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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要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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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唯棠吃了杨家辣酱,终于明白一项精打细算的爹,为何会舍得大手笔的置办这些东西,娘子所说每日进账一贯钱也所言非虚。
这样味道醇厚浓郁的美味,十人里面有七八个都是爱的。
积攒了满怀的赞誉之词,推门进来,却见娘子已经把几叠红纸书写完毕,正抱了小花在怀里,捏着她的小手在纸上画鸡蛋呢。
小花见三叔进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娇声娇气的说:“三叔,晚上我要跟三婶一起睡!”
杨唯棠心里一沉,你跟三婶睡,我跟谁睡去?
他待小花本就很亲,这时候很自然的把小花从林湘芸怀里抱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小花要乖乖回屋去睡,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才是。”
小花紧紧盯着杨唯棠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坚决摇头,“我不,我要闻三婶身上的香味儿。”
杨唯棠在口袋里一摸,竟摸出一颗糖来,在小花眼前一晃,“小花要是听三叔的话,我就把这颗糖送给你。”
小花看着那颗糖舔了舔嘴唇,杨唯棠刚要喜上眉梢,小花忽然抬高声音说:“我才不呢,小花不吃糖,小花要三婶搂着睡。”
说罢就挣扎着从杨唯棠怀里下来,重新钻进林湘芸的怀里,缩成一小团,警惕的看着三叔,那样子就像一个小动物守着自己眼前的饭,唯恐别人抢去吃了一样。
杨唯棠被看得哭笑不得,轻叹一声“小花啊小花,你这是鸠占鹊巢。”
小花才不懂什么鸠啊鹊啊的,只搂了三婶的胳膊,魔怔了一样,反复唠叨“我就要跟三婶一起睡,我就要跟三婶一起睡……”
把杨唯棠念叨得都笑起来,林湘芸听小花念经似的止不住,只好答应:“好好好,就跟三婶睡。”
晚饭之后,全家齐上阵,把那带了“杨”字的大红纸一一贴于坛子上,看起来确实比原来光秃秃的坛子顺眼了很多,再仔细搬到车厢里摆好,大功告成,只等明日一早赶车去城里送货了。
只是小花就跟个橡皮糖似的,不是扯着林湘芸的衣襟,就是拽着她的手不放,要么干脆往怀里钻不肯出来。
老二家的连哄带吓,小花统统软硬不吃,只复读机一样的,循环播放“我要跟三婶一起睡”这一句话。
眼看二嫂的大巴掌就要落在小花的身上,杨唯棠到底是心疼孩子,抬手拦住道:“嫂子,就让小花在这儿睡一晚吧。”
林湘芸看小花执着,也附和,“就让小花跟我睡吧,大不了睡熟了二嫂再把她抱走。”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说不出口的遗憾。
二嫂在小花额上狠劲的点了一下,骂道:“你这死丫头,就是犟,白白耽误你三叔三婶的事儿!”
小花却伶牙俐齿撂出一句:“晚上就是睡觉,天都黑了,什么都不能做。”说罢又把头埋进林湘芸怀里,不肯出来。
林湘芸和杨唯棠对视一眼,今晚我俩还真计划过要做点事儿呢。
二嫂忙活做辣酱忙了大半天,此时已经浑身困倦,只好打着哈欠说:“那就让这死丫头在这儿睡会儿,我估摸着时辰再来接她。”
小花见娘走了,立马欢脱起来,玩弄着林湘芸衣服上的带子说:“三婶,你不在家,我可想你了。”说罢小手插进棉裤的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糖来。
“三婶,小花专门给你留的,吃吧,糖可甜了。”小花郑重其事的把那块已经发黑的糖放在三婶手上,讨好的看着她的脸色。
林湘芸看看那颗不知道被小花来回摩挲了多少次的糖,心里一片柔软,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被人这样惦记着,实在不忍心把这样纯真浓烈的情谊拒之门外啊。
看杨唯棠一眼,杨唯棠一摊手:娘子,只能这样喽。
“为了奖励你惦记着三婶,糖还留给小花吃,来,我帮你脱鞋,咱们睡吧。”
林湘芸抱了小花上床,杨唯棠反倒在书桌前淡定坐下了,像往日那样,专心致志看起书来。
林湘芸第一次知道哄孩子睡觉这么难,小花还没睡着呢,她自己已经打盹无数次。小花的话在她听来就像梦里一样,飘飘荡荡,迷迷糊糊,每次都是小花用手挠她的脖子,她才从半睡半醒里睁开眼。
外面寂静下来,兴奋又新奇的小花也终于放松了警惕,说话声渐渐微弱,眼睛慢慢无神,最后倒在林湘芸怀里沉沉睡去。
已经困倦至极的林湘芸像熬了一个通宵似的,再也支撑不住,随即闭上了眼。
杨唯棠揉揉发酸的眼睛,这时候约莫三更了。
起身到床边,娘子和小花都睡得香甜,小花搂了三婶的胳膊,还能睡得四仰八叉,整个床被她占去大半边,自己连个躺下的地儿都没有了。
杨唯棠默然心想:“天时地利人和,样样欠缺,罢了。”
看那床本就狭窄,又怕挪动惊醒了二人,干脆拉上帷幔,挑亮油灯,继续在书桌前坐了,想到秋闱时间渐近,虽然夫子和同窗都戏说他必中无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家里省吃俭用供给多年,娘子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小姐也跟着素食布衣,万不可辜负他们的心意。
如此一想,把万千情思都抛诸脑后,泡一壶浓茶提神,秉烛夜读起来。
黎明时分,老二杨林窸窸窣窣点亮油灯,准备起身要进城送货,见自己媳妇睡得呼呼的,再看小花竟一夜都没抱回来,一脚踹醒了媳妇:“你昨晚上不是说小花睡着要抱回来吗?”
