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一去不回，为了省去这漫长的等待！”
不，我不信，我不信故梦是因此而死，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家族变故都受得住，她若真对我有情，该是等我的那一个。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
“你真要听？”
“快醒醒，你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以……南……”这声音怎么如此刺耳，让人好生厌烦。我翻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安以南，之前定的采访那老人本来是9点，可那老人家说睡不着觉，醒得早，8点就采访。你快起来，要是错过了，台长会扒了你皮的！”陈蓓总是惹人喜欢，可这时候扰我梦，怎如此讨厌！
可没办法，还是得起床工作，不然，就养不活自己了。
一路飞驰，终于到了老人家里。看着老人，我总有种熟悉感，这位八旬老太，虽说已年迈，可收拾得极为干净大方，可以想到，年轻时定是位美人。
“奶奶，您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录像采访了哦！”
“好，你问吧。不过，我讲得可不好。那些故事也都太久，我怕我一老太婆记不清坏了你们的大事。你们做的新闻，要紧得很，可不能出了错啊！”
“没事的奶奶，您就当给我讲故事。”
老奶奶一笑，喝了口水开始娓娓道来：“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我祖奶奶时候的故事。这大概也是你们想要的。说来，我祖奶奶的出身并不好，跟我祖爷爷成亲前还在青楼讨过一段时间生活，但是，那可是淸倌儿啊！”老奶奶认真的解释，生怕产生什么误会，“那时的广东可不像现在，洋人多得不得了，洋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奇事儿更多了……林大人的手下带人闯进青楼，要捉拿私藏鸦片的人，我那祖奶奶的友人故梦便是在这场变故中去世的……”
“那，那您可知故梦为何会，会……死？”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故梦是吸了大烟，无颜等她情郎回来罢！”
什么？故梦吸大烟！怎么可能，她是最痛恨那东西的！不信，更不敢相信！
“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我祖奶奶说，故梦是被人给骗了的，说是园子里的一个丫鬟嫉妒故梦的美貌，所以才设计害得她误吸鸦片。后来这小丫鬟也知错了，以死谢罪。那丫鬟死的时候，我祖奶奶就看着呢，我祖爷爷也在场！”
“你……你，祖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祖奶奶名字可好听了，叫‘雁卿’！不过我祖爷爷却不曾留下姓名，这故事要说奇，更奇在我祖爷爷的身上……”
那老奶奶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我已无法听清。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忆故梦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