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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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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蓝岑还只是一个调皮贪玩的小孩儿,而不是未来那个手染无数鲜血、致使整个上清界崩溃的魔尊。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块白色玉佩,走动间长长的流苏左右摇摆。
蓝岑走到柜台前,垫着脚尖道:“掌柜的,我中午订的五只烧鸡好了吗?”
那掌柜的生的慈眉善目,见蓝岑脚短,还特意弯下腰让他看见,“已经好了,公子稍等一下,已经去给你拿了。”
蓝岑满意地点点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灵动地转来转去,然后他对侍童道:“你先回去吧,我吃完烧鸡就回去。”
侍童有点为难,“少爷,……”
蓝岑仰着小脑袋,“门口不远处就是蓝府,难道我还会走丢不成?”
侍童深知蓝岑性子固执,只能退一步,“可您今日的药丸还没吃呢。”
蓝岑白嫩嫩的包子脸瞬间皱成一团,“不能明天再吃么?”
“不可以。”侍童神色严肃,“少爷您身体不好,夫人规定这药每日必须坚持吃才能有效。”
蓝岑撇嘴,“好吧好吧,你把药给我,我吃就是了嘛。”
侍童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朱红色药丸递给蓝岑,直到见他将药丸放入口中,这才离开。
江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知那药丸便是让蓝岑一步步成为‘药鼎’的秘方了。
说来,她还挺好奇这所谓的孪生子秘法究竟是真是假,想来蓝家好歹也是上清界数一数二的修真世家,纵然这秘法再如何逆天,也不至于被迷花眼,连辨别真假这一步骤都省下了吧!
而既然蓝家主与蓝夫人都如此推崇这个秘法,即使它不像描述那般逆天,也应有其独特之处。
别的不说,靠血缘羁绊掠夺修为这一点江伶曾经就亲眼见过。
她疑惑的是,这替换灵根、掠夺修为之事终究不属于正道,别人的东西再好又如何比得过自己的?
但蓝家主夫妇二人铁了心要造出一个灵根资质皆上品的‘药鼎’为自己孩子替换,想必是知道自己腹中胎儿灵根资质都不够出彩,但孩子尚在腹中,蓝夫人又如何就能肯定他的灵根不好,以至于要准备后手?
蓝岑拿着一只烧鸡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提步往江伶的方向走来,他身后的小厮手里各提着两只烧鸡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随着蓝岑的靠近,江伶只觉得一股独属于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
烧鸡的原材料乃是一级灵兽芦花鸡,与凡界食五谷长大的鸡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体内蕴含着纯粹的灵气,食它不但不会在体内堆积杂质,于凡人而言还能延年益寿。
蓝岑将手中的烧鸡放到桌上,这才看向江伶,“漂亮姐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长得玉雪可爱,嘴又甜,可怜兮兮地看着人时,想必没多少人能拒绝他这一点也不过分的恳求。
江伶居高临下淡淡地睨着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可以。”
蓝岑一怔,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水润润的,像是要哭似的,“可是别的地方都没有位置了。”
江伶微笑:“那你就别坐了。”
蓝岑:“……”
小厮:“……”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可惜他就是个普通人,来客栈吃饭的他一个都惹不起。
江伶微微俯身:“小鬼,你叫什么?”
奶生奶气的声音:“蓝岑,山今岑。”
“唔,我看你骨骼清奇,天庭饱满,是块修仙的料子,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呀。”江伶一副诱拐小孩的语气,“拜我为师后你就可以坐在这里了。”
小厮:“……”这是哪里来的女修?她知不知道她面前的小公子是谁啊,那可是蓝家少爷,就算要修仙也是拜入顶级仙门,哪里轮得到她!
蓝岑直直看着江伶,似乎是在辨别她说的话是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片刻后,他咧开嘴笑起来,“好啊!”
小厮:“……”蓝公子,你怎么了?说拜师就拜师,你们修士的世界都这么随便的么?
他也好想被看上,带他一起修仙啊,羡慕!
