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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沉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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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因为在夜色里呆的时间太久了,那绿莹莹的光泽显得有些颤巍巍的,像微风中摇曳的烛火似的。
左手抬到了身前,付萝不住的喘着粗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无名指。洁白的无名指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圈绿光存在着。细看之下,绿光的光圈之下分明就是她另一只手中戒指的模样。
付萝的手在颤抖着,绿色的莹光并不刺目,却让付萝泪流满面。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绿光,仿佛是感知到了戒指的存在,无名指都在不可思议的跳动着,似是在邀请着什么。
一时间,付萝侧头望了眼一旁熟睡的舒灿,满心满眼的都是不舍。可是她明明答应过他,也要他应承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用戒指的。她想回到那时的他的身边,现在的舒灿纵然很好很好,却并不属于她。
付萝倾身过去趴在了舒灿的肩头,偷偷的、轻轻的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再接着,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径自把戒指套到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事成之后,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其他的异象,付萝转了转戒指,然后重新回到被窝里,搂住了舒灿。她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只能等。
卸下心事的付萝,没用多少时间就陷入了梦乡,在最后一丝的理智消失之前,她清楚听到有人低声对她说了两个字——再见。
……
……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然风清月明,耳边已是吵人的闹钟声。
付萝一咕噜爬了起来,就见自己是在舒灿的房间里,而舒灿此时正躺在她的身侧,付萝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回来了。
随后,付萝火速去翻看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只见那里空荡荡,没有戒指,也没有绿光,她很是欣慰的笑了。
转过身想要摇醒舒灿,却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舒灿睡得很熟,付萝蹑手蹑脚的到了门口。
拉开门一看,只见阿罗立在那里。在见到付萝后,阿罗并不着急,反而凑着脑袋往里面看,付萝见状,挡住了阿罗的视线。
付萝自然知道阿罗不喜欢她,所以也没打算给阿罗好脸色,真是不咸不淡的问:“有急事?”
阿罗压根儿像是没看到付萝一般,只是朝里面喊着舒灿的名字。
付萝关上门,把她往外推了推,“你到底什么事?他正休息呢!”
阿罗冷哼一声,这才道:“你以为你是谁?滚开!舒灿!舒灿!快醒来!”
付萝愣神的功夫,阿罗已经冲了进去。
然而,无论阿罗怎么叫嚷推搡,舒灿就是不醒来。
这下子,连付萝都觉得不对劲了,“他难道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叫不醒?我去告诉奶奶找医生!”
“等等!”阿罗制止了付萝的行动,将一杯子冷水泼在了舒灿的脸上,可是舒灿还是没有醒过来。
付萝急了,慌忙跑过去,手指放在舒灿的鼻下探了探,得知呼吸正常,她才放心了。
但是舒灿总不醒来,这该如何是好?
付萝心焦如焚,忽然想起自己当时也有过类似的情景,她什么都知道,但是身子无法动弹,后来医生检测都说没有问题。那时,她是持续了三天才醒过来了,那现在的舒灿呢?他会何时醒来?
见付萝立在原地不动弹,阿罗气急败坏的道:“都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付萝想起了之前舒灿所说的关于阿罗的事情,她嗤道:“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分明很久以前奶奶就不让……你倒好,还非要撺掇舒灿做那样危险的事情,舒家跟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阿罗瞪着付萝半晌,咬牙切齿的道:“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大言不惭,给我闭嘴!”
付萝无论如何也不肯闭嘴的,她冷笑,“舒灿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不必在惺惺作态!”
“你……”听了这话的阿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废的瘫软在窗前。
付萝一时没反应过来,全然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但见她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口里喃喃“对不起”。
恻隐之心,人间有之。付萝顺势拍了拍阿罗的肩,劝慰道:“放心,他应该不会有事,我当时醒来用了三天,他嘛,应该更省时才对!”
