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彼岸》和以为宫

2、第 2 章

　　高考就像一个巨大的筛子，再怎么紧紧相连的两个人，经过这个筛子，也可能纵横南北，遥遥不见。
　　极尽人事，之后只能听天命。
　　我们想要用高考来考验我们所相信的友情、爱情，但到最后，怎么会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未来赌一个易变的人心呢？
　　所以，他，她的男朋友，言问，没有悬念得考到外地更好的大学，而她只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她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不觉得他该迁就她。她不相信现实中人要为别的事物放弃自己的未来，但却羡慕小说中一个个为喜欢的人降低志愿的人们。那是书中才存在的冒险，毕竟他们有作者给他们开金手指，他们知道他们的感情永远都在。
　　她不觉得这段感情能持续很久。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人渣。

　　第一天与他相遇的时候，她在阶梯教室里看时政热点，为了准备马上到来的政治考试。他恰好坐在她身后。
　　一位相熟的隔壁班男生走过来，看到她就坐到她身边。她和这个男生较熟悉，曾经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赛的辅导，跟着理科班一起。当然他们两个就是在打酱油的，啥都不会。
　　他朝她点点头，这时才看清她身后坐着的男生。
　　“言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教室里吵死了，这里安静点。”
　　语调慵懒，声音略有点尖，是她很喜欢的类型。她好奇地转头看看，皮肤很白的男生。对了，言问，那个理科班的大神。
　　“同学你是理科班的？”
　　言问看向她，“嗯。”
　　“陆博超你是怎么勾搭到理科班大神的啊？”她不禁揶揄起旁边这个水平跟她半斤八两的男生。
　　“踢球认识的，阳阳你真是污。”
　　“我靠这哪里污了。你居然还会踢球啊？”
　　“他踢得还不错。”言问突然插了一句，“可惜上次他们班被我们班草虐。”
　　“我靠！”陆博超一脸愤怒，阳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上次去看过我们班和理科班比赛……我们班是真的被草虐了。我是两班的。”
　　言问嘴角上扬，“两班是真烂。有一个球滚进去的守门员都没接到。连我这种水平都狗进去了两个球。”
　　他笑得好坏！这种人真是生平未见，我跟你不熟诶，你居然话说得这么毒吗！但是这股嚣张和骄傲，唔，她觉得好心动！
　　天啊！
　　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她果然是个抖m，她就知道。她就喜欢总悟啊浅羽佑希啊常陆院光啊这种毒舌小尖嗓弟弟系列的，啊啊啊这人怎么这么像啊！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在看物理卷子？”
　　阳阳想了一圈，才明白过来他是指她手里的物理卷子。当时老师上课讲了很多热点分析，她一时找不到本子，就记在卷子上了。
　　她摊开来给他们看，笔记记得东一块西一块，一点都不平整，一看就不是擅长记笔记的类型。但是她的字还算工整，小巧且秀气。
　　“你的字和我认识的一个女生好像。”
　　她眨眨眼，“女生都差不多这个样子吧。”
　　“真的好像。”言问抬头，神色奇怪。她看了看自己的字体，没什么奇怪的呀，怎么了吗？
　　“你居然还会记笔记……”路博超还在那里感叹。啧啧，你个屌丝，老子懒得理你。

