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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模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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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雨。
竟然赶上了个台风天,三日月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明明前一天还是阳光明媚,然而从昨天晚上就一直下到今天的大雨不得不让三日月承认这个事实。原本还想要盘算着怎么打电话问问鹤丸国永今天是不是不用去兼职了,然而一大早就看见他兴致勃勃地背着一个大大的包从他住的公寓里面飞出来,打着个大大的雨伞,然后飞进了雨幕之中。
仔细想了想,终于是不忍心让原本约好了的学生失望,虽然自己说实话有些讨厌在雨天出门,把自己弄的湿淋淋的,但是思前想后,三日月还是决定去了,毕竟之前名片上写着的打工的艺术工作室离这里并不远,坐电车都不用倒车,五站地就到,而且这台风天麻烦是麻烦了些,可还不至于到出不了门的地步。
于是简单吃完了早饭,换掉平时常穿的西装,穿了一身比较方便的休闲装出门。
虽然只有五站地,但是在雨天出门毕竟不是很方便,再算上等车的时间,到达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那是一条居民区的街道,狭窄却干净的街道两旁开着一行小而精致的店铺,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繁华,却别有一番风情。
工作室的牌子很好找,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扎眼的蓝白色,字倒是蛮别致的,三日月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手写的字做广告牌的,但是写的这么歪七扭八还敢挂在街上的,这家工作室倒是第一个。不过倒是可爱的很,虽然不是鹤丸国永的字体,但是三日月不用想都知道,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鹤丸的“功劳”。
绕过小道,上楼,三日月收起伞放在门外,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不禁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鹤丸。
依旧是雪白的发,苍白到有些不真实的面颊,然而身上穿着的是雪白的战斗服,白色外套上金色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叮铃叮铃地响,黑色的绣着金色鹤纹的牌子缀在胸前,手中拿着的是刀身雪白的名刀“鹤丸国永”的仿刀。此时的他正如前几日在做研究总结时一样,眼神专注地跟着镜头,一点一点移动着自己的动作,不似平常的随意和开朗,书里提到的真正的所谓眼神如同“刀出鞘”一般锋利,大概指的就是这样了。
此时的鹤丸国永仿佛真的和历史上那个名为“鹤丸国永”的名刀重合,时不时露出来的略有顽皮的神色,以及拔刀时凌厉的眼神,寂寥的雪白在此刻却仿佛染上了欢快的颜色,一个历史上的“死物”在鹤丸的演绎下,仿佛真正的活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曾经见过他的恍惚感。
明明是老师和学生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远,然而在此刻却有了一种穿越了时空,真正的面对面,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内亲密交流的感觉。三日月宗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恰巧也和历史当中的“天下五剑”重合,不由嘴角一弯——如果真是在千年前就有名为“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的灵魂曾经作为“刀”而相遇的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吧。
脑中不由得浮现了这样的场景。
千年之前的京都古城,狭窄的小巷,弯弯曲曲的街道,满城的樱花飞舞,温柔的阳光,尚且年幼的两个孩子各自藏在大人的身后,小手紧紧扯着他们的衣服,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探出半个小脑袋向外好奇地望着对方。
想着,三日月的眼中忽然升起了淡淡的暖意。
摄影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才结束。
当鹤丸国永换上休闲装和太鼓钟贞宗一起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三日月坐在工作室门外,低着头翻阅手中的书。难得的休闲装,再加上楼道中昏黄温暖的灯光,倒是掩盖了几分三日月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点压迫感,在他注意到鹤丸国永过来,缓缓抬起头的时候,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好,我是鹤丸的大学舍友,现在专职摄影师,叫太鼓钟贞宗!”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摄影包的太鼓钟带着大大的笑容,向前一步冲着三日月打招呼。
“你好。”三日月礼貌地回应。
“你就是鹤丸的指导教师吗?”太鼓钟挑眉,凑上前,比三日月矮上半头多的身高,虽然有些尴尬,然而本人看起来却丝毫不在意这一点,笑嘻嘻道,“老师您要不要也考虑过来一起拍照啊?”
“嗯,到时候会考虑的。”三日月答,“那我们先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
挥别太鼓钟贞宗,两人出门,外面尚且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然而乌云已经开始渐渐退却,匆匆忙忙的人群,开始闪烁起来的霓虹灯。
“这就是你说的打工吗?”三日月问。
“嗯,平面模特吧,说是打工,不如说我在帮同学的忙。”鹤丸国永跟在起身向外走的三日月身后,“我舍友他开的摄影工作室,他说看我原本外貌条件就还可以,现在白化病的模样不来当模特真是可惜了,于是后来愣是被他扯过来当了‘御用模特’,不过虽然是朋友,但是工资还是照样付的。”
“那你刚才那身是?”
“嗯?”鹤丸国永一愣,歪头,忽然反应过来,“他最近在做一个‘刀剑专辑’,不仅是我,好几个朋友都被他硬生生扯来当了模特。”
话落,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的忽然道:“诶对,恰好老师名字似乎也和刀剑有点关系,要不要考虑来帮个忙?”
“嗯……我倒是不怎么喜欢呢……”
“那你刚才不是想试试?”
“你想加作业?”
“啊那还是算了。”
于是这个话题干脆地不了了之。
当两个人并肩从车站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放晴了,夕阳西斜,太阳懒懒散散的靠在远处绵延的山间,火红的晚霞张狂地渲染了整个天空,耀眼的火红,再渐渐变化成深沉的紫,最终和地平线紧紧相接,一轮隐隐约约藏在云里的新月,悄悄探出半个头。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和人一起这样回家了。”鹤丸国永走在靠前一点的位置,脚下踏着像是真的鹤飞起来的时候一样欢快的步子,他抬着头,望着天空,“曾经也和人一起这样在街道里像这样一起散步啊,真是怀念。”
三日月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视线礼貌的停在鹤丸的身上。
“老师您知道吗?我觉得第一次见到您就挺亲切的,怎么说呢,您和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很像。”鹤丸忽然停下了步子,回过头,认真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三日月,“他曾经救了我,从各个方面,然后我们约好要永远陪着对方,但是不久他就离我而去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长大。”他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哦?”三日月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我感觉您一直不跟我提关于我外貌的这一点,是对我个人的尊重,我首先要向您表示感谢,但是说出这些话来,是我个人的决定,因为不说的话,我可能会憋的难受。”他又停了停,然后说道,“老师,我觉得您是我认为很可靠的人……之一。”
“哦,很可靠吗?”三日月歪头,笑道,“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想,你需要成长的地方还很多呢。”
鹤丸一愣。
“如果想要变得更加成熟一点的话,不如先想想下周我们的调查研究实践你和山姥切要怎么样才能在人群里采集到足够份数的调查问卷吧。”
话落,三日月笑着不紧不慢地与鹤丸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