付萝的手还搭在阿罗的肩头,清楚的感受到阿罗的肩头在颤动,于是一双眼睛,狐疑的望着阿罗。
对峙间,舒老夫人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整个人透着慈祥和蔼。
“小萝,你先回去,这里我会处理。”舒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床边,望着床上的舒灿。
付萝摇摇头,表示,“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
阿罗忽然发出尖叫一声,“你滚啊!赶紧滚!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么会沉溺于梦境,不愿意醒来?”
“他没有!”付萝厉吼,“他不是沉溺梦境,而是……他的意识还在,他能感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不能动弹而已!”
“只不过不能动弹?”阿罗声音更加尖利。
付萝一脸认真,点头如捣蒜,“我真的知道,我也曾经像他这样过,那时,我过了三天就醒来了!奶奶,千真万确,我不会骗你的!”
付萝说罢,目光从阿罗到舒老夫人再到阿罗,她想从她们两人那里获得信任,然而得到的却是她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那目光太过灼热,付萝有些抵抗不住,她嘴角抽了抽,轻声试探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付萝察觉到阿罗看她的目光如盯着一块肥肉,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而一旁舒老夫人目光从未离开她,眼神里却不是方才的慈爱,而是一种悲哀、凄怆与不舍的纠结交杂。
这是怎么了?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付萝问着自己,可是没有答案。她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给出她答案。
坐在床畔的舒老夫人背对着付萝,再看着舒灿的时候,眼神里是数不尽的宠溺与慈爱,她背对着付萝,说:“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这话显然不是跟付萝说的,只见原本就满脸惊喜的阿罗忽然得到了这个答案,一刹那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是喜悦与感动的混合,还有红果果的欲丨望。
那不是男与女的欲丨望,与情与理都无关,只是奋力想要做好某件事,得到某种东西的欲丨望!
阿罗像极了看到羔羊的饿狼,她一步步走向自己,付萝一步步后退。而阿罗每靠近一步,付萝就感到无尽的恐惧朝着自己袭来。
付萝忽然想起来,在她很小的时候,总是做一个同样噩梦,导致她大白天都不敢睡觉,后来每每睡觉的时候她总要抱着奶奶才能入睡。
噩梦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付萝的梦里,此时,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双腿像被人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分明只是七八步远的距离,付萝却像是走了有一个世纪。
奇怪,太过奇怪!
如果仅仅是阿罗露出这幅骇人面孔,付萝还可以接受,可是舒老夫人为什么也会变成这样?她瞥了一眼床的方向,只见舒老夫人此时正背对着自己,用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舒灿的额头。
舒灿的房间,本是付萝卸下心防与疲惫的地方,可是现在看着,倒更像是一个牢笼。随着阿罗的脚步,付萝被赶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然后门又被锁上了。
付萝被困住了,透过窗子,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甚至外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惜无论她怎么使劲喊叫拍打,外面的人都像看不到她一般。
门窗都被锁得严严实实,付萝尝试过几次后,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
她被困住了。
……
……
第三天的太阳冉冉升起时,付萝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有人来探望舒灿。其实,前两天舒城俞和叶娅兰也探望过舒灿,今天来的是温晴蕾和程俊智。
舒老夫人拉着温晴蕾的手,两人聊得热络,只是忽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舒老夫人忽然扭了脚,程俊智二话不说抱起人往外走去。
房子里,就只剩下沉睡的舒灿,阿罗,温晴蕾。
付萝忽然发现温晴蕾在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她连忙窜过去拼命的拍打门窗,可是温晴蕾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存在。
温晴蕾说:“好奇怪,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阿罗说:“温小姐多虑了,舒家的安保值得您放心!”
温晴蕾问:“你们家真的没有付萝的消息吗?我听说她跟舒灿恋爱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知所踪呢?”
听了温晴蕾柔柔的声音里尽是对自己的关怀和对阿罗的不满,付萝只觉得心中一暖,眼泪悄然落下,手下不停的拍打着。
阿罗顿时一脸的焦急之色,“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就是听少爷说过,要跟付萝回她家乡一趟,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温小姐您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