　　直到第二天，她都有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她觉得他们两个，当时应该都看对了眼。这是一种无法描述清楚的感觉，总之她觉得他们两个可以先试试发展下友谊，再了解一下。
　　结果，结果
　　当天晚自习他就来要她手机号了。
　　天啊！这么直接吗！
　　“你如果不想给的话可以不给。”
　　她有点害羞，但也很激动，想也没想就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马上就来了条短信。“你好，我是言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他来问我要手机号的啊，为什么她有种终于拿到男神手机号的感觉？
　　“你好，我是阳阳，大神你好呀~”
　　害羞！好害羞！
　　那里沉默了许久，本来她以为暂时不会回复了，结果放学前瞄了一眼手机，居然又有新消息。
　　当时她觉得有点踌躇，仿佛有什么预感，这里面的东西会很不得了。
　　一个刚认识第二天刚拿到你的手机号开始发东西的人会说什么啦！
　　冷静冷静冷静，然后屏住呼吸，点开了新消息。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手机号。我们交往吗？”
　　她并非没有被表白过，但是这么直接的还是第一次，直接到她觉得脑中所有的粉色泡泡都被击碎，只觉得失望。
　　她不想同意这么冷漠的交往。她从小被捧到大，一直是男孩子们的中心，这消息什么鬼，一点诚意都没有吧。
　　而且她还从来没和别人交往过，讲实话她也是吓到了。
　　拒绝吗？但是她又觉得拒绝了，他大概就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了……一上来就问交往，一句废话也没有，假如自己拒绝了……他大概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价值了，再也不联络了吧？
　　她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舍不得他，想跟他进一步接触。

　　平添烦恼，她简直想把手机摔了。

　　最后她还是用了惯用招数——高中毕业之前不想谈恋爱，毕业之后可以考虑。她打这句话的时候心虚得不行，因为就在前不久，她用同样的话拒绝了一个班上的男孩子。
　　当时他眼睛亮亮的，认真得对他表白。
　　她觉得很对不起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她承认听到他说喜欢自己，她很高兴，但是她还是想跟他成为好朋友，一个可以随便说什么随便做什么的好朋友。
　　“但是，”她在心底嘲弄自己，“你所仰仗的不过是他喜欢你罢了，所以他才对你这么好。明知道如此你还把他划为朋友。你就是个bitch。”
　　但是我对他也很好呀……难道朋友之间就不能对彼此这么关切吗……难道男生和女生，就不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吗……
　　她想起和他一起吃的自助餐，周围都是一男一女的情侣，他专注得看着她的眼神令她无所适从。她不喜欢和他有这么暧昧的氛围，只想逃开。

　　心虚地按了发送键，她有点胆怯，但又有点好奇他会怎么回复。
　　他肯定不会说类似“我等你”这种话吧。
　　想象一下就觉得很黑线。
　　对方似乎也斟酌了一下，过了十多分钟，发来了回信。
　　“我不当备胎。”
　　？？？？？？？？？？？？？？？
　　备备备备你个头的胎！！！
　　天啊这人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啦！
　　她不由得有些激动，啪啪啪连按了一通迅速回复。这人真是个魂淡啊啊啊！

　　她跟言问发的短信越来越多，短信费也一路暴涨。恰逢智能机开始在市场出现，在爸妈起疑之前，他们换上了更加先进的社交工具聊天，语气也越来越暧昧亲昵。
　　他们终究没有等到高考结束。有一日不知在讨论什么话题，言问发来一句，“反正我都有女朋友了，这又没什么。”
　　她嘴笨，又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
　　“女朋友？”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不是我女朋友，还给我发这种话？”
　　他附了张截图，都是她一时兴起精虫上脑调戏他的聊天记录。好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洁的女孩子，满脑子各种黄黄的东西。但是这么大尺度的话她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看来她确实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
　　感觉说服了自己，就坦白承认了。你说的有道理。
　　真是一点都不少女漫了。
　　什么情浓蜜意的表白啊，羞涩的回复啊，什么交往纪念日啊，通通不存在了。
　　她就这样被带进他的世界里，有点扭曲，有点叛逆，喜欢打破所有常人的规则，傲慢地审视周围的人。
　　但是她，她乖巧，听话，喜欢遵守规则，喜欢圆滑地讨好周围所有人。
　　他们两个，完全相反，她却跳进这个火坑里了，义无反顾。为啥？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总悟啊浅羽佑希啊常陆院光啊这种毒舌小尖嗓弟弟系列的。（作者：好了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