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凡》风璃君

3、第 3 章

　　天羽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一块铁一样。他迷迷糊糊地扫了几眼，发现这里好像不是原来那个关押自己的那个牢房，又赶紧晃了晃脑袋，待到自己变得清醒了一些的时候，再认真地看了一下，四周同样都是土黄的石壁，石壁却上没有自己为了打发时间而用石头刻下的那些划痕。天羽懵了，纷繁杂乱的思绪瞬间涌了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
　　他深呼吸了一下，闭眼凝神，慢慢地将脑海中零散的记忆一一拼凑起来，变成一幅幅完整的图画，再将它们慢慢地串联起来。他想起自己方才因顶撞了监工，被抽得不省人事，之后的事情便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了“祭品”“收押”之类的字眼，大概跟自己现在被关在这座监牢里的原因有关。
　　等到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纵使他又满腔的不甘，也无处发泄，只得低着头恨恨地盯着面前冰冷的地板。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此番进了监牢，怕是凶多吉少，更不要说从这里逃出去了。此刻，他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无能为力，但是他也不会选择听天由命，所以，他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已经进来了，不如先静观其变，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机会。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努力地压下心头的不安和恐惧，再一次环视这座空荡荡的监牢，仔细地观察每一块石壁，企图找出一些他刚才没有发现的线索。

　　与此同时，祭坛中央的祭台上，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人仔细地端详着祭坛上的那块两人半高的黑色石碑，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这块石碑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浑然一体，全碑都是黑色的，上面没有镌刻着任何文字，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附在上面，让人忍不住盯着这块石碑看。传说，这块石碑可以映照出看着它的人的内心所想的东西。而此刻，它映照出了红袍男人内心中对权力、金钱和美女的渴望。正当他沉浸在自己虚幻的妄想中的时候，一个灰袍监工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轻咳了一声，又恢复成了往日那种傲慢的姿态，开口问道：“那两个小孩怎么样了？”灰袍监工毕恭毕敬地答道：“已经安置妥当了。”红袍男人：“给我小心看管好了，他们可是重要的活祭品，要是有什么闪失，拿你是问。”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是是。”灰袍监工连忙点头应道，暗自里捏了一把冷汗。“算上这两个小孩，正好凑够九九八十一个祭品，红月之日临近，给我督促下面的人快点把祭坛造好，待到我向这石碑献上这九九八十一个祭品的时候，就是我进军中原之日。”说道这里，红袍男人转过身，俯瞰着祭台下面，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得意与高傲，仿佛一个王者在审阅他的军队一样。
　　牢房中，天羽又再次颓然地坐在地上，他仔仔细细地搜查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发现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牢房，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除了角落里那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
　　原来，他刚才想得入神，竟然没有发现有一个瘦弱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小孩衣衫褴褛，两手环抱膝盖，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正害怕地盯着他。
　　天羽思索了一下，方才想起来，在他被监工抽得快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个小孩替他挨了几下鞭子，不过没挨几下就昏过去了，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想到这里，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天羽被这个小孩所救，照理说应该答谢这个小孩才对，但他与这个小孩素未谋面，对这个小孩根本一无所知。这个小孩救他实在是太唐突了，让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天羽就只好任由气氛这样僵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砰”的巨响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一时间山摇地动，土石崩塌，牢房的栏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给震断了，露出了一个缺口，天羽立刻意识到逃脱的机会来了，他小心翼翼地从缺口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然而却是徒劳，这间牢房距离其他牢房太远了，无法直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可是现在周围一片混乱，铁器的铿锵声、人的嘶喊声和哀嚎声，全部混杂在一起，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他正想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刚迈开步伐却又想起来了缩在角落的那个傻小孩。天羽虽对魔教的人恨之入骨，但绝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更何况，他还欠着这个傻小孩一个大人情，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只是他与这个傻小孩一非亲，二不熟，想要开口也有些困难。
　　眼看掉落的碎石就要把这唯一的缺口封住，错过这绝佳的逃生机会了，情急之下，天羽二话不说扛起傻小孩就往外跑。
　　柳天羽带着小孩在通道内一路跑，周围不断有碎石落下，身后的路一点点地坍塌，跑了许久，他们终于跑出了冗道，来到了建造祭坛的地方。
　　直到此刻，柳天羽才能了解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祭坛现在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模样了，人声鼎沸，到处都混乱成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光在空中飞舞，令人眼花缭乱，每一道光都是一把法器，下面多了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穿着白衣服的人，他们正操控着这些武器与监工混战。
　　“这些人是谁啊，好厉害啊。”傻小孩看着那些白衣人自如地操控着飞舞的法器与监工打斗，不由地惊叹道。
　　“这些人是修道者，是来剿灭魔教的，”天羽冷静地观察着形势，“看来刚才那声山摇地动的巨响是他们攻入这里时弄出来的。”
　　抬起头，果不其然，天羽看到对面平台上那坚韧的岩壁上破开了一个大洞，刺眼的光芒从外面透了进来，关押劳役的各个监牢早就被修道者们毁掉了栅栏，劳役们从缺口逃出来，都争先恐后地向那个洞跑去。
　　“那这么说，我们就是有机会逃出咯？”听到这群人是来剿魔的，傻小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这魔教之中，有不少人都是或拐或卖才来到这里做劳役的，但大多数都是十五到二十五岁的人，而其中却也有一些例外，有一些人是从婴儿时期就被拐卖到这里，从小就在魔教中生活，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傻小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在记事之前就被卖进了魔教，对这座地底洞窟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从小听那些被拐进来的人讲外面缤纷绚丽的世界，萌生了想出去看一看的想法，然而他也知道一入魔教深似海，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出去了，于是他也只能奢望，不想现在机会却突然来了，兴奋不已。
　　天羽没有回答傻小孩的话，而是把他放到了地上，对着他说：“跟着这些人跑，你就能出去了，再见。”丢下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后，他就转身逆着人流朝祭坛下面跑去，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向魔教的人复仇，只留下傻小孩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傻小孩回过神来，天羽早就不见踪影了，傻小孩左右为难，犹豫了片刻，方才转身逆着人流朝着祭坛下方跑去，然而他哪里晓得天羽的踪迹，只得在那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