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次》零落尘雨

7、报复

　　李福生知道大家都不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一个混子，别人当面不敢说他，其实背后都叫他流氓，不过他不在乎这些，流氓又怎么样，至少可以过得很好。
　　福生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流氓的，曾经他也是一个乖孩子，知道他娘去世，他爹娶了后娘。
　　这后娘能有几个好的，而他碰到的那个偏偏就是个坏的流油的，后娘带来一个弟弟，她为了让他儿子继承他们的家产，百般琢磨李福生，那段日子李福生过的是水深火热。
　　他恨他后娘，恨不得她去死，可是他一个孩子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她呢？

　　后来，李福生发现他后娘也有怕的人，那就是混混赖子，在赖子哥面前乖巧的不得了。
　　后来，李福生就去做了赖子的小弟，日子果然好过了不少，每天不用干活，有的是人给他们送钱，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娶不到媳妇，不过没关系啊，赖子哥带他们逛窑子，窑子里的姐儿细皮嫩肉的，比村里那些黑不溜秋的村姑好看多了。
　　李福生最佩服的就是赖子哥，也特别感谢赖子哥带他脱离苦海。

　　李福生从不认为混混是不好的，这是一个特别有前途的行业，要是所有人都来当混混，就都不用干活就能吃饱饭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混混还要挨打，以前赖子哥带他们出去，哪个人敢跟他们动手啊，谁知道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小娘们身上了。

　　小山子和李福生不同，他当混混是为了他的姐姐，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姐姐养大的，后来他生病了，姐姐为了给他看病嫁给了一个老男人。
　　他姐夫很坏，对他姐非打即骂，还想把他姐拼了命生下来的小侄女扔了，他为了救小侄女去求赖子帮忙，之后他就跟在赖子身边，就当报恩了。
　　他和赖子身边的其他人不同，他自己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他只有跟在赖子身边，他姐夫才不敢在打他姐了。

　　李福生和小山子都是被夏夜打成重伤的人，还有两个人，一个叫陈铁棍，一个叫胡峰。
　　陈铁棍的身世也挺可怜的，他父母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一个爷爷，但他爷爷年纪大了，干不得重活，爷孙两日子过得困苦。
　　陈铁棍觉得老天爷挺不公平的，凭什么他家就那么穷？他不要住破房子，他不要吃糠和野菜，也不要穿破衣服。

　　陈铁棍每天都在想发财的捷径，自己又怕苦，最后不知怎的就和赖子他们混在了一起。
　　曾经，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过上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知道被夏夜打醒。
　　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直觉了，想要爬起来跑路，但身子完全没法儿动，他感觉自己快死了，那时候他真的很怕，怕死，更怕不死，如果他半死不活的，那只有爷爷会照顾他吧，以前他特别讨厌那个没本事又啰嗦的爷爷，但这一刻，他突然后悔了，他想活着，他想要孝顺爷爷。
　　可这是不可能的，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有没有钱吃药，他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在死亡面前，陈铁棍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的错误，他是可以吃饱穿暖了，但那只是一时的，等出事了，就像现在这样，他就只能等死了，这一刻，他明白了想要过得好要靠自己努力，只有靠劳动创造的财富才是永恒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快死了。
　　没找到这时峰回路转，那个功夫特别厉害的季铭媳妇居然没有把他们扔在那里让他们自生自灭，还把他们送到医馆，替他们付了药费。
　　他以前跟着赖子混，结果事到临头那些兄弟们就抛下他们跑了，反而是被他们勒索的人就了他，他决定了，以后他要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

　　胡峰跟他们又不一样，他父亲就是一个混子，所以别人都认为他也应该是混子，他无所谓，混子就混子呗。
　　不过虽然他和赖子们混，其实心里并不在意，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无所求，在他看来，作什么都可以，种庄稼可以，做生意也行，当混子当然也可以。
　　不过胡峰在他们这个小群体中更倾向于军师的角色，从不主动动手，打架从来躲在最后面，但这次运气不好，夏夜踹飞的一个倒霉鬼刚好撞他身上了，撞他的那个人没事，他反倒受伤了。

　　这四个人是一起送到医馆的，养伤的日子是无聊的，又不能动弹，几个人只得一起聊天了。
　　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夏夜。
　　李福生：“季铭这老婆哪里找的，这力气也太大了，老子一百多斤的人说扔就扔，还是不是女人啊？”
　　胡峰:“山上捡的，是不是女人你不会看啊？”
　　李福生:“也是，不是女人咋能长成那样呢？脾气还这么火辣，操起来肯定带劲。”

