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别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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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杨林恨不得抡起拳头揍媳妇一顿，被大哥、大嫂拉住了，老二家一看，林湘芸哭得梨花带雨要回娘家，知道自己图一时爽快闯了祸，但是仍是嘴硬着说：“我哪儿说错了？像三弟这样的人物，她可不就是求着要嫁到咱们杨家来的？”
任她有再多的埋怨，还是不敢把矛头对上杨唯棠，不用提别人，她若说出口，只自己相公就得挥拳头。
老大媳妇想到三弟妹真走了，大娃他们又要成为失学儿童，她可不想受这连累，虽说小芸刚到杨家的时候确实跋扈，但后来很是大方知礼，自己还是蛮喜欢她的，就做买卖这事儿，人家就是说说而已，老二家就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忍不住说老二家的：“你快闭嘴吧，净说些陈谷子旧芝麻的破事儿，小芸走了，谁给孩子们当夫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二家的猛然就住了嘴，她本来就是因为一句“看自己造化”才怒火中烧，眼下林湘芸若回了娘家，她的孩子可真就离考功名越来越远了。
林湘芸那边却是哭个不停，从小花手里挣出一只胳膊，抹着眼睛抽抽噎噎的说：“娘，就让我回娘家住两天吧，也好让二嫂消消气儿。”
杨母看她悲切，真怕这娇嫩得花儿一样的媳妇气出个三长两短，连忙点头，满口应承：“好好好，那就回去住两天，明天让你大哥赶车去送你。”说罢却愁得心里像灌了铅，媳妇要是回家告状，自家要上门赔罪不说，亲家不知怎么想呢。
林湘芸听此，倒是很快平静下来了，抹抹眼泪，便回房睡了。留下一屋子人，惴惴不安。
杨老爹对老二家说一句“好自为之”，气哼哼的回了屋。其余老小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各自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饭，林湘芸就坐上大哥杨木的牛车回县城了，不知杨林晚上回屋又使了什么招儿，二嫂也臊眉耷眼的跟了出来送她。
牛车吱呀吱呀的倒也不算慢，到自家门口还不到晌午。
林夫人正独坐在厅里打瞌睡，猛地听见叫“娘”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及至林湘芸到了跟前，才知道是真的，高兴得立马清醒过来，握住林湘芸的一双手“我的心肝啊宝贝啊”叫个不停。
站在门外的杨木头上直冒汗，唯恐林湘芸冷不丁的就哭出来，向亲娘哭诉在婆家的遭遇，但是弟妹很让他意外，一直和林夫人说说笑笑，对昨晚上的事儿一字未提。
听见林夫人问：不年不节的，你咋想起来回来看娘了？
杨木更是一个哆嗦，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要唯唯诺诺、诚心诚意的赔礼道歉了，谁料只听见弟妹轻描淡写的一句“想你们了呗，就回来住两天”，心里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对林湘芸的大度宽容更是万分感激。
母女俩唠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站在门口的杨木，林夫人让梅玉上茶来，杨木赶紧说家中给还有农活要干，要尽早赶回去，茶就不喝了。林湘芸也不挽留，嘱咐大哥路上小心，便送他出门。临走，林夫人又让梅玉拎来一包香软的点心，说送给杨奶奶吃。
杨木惭愧得脸上发红，狠命的推辞一番，还是争不过，只好勉强收下。
杨木一走，林湘芸就瘫倒在太师椅上，撒娇的说：“娘啊，这板车把我的骨头都快颠散架了，可找着一个舒坦的地儿躺会儿。”
林夫人看女儿细皮嫩肉，再想想乡村小道坑坑洼洼，赶紧让梅玉拿来一床厚实的被子垫在椅子上，殷切的问：“饿不饿？想吃啥？”
林湘芸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的瞧着她娘说：“想吃白馒头蘸酱！”
林夫人撇撇嘴，揶揄她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定是到了你杨家庄学会吃那黑乎乎的酱了，咱家可没有，再说，馒头蘸酱有什么好吃的？哪里比得上娘做的小馄饨。”
林湘芸瞪大了眼说：“娘，酱不可貌相啊，有些酱不比小馄饨差。你就让梅玉把最好的买来嘛，我就是想吃！”
林夫人摇摇头，嘟囔一句“放着山珍海味不吃，非要吃着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然后喊了梅玉，交待她到前街咸菜铺子里去买，据说那家的酱最好。
林湘芸眼巴巴的等着梅玉回来，林夫人像伺候小孩子似的，一会儿拿出一碟子绿豆糕让林湘芸吃，一转身又端来了琉璃馍让她尝尝，还没一眨眼呢，一块甜蜜蜜的果脯已经喂到了林湘芸嘴上，弄得林湘芸拽住她娘的衣角连连求饶：“娘啊娘，我的亲娘，你就歇歇吧，让我的牙也歇会儿，我又不是山沟里逃荒回来的。”
