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面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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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吧。”我终是忍受不住，沉声开口。
“主子……”
“出去！”
“请主子给句准话，否则，老奴宁愿跪死在这儿以赎罪。”
我感觉浑身都是虚软的，慢慢蹚回案边，一手扶上书案，才淡淡开口：“秦叔，你是国公府的老人了，又来了安王府几年了，该有的规矩也应是懂的。我也不想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让彼此都难堪。我敬你忠心侍主多年，又是一心护主，今日之事，便不予追究了。
“你要我的准话，那你想要我保证什么？那好，我今日便把话搁这了，至于我是不是一个重诺的人，这话可不可信，你自己掂量着吧。以后你们那边的事我再也不管，将来不论新夫人有没有生养，这正夫的位置，我都不会动。
“你下去吧，别再胡缠了。你说你今日来认罚是心甘情愿，而我也是可以罚你的，但是，你不要脸面了，难道你们主子也不要了吗？”
过了一阵儿，身后才响起窸窣的衣物摩擦声，那轻重不一的紊乱脚步声总算离了书房。我缓缓挨到椅子上坐了，不意外地看到地上刚刚秦叔跪着的地方有一块刺目的鲜红血迹。
过了会儿，锦绣将茶端了进来，也不动声色地将地面清理干净了。
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人，但这屋子明明是门窗大开，香炉里也是香烟袅袅，可不管怎样我都觉得有一股子血腥气弥漫不散，感觉愈来愈烦躁，终是将笔丢了，出了屋子。
唉，还是去看看吧，我与他，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也实在不必让他白白没了一条性命。
转进主屋，外面没有人守着，跺到东里间的门口，门上还挂着厚厚的棉帘子，我正要掀帘子进去，里面却有隐隐的话音传了出来。
“……这药伤身……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依恃的了……就是离了这王府，以国公府的威望……”
“你胡吣什么！”说话声响起的同时，还夹着一声尖利的瓷器碎裂声。
“秦叔，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呀，我不是有心的，你看看我……”
我一掀帘子就看到里面乱作一团，清颜抱着秦叔坐在地上，被子和碎瓷片摊了一地，空气中也弥散着浓浓的药味。
我走到他们近前，这才看到秦叔紧闭双眼，神智已是不清。他的前额上已经缠了纱，不过这时候头上又多了一处伤，清颜正拿手捂着，但仍有血顺着指缝淌了出来，混着一头一脸的褐色药汁，形容相当可怖。
“先别慌，他只是晕过去了，先上药把血止住了再说。”我蹲下身，掏出手帕替过清颜的手，捂在秦叔的伤处，又接过秦叔扶靠在自己的怀里，“快去拿伤药来。”
“哦……是。”他抹了把脸，站起来奔到房间的另一边。又是一阵翻柜子的嘭乓乱响之后，终是把药寻了来。
处理伤口还是他在行，清颜这时也冷静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很利落，终是将血止住了，也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秋雯。”我高声唤道。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果然，这么大动静，他们早就候在外面了，只是不得主子召唤，不敢贸然进来。
“你叫几个人来，将秦叔抬回去，把府里的大夫请来再看看，派个人好好在跟前伺候着。”
“是。”
一阵纷乱之后，秦叔被抬了回去。几个小子快手快脚地将屋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被子也重新换过。
“主子，药好了。”远芳端进来一碗药。
这不是刚砸了一碗吗，也不知这一碗又是什么汤药。
我顺手将托盘接了过来，“这里不用你们了，下去吧。”
等众人退下后，我在床沿坐下，将药放在床旁边的小几上，盯着那腾腾上升的烟气，轻轻问：“清颜，这是不是秦叔说的那种药？”
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他才开口：“他都跟你说了？”
又是两人无言好一会儿，我才接着道：“我今日问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
“你别赶我，别听秦叔胡说！”他的手一下攥紧我的胳膊，紧得我连骨头都疼了。
我将他的手撸下，继续对着那水烟道：“你不愿，我自然也不会逼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又要我怎么样？今日便说清楚了吧。”
他许久没回话，却突然抓握住我放在膝上的手。我如触电般随即甩脱。他便伏在床上，闷在手臂里哭了起来。
“真的不行吗？”
他带着哭音的声音依然会让我不忍，我止住欲安抚他的手，既然决定了，便别再惹他了，“你我终是做过夫妻的，虽然今日这样了，但我也不想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这身子终究是你自己的。你身上的骨血也都是父母给予的，望你珍之重之，别再做那些无谓的事了。”
我起身便要走，他却突然起身从身后抱住了我，哭喊道：“你问我要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就要你，就要你，就要你……”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却是纹丝也不能动，且越合越紧。我忘了，他的力气向来是比我大的。我索性不动了，在他的哭声里轻声道：“有些事是覆水难收的，你终是做了……”
“就这一回，你终是不肯饶过我吗？我是真的不能离了你。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他的头在我背上动了动，他说话也不再是激动地大喊，却仍然哭着。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可谁又知道将来的事呢？”
“你不信我？”随着他暗哑的声音，他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下来。
我轻拉开他的手，低说道：“你继续留着，也不会比现在好。你还这样年轻，秦叔说的也没错。”
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我说过，我是不会逼你的。你若是要留下来，根本也不用争什么。想必秦叔也同你说了，若你还是不放心，尽可以自己去挑个女孩儿，我自会承认。
“还有，我与你说了吧，母亲早些年便属意我承袭爵位，未来你也就是王府的男主子。而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我想你也该清楚。可不管将来哪位皇子得了势，以母亲的影响力，都是要请母亲出来坐镇的。安王府不会败落，反是会荣宠更甚往日，也就更加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安王一系向来也不欲弄权，只忠于家国。你若要做自己的事，怎么调用家族势力都与我无关，但若是想动用宗族的势力，我也是不会准许的。我言尽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面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