老二媳妇睡得正香,被踹了一脚本要发火,听杨林一说,发癔症一般往旁边一摸,床上果然没有闺女,这才蓬着头坐起来,迷迷瞪瞪的说:“哎呀,昨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三弟那屋的床本来就小,小花睡觉又不老实,仨人咋睡?你倒是睡得猪一样的。”杨林埋怨了她几句。
老二家想想也是,怪不得自己睡得这么好呢,平日挤挤挨挨,不是被小花梦里踢了肚子,就是压了胳膊,今儿这个小闹腾没在,这一夜搅和的三弟小两口不知道咋睡的呢。
穿了衣服匆匆的就要到三弟屋里抱小花,这回杨林倒是心细,低低的嘱咐一声:“别没一点眼色的往屋里闯,让三弟把小花送出来就行。”
媳妇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一句,“这还用你嘱咐俺?说得俺跟个傻子似的。”
打开房门一看,三弟屋里竟然还亮着灯,急匆匆的敲门,杨唯棠从里面“吱呀”一声把门开了,老二家看他穿戴整齐,脸上无倦容,吃惊道:“三弟一夜没睡?”
杨唯棠笑笑,压低声音说:“我看她们两个睡得香,也不觉得疲倦,就读读书打发时间了。”
老二家心里顿时打鼓,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了自己忘了抱孩子,让三弟一夜没睡成,那可就坏事儿了。
“三弟,快把小花抱出来吧,你好睡会儿。”
“就让她在这儿睡吧,就要天亮了,折腾醒了她又委屈难过。”杨唯棠这回倒是真心实意的,没睡够是很不美好的感觉,这个他前几天刚刚体会过。
二嫂却执意要杨唯棠把小花抱出来,杨唯棠只好进屋,用被子轻轻裹了小花出来,幸好小孩睡眠很沉,并没有弄醒她。
二嫂像抱了个粽子似的,把小花弄进了屋里,想要把被子送回来,见书房的灯已经灭了,只好作罢。
林湘芸被鼻尖凉凉的感觉惊醒,还没睁眼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小花,谁知没摸到小花,反而摸到一条弹性十足的胳膊。
“小花呢?”她睁开惺忪睡眼,还在困倦和清醒的边沿挣扎。
“刚刚二嫂一定要把她抱走,我只好把小花送给她了。”
杨唯棠往里靠了靠,林湘芸感觉到他手脚颇凉,这才一下清醒过来:“相公一夜没睡?”
杨唯棠淡然的回答:“想到还有更要的事儿要做,我只好跟油灯诗书作伴,重新当了一夜的神。”
林湘芸半闭着眼睛,嘴角一翘,差点笑出声,“那苦读诗书的神现在困了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睡一会儿。”
不料,杨唯棠侧过身来,一把揽住了林湘芸的腰,一字一顿的低声说:“我、要、做、人。”
林湘芸心里一哆嗦,虽然自己很想以身试法,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样突然,身子随之一缩。
杨唯棠在她耳边轻轻说:“娘子,我会慢慢的、小心的、一口一口吃掉你。”
身体却一改平日的温和,一翻身便把林湘芸压在身下,林湘芸此时才惊惧发现,曾经的神上身只剩单衣一件,宽阔的胸膛紧紧压上她的胸口,连快速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林湘芸已经丢掉困惑她多日的负担,什么史书记载、陈家千金,都已经不以为意。当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人覆盖了她全身,她觉得床单十分顺眼,光亮也恰到好处,甚至连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气味都那么符合她的心意。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她想。
薄薄的睡衣也成了累赘,杨唯棠执笔拿书的手变成一把剪刀,所过之处都成了赤裸一片,留下汗水渗出的滚烫灼热,林湘芸被身上的火焰点燃,她躲闪他,也迎合他,阻拦他,也诱惑他,把十八岁的鲜活、稚嫩和芬芳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