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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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黑猫手记 （上）
我曾在一次随意的聊天中偶然和羽生提起，如果，如果以后要养猫的话，我应该会选择养一只黑猫。
其实，我都快忘了跟他提过这件事。又其实，每一只猫都很可爱。但他把八月抱回家时，开门第一句便是：“不仅是一只黑猫，而且穿着白色的小靴子。”
八月瞪大了眼看着我，用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他的手。我也惊讶地看着她，和笑着望向我的羽生。
爪子是白色的黑猫，的确非常可爱。
抱着黑猫的羽生，就更可爱了。
他并没有提前告诉我，说也是看到朋友分享的消息，义工救助的流浪猫在寻找领养人，才临时决定的。取名也很随性，因为她是八月被带回来的，就叫她八月了。刚带回家时，因为我们都没有什么养猫的经验，一边查资料、找朋友咨询、置办东西，一边带着她，很是手忙脚乱了一会。
退役后他仍然没有在任何社交媒体开通公开的账号，说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大概也不知道该发些什么，何况总会有很多其他和粉丝沟通的渠道。但与他商量过后，我以自己的名义新建了一个共享的账号，偶尔会发发我们的照片和动态，也帮忙发布一些正式的消息。
自然而然地，自从八月开始和我们一起生活后，她的照片便占领了这个账号，并且收获了很多人气。我开玩笑对羽生说，看样子是比我受欢迎多了。
八月的性格似乎不太像猫，比其他的猫更加亲人，没花多久就知道“八月”是我们给她的名字，叫她的时候会轻声回应，甚至走过来，靠在腿边。也喜欢夜晚悄悄踱进卧室，跳上床，睡在我们身边。八月也不太像狗——这是自然，毕竟她是猫。会在我们以为她快乐、很喜欢这个玩具的时候转身离开，或是突然凶起来。虽然她并不抓挠人，只是摆出一副警惕和防御的样子。
像过往的休赛季那样，退役之后他并没有变得空闲，时不时有采访和节目的邀约，也有不少品牌广告想找他合作。虽然不必备赛，训练强度减少，但也要定期去冰场，为演出节目做准备。忙碌起来时，羽生也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参与，但日语毕竟不是我的母语，也不是我最擅长的外语，应付那些正式而公开的场合还是有些吃力。所以在羽生去外地“出差”时，我常留在家里，拍下八月的视频或者照片发给他，开玩笑向他炫耀：“今天八月主动来沙发陪我一起工作了哦。”
即便他在家，我们也都不是需要分分秒秒黏在一起的性格，也理解彼此需要独处时间和个人空间，是无需明说的一种默契。于是每天我都会选个时间一个人安静出门，去咖啡馆坐坐，或逛逛附近的店子。有一家在当地开了许多年的和果子店，是一对母女在打理，每日穿着美丽的小纹。见到我来，总会记得我常买的那几款，或向我介绍当季新推出的点心，问要不要试试看。
包装上也用心搭配应季的颜色与纹样。春是樱枝，夏有绿叶，秋为红枫，冬日则是蓝底雪花图案。今天带回来的点心，打开发现夹了一张手写的卡片，提醒我们换季注意保暖。
令我想起刚领养八月那年的一件事。
那天原本一切如常，羽生出发为一个公益宣传活动彩排，他大概会表演两到三个节目。傍晚却是我开车去医院把他接回家的。他哮喘复发，在冰场上就出现了症状，撑到后台才找医护人员。
彩排时的体力消耗已经很大，医生也说不适合立刻又做任何剧烈运动，第二天的活动只好取消。我抱着电脑坐在他床边，听他斟酌如何回复主办方，又如何写给观众的留言。
和他相处久了，会觉得他私底下愈发像个小孩。在打完游戏后，会在房间里喊你的名字，说“肚子饿啦”；也会在碰到不喜欢的食物时，放下筷子问你，能不能就吃这么多。
偏偏在这样忍受病痛的时刻，他没有一丝稚嫩的样子，亦不撒娇或呼痛，语气平静告诉我要说什么，等我一字一词整理好，给他确认后发送。他仍在说，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我之前便有担心，询问他是否会对猫毛过敏，会不会成为影响哮喘发病的诱因。刚接到电话通知我时，我急于关心他的情况，已经准备好联系其他朋友收养八月一段时间。羽生笑着握住我的手，拦住我，说，一定不是因为八月。医生说原本哮喘就不好根治，更可能是因为换季，天气反复，我的情况才突然不稳定。
我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自那以后我也时时随身带着喷雾剂，以防万一。或许那时也是这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旁人陪伴下，甚至是独自一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但虚弱。
我让他先休息一会。
他听话睡下来，闭上眼，眉头仍皱着。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眉心，问：“还难受吗？”
羽生几乎是立刻便笑了，神情也放松了些，说：“不是难受，而是……觉得可惜。”
明日只是一场寻常的公益演出，举办方想借用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而他总不拒绝做善事的机会，所以顺水推舟。但我明白，以为一切都已计划好时，难免会为意外的错过和辜负感到可惜。
更不要说，还有过更痛的时候，更遗憾的时候。
折腾了大半天，心绪尚还杂乱，无法很快入睡。
我趴在床边，看着他，唱到：“Soft kitty warm kitty little ball of fur——”
他又睁开眼，问：“这是什么？”
“哄小孩睡觉的歌。”
他笑了笑，如一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终于慢慢睡着了。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维持了一整天的完美无缝后，在睡眠中才暴露出来。
我站起身，下意识地帮他掖了掖被角，我明白这样的动作其实没有什么用处，仍希望或许这样他能休息得更安稳。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关上门，回头八月在不远处的猫爬架上站着，看着我。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疑虑的心情，八月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靠近，而是盯着我，身体似乎也是紧绷的状态。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羽生说得对，不能怪她。
然而，我总是希望还能更爱他一些，爱得更好一些——尽管，我不知道爱是否能以或该以“更好”“更坏”来区分——但我总希望还能爱得更周全，更稳固，他或许就能避免遭受那些不必要的烦忧。哪怕有些事无可避免。
我把八月抱回怀里，她没有逃开，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手。我摸了摸她的头，自言自语道：“你要跟我一起，祈祷他快快好起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番外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