　　陈铁棍:“李福生，你嘴巴放干净点，咱们还是她救的呢。”
　　李福生:“你傻不傻？咱们还是她打伤的呢。”
　　陈铁棍:“我挺感谢他打我一顿的，让我知道了自己以前有多混。”
　　李福生:“你还真是二傻子啊，被人打了还要谢谢人家，哎，小山子，你说他傻不傻。”
　　小山子:“我决定了，我以后要跟着季铭媳妇混”，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跟着赖子，不就是怕他姐夫打他姐吗，这季铭媳妇这么厉害，他要是能学两手还怕他姐夫啊？而且季铭媳妇也能干，就她家的那个头花，他姐姐一直想要一朵呢，跟她混更有前途。

　　李福生：“你还是不是和爷们，居然要去跟一个娘们混，陈铁棍，这儿有个比你更傻的呢。”
　　陈铁棍:“我同意小山子说的，等我好了，我也要跟季铭媳妇混，我要改好，不能再做混混了。”
　　李福生:“你俩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背叛赖子哥是吗？你们别忘了赖子哥的大恩大德，小山子，你姐被打的时候是不是赖子哥替你做的主？”
　　小山子:“是，但我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就报答过了，我不想再让我姐担心了。”

　　李福生：“你，你气死我了，陈铁棍，你来说，赖子哥对咱好不好？带咱们吃香的喝辣的，睡漂亮娘儿们，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陈铁棍：“带咱们吃吃喝喝逛逛窑子就是大恩大德了，他带咱吃喝逛窑子的钱还是咱们一起要来的呢，我陈铁棍可不欠他什么，你忘了咱们受伤后那会人跑得多快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兄弟，你还念着他的好呢。”
　　李福生：“陈铁棍你自己忘恩负义就不要找借口了，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你以后别想跟着赖子哥混了。”
　　陈铁棍根本不想跟这大傻子说话，人家脑子里只长了一根筋，拧不过来了。

　　李福生看两人都不理他了，转而跟胡峰说话:“你呢，是不是也被那娘们打一顿就收服了？是不是也想跟他混了？”
　　胡峰:“我无所谓，跟谁混都可以。”
　　李福生:“胡峰，你难道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你说赖子哥平时对你好不好？”
　　胡峰:“还行”
　　李福生：“你什么意思啊？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小山看这傻大个脑子不清楚，劝了他一句：“李福生，跟着赖子混是没有前途的，你也别跟着他了。”
　　李福生：“我可不像你们一样忘恩负义，我一直都记着是赖子哥让我能吃饱饭，有衣服穿，有女人耍，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不会背叛赖子哥的。”
　　李福生看他说完这番大气凛然的话，其他人居然都不理他，这些叛徒居然没有一点悔过的样子，生气的不行。

　　气急了的李福生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被骂狠了自然会回口，整个医馆每天都被他们吵的没个安生时候，各种骂人的脏话层出不穷。
　　医馆的大夫简直后悔死了，就不该接这一批人，一个个的嗓门这么大，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可惜现在钱收了，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那个替他们付钱的夫人又没来过，让他们想把钱还给她都不行，还好这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明天这些人就可以回家了，至于剩下的钱到时候给他们开几副药就是了。

　　夏夜来的时候就遇到这么个情况，几个病人不好好休息，天天吵架，医馆的大夫一见他就眼泪汪汪啊，眼睛里写了几个字，快把这几个人带走吧。
　　这些天，只有陈铁棍的爷爷听到消息来过一次，李福生和胡峰家里根本不管他们，小山子根本不敢让他姐姐知道这件事，她还怀着孩子呢。
　　陈铁棍的爷爷腿脚也不好，不能天天都来，大夫也是没辙了，只能想到夏夜了，人是她送来的，就得负责带走，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住下去吧。

　　夏夜没想到这群人都受伤了还不老实，净给她找麻烦，看着医馆大夫一脸坚决的要她把人带走，她也没办法，人是她打伤的没错，但能给他们出医药费已经够善良了好吗，难道还要把他们带回去伺候，门都没有，她们家可没那么大房子给他们住。
　　可是她不管的话，总不能让陈铁棍他爷爷来接他们吧，算了，她出几个钱请人把人抬到陈铁棍家就是了，剩下的她可不管。