江伶得到满意的答复,懒洋洋坐回去,看着小厮将剩下四只烧鸡放到桌上。
小厮离开后,蓝岑推了两只烧鸡到江伶面前,“师傅,这是孝敬您的。”
这小孩还挺上道。
江伶一点没有和小孩子抢食物吃的羞耻感,面不改色地拿起一只烧鸡,优雅地开始吃起来。
蓝岑眼里漫上戏谑的笑意,又很快隐没。
新上任的一对师徒吃饱喝足后,在客栈门口分道扬镳。
江伶:“你回去后,记得与你父母提一下你拜我为师一事,今日时辰晚了,为师明日再去蓝家拜访。”
蓝岑点头,笑眯眯地道:“你放心吧师傅,我待会儿回去了就去找我爹娘。”
江伶目送蓝岑走进蓝府大门后,回到房间掐了个隐身诀,也进了蓝府。
她跟在蓝岑身后去了蓝家主的院落,看着蓝岑将他拜师一事说出来后,蓝家主与蓝夫人不满的表情,但不满也只是一瞬间,蓝夫人温婉道:“岑儿,你如今才四岁,这拜师一事不着急,等明年测过灵根后,让你爹替你寻一个大能拜入门下。”
蓝岑抿着唇瓣摇头,固执地道:“可我已经拜师了,不能改了,我就要这个师傅。”
蓝夫人姣好的脸扭曲了一下,“你年纪小,懂得什么,那人指不定是看你是我蓝家少爷,有什么企图呢!”
蓝家主也开口道:“你娘说的是,你连那人修为几何都不知道,如何能随便拜师?你是我蓝家少主,你的师傅必须得是一方大能,为父早已为你寻好师傅,正是那青城派太上长老,江伶。”
蓝岑一脸不愿,还欲再说话,却被蓝夫人喝止,“行了,夜深了,你回去吧。”
待蓝岑不甘不愿地离开后,蓝夫人这才忧心忡忡地道:“你真的欲要蓝岑拜青城派太上长老为师?”
她实在不甘心:“我寒儿如今还待在寒池里受着苦,这赝品却享受着寒儿的待遇,吃穿住行全是最好的。”
蓝夫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梨花带雨。
蓝家主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抚,“倘若不将他送去大能那里,他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作我儿药鼎?总归现在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寒儿!”
蓝家主看着院中长势极好的花儿慢悠悠说道:“你且记住,将来他修为越高,寒儿的修为就越高!”
蓝夫人这才止了泪,却又开始忧虑起来,“可他拜入青城派太上长老门下,待他修为到元婴后突然陨落,岂不会引起这江伶发怒?”
蓝家主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为何非得要他拜江伶为师,而不是其他大能?”
“不是因为青城派是众派之首么?”说到这儿,蓝夫人心中又开始郁闷起来,她的寒儿生来体弱,现在四岁了却瘦弱不堪,那么小的孩子每日都得泡在寒池里,那寒池连筑基期修士都受不住,寒儿却从一岁以后就得日日浸泡。
“当然不是!”蓝家主笑得志得意满,“以蓝岑的资质,拜入任何一方大能门下,都能被收为亲传弟子,到时他若陨落,定会惹来雷霆震怒,说不得我蓝家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蓝夫人大惊失色,“那你还要他拜那江伶为师,她可是渡劫期的大能啊!”
蓝家主冷哼一声,“渡劫期又如何?我得到消息,那江伶已有几百年不曾回青城派,十之八九早已陨落在外面,不然上清界渡劫期大能虽不多,但也不是找不到,我岂会让蓝岑非得拜江伶为师?”
蓝夫人抚掌而笑,“还是夫君你想的远。”
江伶听完他们夫妻二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踏着夜风走出院子,却看到蓝岑蹲在门口墙角那里,茂密的灌木丛将他严严实实遮挡起来,若不是他腰间玉佩反了下光,她还真发现不了他。
蓝岑蹲在那儿,低着头,白嫩的小手被灌木上的刺扎的鲜血直流,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
江伶斜靠在院墙上,借着皎洁的月光细细打量蓝岑。
从今日见到蓝岑起,江伶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违和感,但那短暂的接触中她也没能发现这股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直到刚才看到他蹲在那里,江伶终于找到了蓝岑身上矛盾的地方。
在江伶的梦中,蓝岑小时候可没有这一遭,江伶指的不是拜师,而是蹲墙角偷听一事。
当然,也不排除蓝岑就是因为她今日收他为徒一事,他被蓝家主训斥后心中郁闷,蹲这儿冷静,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听到了让他震惊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