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金兰子

39、病患（下）

　　她渐渐哭得没了声音，一动也不动，我都疑心她是不是睡着了。
　　屋里很静，很静，静到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而接下来又该干什么了。我轻轻放开了手，“平世，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说罢，我就要起身，她却用上了几分力气拉住我，不让我起来。
　　我板起了脸，正要发作，“平世……”
　　“你让我看看腿上的伤。”
　　我阻止不及，她已是把我穿着的松绿夹裤的裤腿挽了上去，露出下面的皮肤。虽然是在屋里，但这样也是很冷的，我腿上的小疙瘩都起来了。
　　我紧皱着眉头不悦道：“平世，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原来真的就差一点啊。”她烫烫的手指抚上我小腿上的伤疤，而她指下的两处箭伤只有半指的距离。
　　“即使不得不伤你，也须得是我亲自动手，可我怎么舍得伤你性命。我当时就想，这样也好，她们又怎么会要一个瘸子来袭爵呢？”她那一瞬间的表情带着狰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狠辣。
　　“平世，你病糊涂了，别再说……”
　　她突然就语气激烈地打断我，“我没有，我要说，当初父亲本就极力反对我亲自动手，一次不成之后，我又要故技重施，父亲骂我简直是疯了。是啊，我是疯了。一次是流矢，隔得这么近的连续两次就很明显是蓄意了。可我已经大了，怎么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任他摆布呢。我当时什么也想不了，只想着自己多年的想头终是盼到了……”
　　她说话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头也慢慢地低垂了下去。
　　过了会儿她重又抬起脸来，一张脸依然笑得无忧无害。接着，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个鱼莲香囊，上面的花样精致的很，绿荷托红莲之下是一尾色彩艳丽的鱼儿，其下又有水纹相衬，香囊下面缀着的是五色串珠缨络流苏。她将香囊放在鼻端嗅嗅，之后又笑盈盈地把它递到我的鼻子下面，“你闻闻看，香不香？”
　　我毫无防备，在她递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吸入了些。这香味儿不是我曾见过的任何一种香料，我只大概知道这种味道应是来自异域的，跟我刚进这屋子时香炉里燃着的香极其相似。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平世交游广阔，不仅是昇国的高士贵戚，就连各国的能人达官也有过从。
　　不过，就在下一刻，我感觉浑身的力气似都被瞬间夺走，身子里的骨头也似立时被人抽走了般，连勉强支撑自己身体都不能，整个身子软趴趴地就立马往下滑。
　　“呵呵……”她轻笑着探身接住我，止住了我下滑的势头。
　　我整个人便软软地伏在她的怀里，我想开口说话，想斥责，想怒骂，她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可身体里有股火直往各处蹿，我感觉身上烫得很，浑身酥麻，且开始止不住地打颤。它的强势和身体的疲软煎熬得难耐，我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与它对抗。
　　她伸出一只手抽走我头上的玉簪，我的长发便一下披散下来，延至地面。她抚了几下我的发，便轻笑着带着我起了身。
　　我感觉自己连动一下的一丝力气都没了，我已是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使上了，仍是收效甚微，有她抱着也直往下滑。我只能强用意念维持着那份清明罢了。
　　她俯低身子，一手伸入我腿弯，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焦急地转着眼睛找青桑，可房里哪有什么人。
　　她几步间就到了床畔，将我平放到了床上。她的身子随即也覆了上来，她就在我上方，脸对脸地瞧着我，又嬉笑着将那个鱼莲香囊放在我鼻端摆弄。
　　“这个香好闻吗？”过了会儿，她便又将香囊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嗅了下，“这个香霸道，再说你许是连一般的都没用过罢，呵呵，第一次用可都是倦得很，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说罢，她甩手扔了香囊，双手环着我的腰，把整个脸都埋入我的怀里。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胸口处也是止不住地起伏地越来越厉害，只能死死咬住已经红肿的唇，双手也攥起拳头，用指甲死死掐着手心。
　　过了好久，她才抬起头来，又用一种只有孩童才有的明丽笑脸对着我道：“你身上好香。”
　　她对着我的脸笑，那面上慢慢地又似越来越痴了。她曲着手指，用手指指背揩着我的脸颊，慢慢开口道：
　　“你知道吗，你好美。”
　　我狠狠地用力偏过了脸。
　　“呵呵……”她笑着从我身上翻了下去，又与我脸对脸地躺着。
　　我再也无力理她。
　　她也只是环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安静地躺着。又过了很久，当我以为她又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开始动来动去的。她一会儿点点我的鼻子，一会儿又捏捏我的脸，一会儿又捉起一缕我披散的长发与她的发一起结辫子，编好了又拆，拆了又编。
　　她似是一个得到了件称意玩具的孩子般，自顾着玩得不亦乐乎。我却是备受煎熬，这香确实霸道，我感觉神思越来越乱，身上烫得不行，眼前也是迷蒙一片，下面也早已是泛滥一片。我终是忍不住，轻吟出声。我被自己的声音震得一下就清醒了大半，嘴上用力，终是咬破了早已麻掉的嘴唇。我无法，只得又狠心将早已握放在掌心的短刃送入手心肉中。不是我喜欢自虐，可是以我的状况是休想让短刃近她的身的。
　　“姜平云，你干什么！”她似是察觉到什么，眼睛瞪得老大，人也一下就弹了起来，掰开我的手，又来掰我的嘴。
　　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瓶子来，倒了半瓶的药粉在我的手上，那药激得伤处很疼，我整个人也是一激灵。
　　接着，她用一块帕子胡乱地裹了我的伤处，这才又掏出个瓶子来，打开塞子，放到我的鼻端。
　　那股味道真是难闻，很杂很乱也很怪，也辨不清都有什么，但是效果很好，我一闻到那味道，脑子就清醒多了，可身上却也还没恢复过来，怕是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她重又平躺在我旁边，偏着脑袋跟我说话，却是没再碰到我一丝一毫，“你说，太后那老家伙还能活几年，就是陛下也快了。我们的母亲再钟意你也没用，那几个皇女还不是贪图我手里的那些个关系筹码，还不是要被我牵着鼻子走。等我封了爵，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就算她与那些人过从甚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难道她是卖国求利不成。
　　“你信吗？终有一日，我要登上大宝，我要你做我的女皇后。你不是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嘛，反正我底下已有一堆丫头了，到时我不要别人，就独宠你一个。”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那句话，是我曾对长咸说的情话。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小子，我尝过他的味道，也不过尔尔……”她急急地用手掩上我的眼，原来有些狂肆激奋的声音变得低低寞寞，“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要是真喜欢，等我破了南齐，便把他送你。”
　　她的唇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了句话，那里面的狠决让我战栗不已，“我不急，今日本就不想做什么。但你记住，终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愿。姜平云，你终有一日会是我的。”
　　（上部完）