　　和大夫说好明天一定把这些人带走，夏夜这才进去看他们。
　　陈铁棍他们一看到夏夜立马住口了，李福生虽然讨厌夏夜，但也怕她的拳头，一见她也不敢说话了。
　　夏夜对他们的识相还算满意，威胁了一句：“再吵吵小心我的拳头。”
　　小山子立马表忠心，“放心吧，老大，我们肯定不吵了。”
　　“别胡咧咧，谁是你们老大？”

　　陈铁棍接茬:“姐，我们决定要认你当老大，你可一定要收下我们。”
　　小山子没想到自己想说的话被人抢了，只能符合道:“没错，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老大，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往东走我们绝不往西，你让我们捉狗我们绝不撵鸡”
　　“停，别了，我不想当你们的老大”，夏夜觉得这群人是有毛病吧，中二病太严重的，“还有，别叫我姐，也不看看你那一脸褶子，亏你叫得出口。”
　　“老大，我错了。”
　　“都说了别叫我老大，行了，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明天会有人来接你们，我让人把你们都送到陈那个什么棍子的家里，没问题吧？”
　　陈铁棍:“没问题，老大，还有我从今往后就叫陈棍子了，谢谢老大赐名。”
　　夏夜“……”

　　李福生特别看不起陈铁棍那个谄媚的样子，“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还跟叫人老大呢？连名字都说改就改，不要脸。”
　　陈铁棍习惯性的反驳，“我乐意，关你屁事啊。”
　　小山子说道:“行了，别忘了老大让我们安静点。”
　　陈铁棍立马不说话了，李福生想到夏夜的拳头，也不敢开口了。

　　夏夜自觉把人送回家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很快就忘了这茬。
　　现在她和季铭每天都忙着做假花儿呢，现在她们名声也打出去，很多镇上的人家也来这儿买花戴，就她和季铭两个人做的已经供不应求了，夏夜只能又涨了两回价，当然小河村的人来买就还是原价，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曾经对季铭多有照顾，她还是要顾虑些的，免得别人说他们忘恩负义，不过也就仅限每人一朵了。
　　这么做当然会有人不满了，不过夏夜也跟她们说了，她们家就两个人，做不了那么多花，只能涨价，等过几个月买的人没那么多了，还是会降回原来的价位的。

　　但这人吧，看着别人有的东西自己没有，心里总不是和滋味，想反，自己有的别人每人没有，那就能出去嘚瑟了。
　　哪怕夏夜说了最多几个月，价格就能正常了，这些人也等不得，不少人哪怕涨价了也要掏钱买。
　　夏夜以前不看好镇上的这一块，就像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卖花篮，只是做些头花卖，而且挣得钱远不如卖给刘思渊那边的多，毕竟小镇上的消费能力有限。
　　但夏夜显然低估了这里的人的购买能力，所以现在她面临了一个供货困难的问题，和刘思渊那边说好了要定期提供给他一批花篮的，这个不能少，村里有人来买花也不能拿不出来，最近季铭都不编竹编了，光顾着做假花，就这样做的还不够卖。

　　夏夜想着，还得请人来帮忙才行，不过这做假花的技术要是泄露出去了，又得不偿失了，想了想还是买人最好。
　　经过末世的夏夜可不觉得人口买卖是犯法的，这个世界国情如此，她只是适应规则，如果他是穿到法律完善的社会，自然依法形事，在法律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只能看情况行事了，只要不犯法就行。
　　夏夜骨子里对法律有一种很深的认同感，是因为经历了那一段道德崩溃，法律只是摆设的时期，她才明白法律对一个社会稳定的重要性，法律对社会秩序的起到了维护作用，也约束了人心底的恶，同时法律也是与时俱进的，每个时代的法律之所以存在，就说明这个法律能维持这个社会正常发展。

　　话题扯远了，现在还是回到买人的事情上。
　　这个世界能自由买卖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奴隶，打杀了也不犯法，这种人基本是罪人之后。
　　另一种就是普通的下人，这种大多是自卖自身或被父母卖掉的，需要签卖身契，主人不能对下人随意打骂，还要给他们每个月至少发一百文钱的工钱，如果下人背叛主人的话后果很严重，所以这种就相当于请了一个终生的佣人。
　　而被判为奴隶的人，除非有了大功劳，不然要三代之后才能成为下人。

　　夏夜是比较倾向于买几个下人的，不是觉得奴隶不人道，而是觉得一般奴隶都是大恶之人官府才会判他们成为奴隶，还要在他们额头刻字以防逃脱，感觉这种人用起来很不放心，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用奴隶的，因为不用给他们发工钱。
　　当然想的再好，买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事，最起码一点，她们家的房子住不下，夏夜感觉她们家的房子也该换一换了。

