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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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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达二十天的写生结束了,十四小时的车程,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从漳州到江城,一群小伙子小姑娘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拖着行李箱和画具直奔餐厅,赶上关门前的最后一口食粮。
坐了一天的车,所有人都很疲惫,回到宿舍,闭着眼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与舍友分享着写生旅程中的趣事,聊着聊着,无声了,一个接一个的都进了梦乡。
2.
第二天,尤夏几乎躺在床上一整天,晚上乔新来找她出门吃了个饭,刚坐到小吃摊上,就听到有人叫了声,“李尤夏。”
他叫陈俊杰,是尤夏的老乡,高中时候两个人是一个画室的,但是基本上没有交集,直到上了同一所大学才逐渐熟悉起来。
“嗨。”尤夏与他打招呼。
陈俊杰笑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写生回来啦。”
“昨天回的。”尤夏利索的抽出筷子。
他轻轻的“嗯。”了声,低头继续吃饭。
尤夏一直没与他说话,知道陈俊杰吃完准备离开,才又打了声招呼,“我先走啦。”
“拜拜。”
“拜拜。”
乔新见人走远了,才问,“这谁啊?长得还挺帅的。”
“老乡。”
“噢就是那个高中同学?”
“对。”尤夏吃完了,“你还想吃点别的吗?”
“咱去买两根肉串吧,我知道有一家卖的特别好吃,他还认识我,我每次买五根他都送一根。”
“行。”
另一边。
“谁啊?”
“高中同学。”
“我刚见你脸都红了。”
“红什么红,吃饭热的。”
“还死不承认。”他的同学一脸贱笑,“暗恋人家?”
陈俊杰笑着推搡他,“暗什么暗,快点走。”
3.
尤夏的宿舍在一楼,住了六个人,两个国画花鸟班,两个壁画班,一个国画人物班,还有尤夏,油画班。乔新住在二楼,每次都是她顺路来找尤夏去班级。
今天一大早的班里就来了很多人,都在准备大后天的画展,教室里弥漫着浓浓的松节油和颜料味,墙上挂满了各种风格的画作,成堆的原木框堆在墙边,还落地灯积了层薄薄的灰,孤寂的立在墙角的杂物里,透明大窗上用喷漆喷了张扭曲的女人脸,窗台上放着几盆小多肉,还有棵仙人掌,这环境乱是挺乱,美也是挺美的。
尤夏戴着耳机边听着歌边挥舞着画笔,乔新不时的拽拽她,“老夏,这个颜色怎么调?”
“老夏,我这房子透视是不是有问题?”
“老夏,这个桥上加个人怎么样?”
“老夏。”
“老夏……”
“……”
今个的荆大爷很是安分,躲在角落支着画架站了一天都没出来,午饭和晚饭定的外卖,还是文瑞给他送到眼跟前。
十点钟教学楼关门,同学们相继离开,乔新去卫生间了,让尤夏锁上教室门就到楼梯口等她,尤夏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咔”一下按了灯,正要关门上锁,里头一声吼,“有人呢。”
四下一片漆黑,这忽然的一声把她吓得手一抖,推门开了灯,往里头看,空无一人。
“人呢?”
墙角的画布后冒出一只五颜六色的手,还晃了一下,“这。”
“还不走?”
“走。”他放下手,腾地站了起来,差点把凳子弄翻。
尤夏把锁挂在门上,“走了,别忘了锁门。”
“嗯。”
4.
写生展前一天。
下午,大家把准备参加展览的画都搬到展厅,开始布展,拉绳,爬桌,量尺寸,挂画,各有各的活,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
挂完一排,尤夏去洗了个手,手指被勒的厉害,想坐下歇歇,这一来一往的,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一堵展墙后头,手里夹着根烟。
“你干嘛呢?”尤夏随口一问。
荆朋侧脸,手机屏幕亮着,“偷情。”
“偷懒吧。”
“哪有懒?”他目光轻飘飘的,“介绍一个。”
“天上。”语落,尤夏就走了。
荆朋竟真抬头往上看了眼,莫名笑了笑,继续抽自个儿的烟。
5.
早上开展,画展开在教学楼底楼大厅,有很多路过的学生过来看展,再有院长和几个教授,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带着摄影在后头拍照,走了个过场,象征性的讲了几句便散了。
到了上课时间,观展人少了许多,尤夏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无聊的翻看这次写生作品的画册,乔新坐在旁边看手机,感觉浑身没精神,快要睡着了。
作品得展上几天才能撤下来,同学们相继散了,该吃饭去吃饭,该约会去约会,该回宿舍也就回去躺着了。
餐厅里,尤夏遇到文柯和韩明明,四人拼桌吃午饭。
乔新对文柯说:“听说一个老师买了你一张画,多少钱啊。”
文柯说:“一千。”
“才一千?天哪,怎么那么抠。”
韩明明说:“到底是学校老师,不好要价的,能看上就很不错了,钱无所谓的,而且评了特优,有奖金。”
尤夏问:“是那张榕树吗?”
