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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信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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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给了你不少好处。”尧水寒笑笑,“你不写也无妨,咱家有别的办法。”
“写,写。”洪邑连忙道。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多少骨气,一旦形势有变,将盟友出卖来求自保也是常事。
尧水寒心里看得透彻,等洪邑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将这份口供拿起,吹干了墨迹塞进自己袖子里。
洪邑正要说什么,天上忽然炸起一颗五彩的烟花。
洪邑被吓了一跳,缓了口气,才向尧水寒道:“尧大人,这馨屿的解药……”
“咱家也不是不愿给你,”尧水寒望着方才烟花绚烂的方向目中带笑,“只是给了你,怕你也没命吃了。”
这烟花是莫怀空开始教导他们的第一年,过年时做给他们玩的,显然是颜醉从他那里学了制作方法,并以此为信号。
“你……”洪邑也是聪明人,立刻意识到尧水寒根本就只想要口供,没打算给他一条活路。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枕下抽出一柄匕首,向尧水寒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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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烟花的确是颜醉放的。
她同叶承双一起去沂坵,在这位海军总督的府衙里见识了无数做手工活儿的锤子锯子凿子,每一种还分了不同的大小和材质,别说借点火/药做个烟花,恐怕火/枪也做得出来。
封建社会里的社会地位是士农工商,但是大雍又鼓励商业,排名自然是士商农工,颜醉没想到叶承双还有这么个爱好。
“等我哪天辞官了,就开个铺子做木匠。”叶承双解释道。
他老子是护国大将军叶经纬,他就算是选择了“工”的一栏恐怕也无人敢轻视,颜醉腹诽,就是不知道他老子会不会先一步打断他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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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双手下都是正经八百能上阵杀敌的士兵,封城的官兵自然招架不住。
颜醉好生体验了一把“势如破竹”是什么感觉,等她和叶承双把宋祺搞定以后,尧水寒已经坐在封城县衙的大堂上等他们了。
“你受伤了?”叶承双顾不得与他寒暄,语气有些尖刻。
颜醉也有些惊讶的深吸了一口气。
尧水寒左边脸上多了一道伤口,从颧骨下面延伸到了嘴角,深可见骨,此时他正拿着一条毛巾不停的擦拭渗出来的鲜血。
“不赶快上药……你疯了吗?!”颜醉忍不住训斥道,这伤口要是在别的地方她未必会如此担心,但是尧水寒的脸……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舍不得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毁容了。
“给皇上看得苦肉计罢了。”尧水寒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望了望另外两人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我也是个男人,不用靠脸来吃饭。”
颜醉想到那天自己偶然摸到的喉结,心里动了动——这些天同行,她确定尧水寒没有背着她偷偷刮胡子,可是他的脸始终光洁如玉连根胡茬都看不到,应该是真的净了身的,但是按道理他也不该有第二性征……
“我将洪邑解决了,”尧水寒比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这人是个墙头草一样的真小人,我们要带他去京城告状保不准有多麻烦,徐忠随便吓吓他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所以我留了他口供,将人处理了。”
“洪邑给徐忠飞过一只信鸽,要用馨屿的解药换你的性命,被我们拦住了,模仿笔迹写了一封汇报事成的手书,应该能骗他几天。”叶承双说道,“我已经在给父亲的家书里说明了这里的缘由,他会接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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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坵叶总督府。
“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提审他。”颜醉拿了一把银瓜子分给狱卒,将他们遣走了,才走到宋祺的牢房门前。
宋祺不过是个走私军火的,查明以后叶承双就可以把他问斩,所以尧水寒没打算带他进京,同样只录了一份口供。
可是颜醉知道,他当年是帮叶经纬陷害过叶经纶的。现在他要是知道自己死在叶经纬儿子手下一定会十分不甘,说不定愿意把当年的事实真相说出来。
“颜掌事,”宋祺回忆了一下其他人对面前这少年的称呼,“该招的我都已经招了。”
他看着颜醉的眼里有一丝戒备。
“走私军火,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颜醉说话时脸上还挂着一点淡淡的笑容,“难道你不怕死?”
宋祺微愣,继而眼中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通常这样说话的人,都是会尽力保他一命的。
“颜掌事想要什么?”他问道。
“十年前,你帮护国大将军叶经纬做了一份伪证,陷害前大将军叶经纶,是有这回事吧?”颜醉懒得再打太极,一语道破。
宋祺大惊,良久,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颜醉,叶经纶是我亲生父亲,”颜醉向他笑了笑,“我是私生的,没有上叶家的族谱,自然不在当年诛九族之列,你不必想用这个要挟我。”
当年叶家被满门抄斩,叶经纬虽说跟叶经纶没有分家,但是他查证有功,自然保住了自己这一支的性命,还代替叶经纶坐上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
宋祺神色果然萎靡了些许,不过还是面带微笑的:“颜掌事是打算替父报仇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颜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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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尧水寒已经洗漱整洁,换了一身常装与叶承双一起喝酒叙旧——叶承双喝酒,他喝白水。
“这两年海边还算平静,邬岩国也没有故意挑事引战,”叶承双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可是太正常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尧水寒点头表示赞同——五国之战以后各国之间签了二十年的休战合约,但是邬岩始终蠢蠢欲动,时不时就要调戏一下大雍的海军,这两年突然消停了,只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西岐、大渝、北燕最近都没有动静,邬岩就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也找不到盟友。”尧水寒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继续盯紧了就好。”
“我会继续留意。”叶承双点头,犹豫了片刻,指甲在酒杯的花纹上刮了又刮,终于还是没有说话——他打心眼里觉得颜醉一腔热血给了一个宦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这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一个外人实在没有立场插嘴。
尧水寒真心实意的等了半天,就只等到对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能猜测是叶贵妃将流产的事写信向哥哥诉过苦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冲动在先,就算叶承双要替妹妹出这口气,他就站在这里挨他一顿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