林夫人终于在旁边坐了下来，瞅着姑娘一汪秋水似的眼睛，扯着嘴角笑了笑，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湘芸皱眉道：“娘，你有啥想说的？”
林夫人往前凑了凑，神神秘秘的说：“给娘个实话，这时候回咱家来，是想唯棠了吧？”
林湘芸一听，一个鲤鱼打挺，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脸上臊得通红，没好气的嚷道：“狗才想他了呢，我早就说了想你俩了，所以回来，哎，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有你这么问亲闺女的吗？你要不想见我，我抬脚可就走了啊。”
说罢就作势要往外走，林夫人见林湘芸害臊，忙堆起讨好的笑来，拉她回来道歉：“娘说错了，娘错了还不行吗？”
林湘芸刚鼓着粉嫩的腮帮子坐下，梅玉就抱着冒着热气的纸包进来了，另一只手上拎了一个粗糙的小罐子，进门放下纸包就说：“小姐，快趁热吃，这是吕氏馒头新出锅的呢。”
林夫人不由得又撇嘴道：“真不知道咋想的，怎么会想吃馒头蘸酱？”
林湘芸打开那纸包，一股热气腾腾的麦香味飘来，再看那馒头，倒不是很白，而是一种暗暗的象牙白色，嗯，这才是生态馒头，绝对没有增白剂，跟在杨家偶尔才吃到的白面馒头一个味儿。再掀开那小罐子，里面黑乎乎一坨，除了咸味啥都闻不到。
梅玉拿来了小勺子，林湘芸掰了半个馒头，从那罐子里舀了小半勺黑酱，放嘴里慢慢的嚼，细细的品，这一口馒头蘸酱吃下去用了老半天，吃完禁不住双手一拍，满脸喜色道：“好极了。”
林夫人狐疑的看着林湘芸，这馒头蘸酱她不是没吃过，简直跟吃盐没两样，一边嘀咕“有那么好吃吗”，一边自己也掰下一小块馒头，蘸了酱来吃，刚到嘴里就皱起了眉，这酱倒是味道如旧，依然是那么的咸那么的难吃。艰难的咽下这口馒头，心里忽然忧伤起来：“小芸在婆家到底过得啥苦日子啊？连这样的酱都说好吃。”
林厚富听说闺女回来了，不到吃午饭的时辰就从店里跑了回来，进门就装腔作势的说：“闺女都回来了，姑爷不来一趟像话吗？”
林湘芸看看慈眉善目的爹，毫不在意的说：“咱们娘仨唠唠嗑还不够？叫个外人来干嘛？”
林厚富佯装生气，朝林夫人嚷道：“瞧瞧你养的姑娘，净说些不着调的话，唯棠是外人啊？那你是相公，是我们的亲姑爷，我倒觉得比你这当姑娘的还亲呢。”
林湘芸暗笑，可不是嘛，你喜欢儿子呗，没有儿子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姑爷亲了。
林夫人也不管林湘芸答应不答应，只管和林厚富安排：听说那书院是可以告假的，咱也不耽误唯棠念书，今儿晚上接他过来，住上一夜，明儿一早就送他回去，两不误。
林湘芸在杨家独守空房这些天，确也觉得冷清，时不时会想起杨唯棠秉烛夜读的样子，觉得俩人在一块儿，屋里有个人气儿也蛮好，但是人嘛，总是容易被习惯驯服，时间一长，又觉得一个人也可以凑合过，还不用缩手缩脚的脱衣服，梦里还在担心自己的睡姿不雅。
如今听爹娘说起，要把杨唯棠接到家中来住一晚，一想到他谦谦如玉的样子，心内倒有点小期待：也有十来天没见了呢。
所以也不阻拦，任由爹娘叽叽喳喳说得热闹，反正吃饭用度又不用自己的安排，就等着学霸光临就是了。
林夫人私下给林厚富转述了闺女回来吃馍蘸酱吃得那叫一个香，林厚富虽然明白杨家家累颇重，很是理解，但心中难免还是疼惜不已，午饭决定带她们娘俩下馆子，三人坐了个雅间，叫了满满一桌的菜，什么酱肘子、卤牛肉、泉水鸡，林湘芸敞开肚皮大快朵颐，最后还吃了一盘子姜蓉炒饭，爹娘二老只笑眯眯的看她吃得痛快，吃饱喝足，林湘芸打个饱嗝问：“爹，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去哪家馆子？”
爹笑呵呵的说：“这顿是带你打打牙祭，晚上唯棠来了是家宴，当然要在家好生招待了。”
林湘芸不满的翻白眼儿，对姑爷比对我这个闺女还上心。
林湘芸的闺房还是保持原样没动，梅玉平日里时常打扫，很是干净，窗台上新摆了两盆开着玫红小花的铁海棠，娘又吩咐在屋中生了火盆，进到屋里真是暖意融融，熏得人只想睡觉，林湘芸当真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太阳偏西，直到林夫人推门进来，才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
“起来好好捯饬捯饬自己，你爹已经让小四赶车接唯棠去了。”林夫人站在床边催促。
“捯饬什么呢娘，不捯饬你女儿都已经这么美了。”林湘芸厚脸皮的说。
“别耍贫嘴，快起来洗漱要紧，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家这闺女咋就不开窍呢？”林夫人把梳子递到林湘芸面前，要亲自监督她梳妆打扮。
林湘芸哭笑不得，只好穿衣起床，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描眉画眼，好好收拾了一番，林夫人才眉笑眼开，亲昵地拍拍林湘芸的肩膀说：“这样才好，这样才好，这样才招人喜欢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小别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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