　　下部：吴钩沧海便到老
　　大乱将起，国之不国，家园倾颓，覆巢之下，能有完卵？
　　然国之大义，家仇国恨，爱恨纠葛间，个人情感又待如何？

作者有话说

　　先祝所有人新年快乐，学习的进步，工作的顺利，家庭和美，人生如意，总之，就是要幸福。
上部结束了，没想到我上部的字数也会超过十万，我当初预计能有八万就不错了，呵呵。
另：情节发展到现在，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这文严重不靠谱。
鉴于下面实在是太啰嗦了-_-!其实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十分抱歉，我要停更一段时间了”，要是不爱听我唠叨就不用看下面的这几段话了，呵呵。
从发文到现在，我一直在说“谢谢”和“抱歉”，想必你们的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可是在这里，我还要再说一次。
真心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我一直认为，没有谁是应当为另一个人理所当然地付出的。所以，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要让自己牢记。基于此，我也一直不厌其烦甚至是有些肉麻地感谢大家伙。
自从写文以来，我就改掉了以前开电脑就看小说的习惯，甚至都不怎么看文了，有时就看看娱乐节目或者打打牌什么的。因为看别人的文的时候，一相比较，就觉得自己写的东西什么都不是，就这水平也敢拿出来现；还有就是，看文的时候，就老想着自己的文还没更呢，这么想着就不怎么有兴致看了。
其实这段时间里，我经常是写文写得意兴阑珊，都是你们不嫌烦地一遍遍鼓励我，甚至有人还说我这文是她看过的最喜欢的，都不知道对不对得起说这话的人了。话说，我以前看文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作者说写着写着就想弃，我都很不解，那是自己喜欢的故事啊，就像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有很多人在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身在其中，才知确是如此啊。
今天有很多很多新朋友来看文，那收藏更是蹭蹭地往上涨，很幸福也有种淡淡的愁绪。
实在是很抱歉，很抱歉。因为我肯定要停更一段时间了，而且，这段时间具体得多久，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首先，是学习上的事儿。要期末考了，虽然多是开卷，但也要找些资料，整理一下，而且，我的毕业论文也还没搞定。其次，就是硬件设备了。我要断网了，就在明天或后天了。我们学校是月续，我大概下月十号就回家了，其间又多是考试，所以也不会续费了。家里没电脑，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电脑快递回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正处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因为工作。大家也知道，经济不景气，我学的是中文专业，又是个没本事的，往年本来就是僧多粥少，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我们的课程还没结束，明年开学的一个半月又被安排成实习期，也就是说四月初再回来上课。当然，找到工作了就可以请假，相信到时候也没几个人会回来上课了。所以，我都不知道我未来会在哪儿，最近我妈打电话来也老是愁我工作的事。我本来读的是三本，学费那么贵，毕业了好歹是个大学生，可是又找不到工作或是相称的工作，总觉得爸妈脸上也挂不住（其实，他们平时也都有说有比较谁谁谁怎么样的）。现在的感觉就是很糟糕，感觉未来迷茫一片。
一不注意，啰嗦的老毛病又犯了，拉拉杂杂就讲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谢谢你们。
其实我自己看文也有这样的经验，就算再好看的文，隔得久了就会忘了情节什么的，就不怎么想看了，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文，那么这也算给大家暂时有个交待了，我也保证只要我一有条件就一定会更文的，我绝不会弃文的。愿意等就再等等，不愿意的话，大家就弃了吧，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愿意再来看看就再来转转。
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