文柯答:“对。”
乔新说:“你也舍得卖,要是我绝对不卖。”
文柯说:“还会再画的。”
乔新说:“那不一样。”
韩明明说:“他画了那么多,也不在乎一张两张的。”
乔新说:“也是。”
各自吃饭,一同沉默。
文柯突然说,“今晚我有一场台球比赛,你们要来玩吗?”
尤夏:“没空。”
乔新:“好啊。”
韩明明:“去玩玩嘛,你们两整天闷宿舍也不嫌无聊。”
文柯:“来吧,我请你们吃夜宵。”
乔新:“老夏,去吧,我还挺想看的。”
尤夏:“我有事。”
乔新:“你就歇一晚嘛,一晚不画又不会死。”
尤夏不吱声。
乔新:“好嘛,去吧去吧。”
乔新:“哎呀,去嘛”
尤夏:“好好好。”
韩明明突然看着远处的烤肉饭窗口,说:“唉,顾老头。”
乔新身体一震,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哪呢?”
“刚走过去了,买饭去了吧。”
乔新放下筷子端起盘子就要走,“老夏,快走,我可不想看到他,溜了。”
尤夏也吃饱了,“走了,拜拜。”
“拜拜。”
两人跑的没了踪影,韩明明顶了文柯一下,“喂,第一次见你请女的去看你比赛啊。”
“有问题吗?”
韩明明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故意的叹了一声长气,“没有,没有,吃饭,吃。”
6.
公寓里,尤夏刚赶完一张小画稿,看了眼时间,五点十分,她放下画笔,去摸了根烟点上,懒洋洋的躺在沙发椅里抽。
因为画稿子的原因,今年上半年租了这套单人公寓,图个清静。
烟灰缸满了,她把灰倒进垃圾桶,再把家里的酒瓶子收拾收拾,连着垃圾一起带下楼去扔了。尤夏住在四楼,不高,但是懒得爬楼梯,基本都是坐电梯上下。
电梯突然停在三楼,门刚开,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几乎是倒在她的肩膀上。
尤夏推开他,看着满头是汗的男人,“荆朋?”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了?”
他皱着眉,一言不发,整个人慢慢滑了下去,捂着胃,疼的满头大汗。
“你胃疼?”
…
乔新:“电话打不通,刚去公寓敲门人也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文柯:“她平时都去哪?”
乔新:“就是宿舍和外面租的公寓啊。”
文柯:“会不会在外面玩?”
“她那么宅,再说了,她出去玩哪能不叫我。”
“搞毛呀,失踪。”韩明没耐心了。
“说不定有事情,一会就来了。”文柯落寞的站着,“你们先进去吧,我在这等会。”
乔新:“都要比赛了。”
文柯:“没事,我在等会。”
“算了,要不别等她了。”乔新也等的没耐心了,“你先进去吧文柯,别耽误比赛啊。”
文柯:“没关系。”
突然,乔新电话响了,是荆朋的。
“他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乔新接了,“喂。”
“我是尤夏。”
“我的神啊,你跑哪里去了?到处找不到人。”
“突然有事的。”
“你怎么用荆朋电话?”
文柯听到这两个字,眉头轻动了一下。
“一两句说不清,回头再跟你说,你和文柯说一声,我今晚就不去了。”
“好吧,那你现在哪呢?”
“就这样吧,他手机快没电了,挂了啊。”
“唉,你。”话没说完,电话已经匆忙被挂断了。
韩明明问:“怎么了?”
“说是有事,不来了,唉算了算了,我们进去吧。”
文柯从头至尾什么话也没有说,忍着失望强颜欢笑,“走吧。”
…
医院里。
不知道他是疼的不愿意睁眼还是已经睡着了,来医院时太情急,尤夏没有顾得上回去拿手机,这会摸出荆朋的手机给乔新打了个电话,赶紧又用仅剩的百分之二的电通知了文瑞一声,待人赶过来,交代了了几句,她把荆朋的手机给文瑞便走了。
尤夏回到公寓,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倒吸了口气,再看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还没吃晚饭呢。
她定了外卖,瘫倒在沙发里发呆,干坐了会,觉得无聊,又摸出根烟来,看着桌上的一堆画稿,吐了口长烟。
唉,下个剧情该怎么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