　　最后，夏夜还是没有买人，主要是外面出现了仿品，虽然没有夏夜他们做的好看，但价格要便宜好多，很多觉得夏夜卖的贵的人就都去买别人家的了，所以夏夜暂时是没有压力了。
　　不过别人仿的毕竟没有夏夜他们做的好看，所以夏夜家的假花还是很有市场的，虽然不喜那些仿冒的人，夏夜也没有多大反应，主要是因为盗版在这个世界不犯法，之前已经说了，夏夜是一个守法的人，哪怕法律有漏洞。

　　虽然出现了仿冒品，但夏夜的生意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一是她主要的市场并不是放在小镇上，县城那边才是她主要赚钱的地方，二来布艺花很早就出现了，而夏夜做的假花之所以能卖的好还是因为她做出来的花儿好看。
　　现在看来，夏夜走的是高档路线，而其他仿冒的走的是低挡路线，夏夜还要谢谢人家给她分担压力呢。
　　而且夏夜也从来没想过靠做假花卖一辈子，技术含量太低，只要狠心买几朵回去研究，舍得用好料子，没什么难的。

　　既然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同类产品，夏夜也不在做便宜的棉布花了，这让那些等着她降价的人气的吐血。
　　评估自己的能力，放弃低端市场，将利益最大化才是夏夜真正的想法。
　　现在，夏夜已经和刘思渊合作的很好了，那些花篮在县城卖的很好，而且夏夜前世年纪大了之后学了一些插花技术，她做出来的花篮哪怕只有一朵花看起来也特别有意境，价格是一一涨再涨。
　　除此之外，夏夜还和自己拿布头的那家裁缝铺达成了合作，将假花用到了衣服上，也赚的不少。

　　虽然赚钱很爽快，但生存更重要，马上要秋收了，夏夜也暂停了家里的生意，季铭对于庄稼很看中，这几天每天都要到田里去看看，还要担心天会不会下雨。
　　好不容易稻子晒黄了，结果发生了一件让他很想杀人的事。

　　赖子他们自从上次被夏夜揍了一顿，就一直记着要报仇呢，只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为了养伤等了一个月才实施报复手段。
　　赖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亏，发誓要让季铭好看，带着一帮兄弟连夜去他家田里地里搞破坏。
　　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熟练得很，大晚上的田里也没人守着，谁知道是他们干的，没有证据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干完坏事的赖子他们特别得意，终于出气了，那娘们再能打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而等到季铭看到自家田里一片狼藉，稻杆被踩的七歪八倒，稻穗掉了一地，当即就一口气喘不上来，气的发抖。
　　虽然最近卖假花挣了些钱，但季铭更加看中的还是田地里的出息，尤其是作为主食的稻子，和稻子比起来，菜园子里被拔掉的几颗菜都不算什么了。
　　“一定赖子他们干的”，季铭以前就听说过赖子和人结仇，把人家地里的秧苗拔了，但那只是秧苗，拔了辛苦点还能种下去，这可是已经成熟的稻子啊，大家都是吃米长大了，怎么就不知道粮食的珍贵啊。

　　夏夜是从经历过末世的，更加知道粮食的珍贵，前世哪怕她已经是顶级的异能者了，平时也只能吃从异植中提取的营养剂，这种天然的大米是多么珍贵啊？这要在末世，赖子这种人简直死不足惜。
　　夏夜心疼稻子，更心疼在田里捡稻穗的季铭，这些稻子都是他辛苦种出来的，现在被人打落在了地上，只能一颗颗的捡起来了，村里的村民也同情季铭，一起帮忙捡。

　　一边捡一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季铭啊，你怎么惹到赖子他们了，这就是一群恶霸啊。”
　　“都是一群天杀的东西，这粮食可是活命的，这群人是断人生路啊。”
　　“这赖子是越来越过分了，平时收点过路费不算，还要糟蹋这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粮食，像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少说点吧，被那群恶霸知道了也来弄你家的田。”
　　“这群人为非作歹，就没人能管管吗？”
　　“谁敢管？这群人就是无赖，粘上了日子就别想过了。”
　　“那官府不能管吗？”
　　“怎么管？没有证据也治不了他们的罪，最多打两板子就放出来了，然后继续糟蹋你家的地。”
　　“哎，作孽啊。”
　　夏夜没想到赖子这群人竟积恶至此，既然没人敢管，那她就要好好管一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