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春风大雅

27、透轻纱

　　叫我把伞送到李秋水办公室？我才不干呢。他那里有个母老虎，我一想就浑身哆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好把伞往办公室某个角落里塞。这一塞，就塞到了周末。

　　入场券只有二张，我把另外一张留给了同事张赞赞，需要他帮忙拍些新闻配图回来。可惜了李苑不能陪我一起去，想着那里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卡哇伊卡通玩偶玩具，动漫书籍文具，动漫食品服饰，还有各种游戏介绍，心花早已怒放了。

　　李苑也大骂李秋水不是个人，这种好玩的事也要跟她抢。在李苑的骂声中，我坐上公交车赶往展览馆，路上却接到了周主任的电话，他叫我去另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也就是苏总的公司，说是去谈下有关专版合作的事。

　　我一百个不情愿，鼓足勇气说：“主任啊，我早上有重要事情要做啊！”

　　“啥事，比工作还重要？当记者的有周末概念么？”

　　“我，我有重要约会啊！”

　　“什么鬼？你有男朋友了？就你那怂样？”

　　“嗯！”编个借口也没有人相信，要是李苑准能骗成，我的心在流泪，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主任，没有男朋友，不正在努力约会吗？”

　　周主任的下一句把我噎得个半死：“行了行了，你去约会，不知会被谁打死！”

　　“主任！”我都快哭了，“我今天真的有事，我要去参加个动漫展。”我没法跟他这个有代沟的老古董解释说，什么叫动漫衍生产品，只能简化说成动漫展。

　　“什么动漫展，你都多大人了，还看动画片？”

　　我一千个不情愿，继续顶嘴：“主任，我是要写稿子用的，你看，要不我明天周一再去取，要不您派别的人去？”

　　手机那头传来了他的标配吼声：“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还要你教我做事？人家苏总明天要出差，你不会先去苏总的公司后，再去看你的那个幼稚的展览！”说完，对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我一万个不情愿，满脸阴云，有了想哭的感觉，苏总文化传媒公司在城北，展览馆在南郊，这一南一北一个来回，路上都不知要耗掉多少时间。我只好准备前面的站点下车，再打的去苏总的公司。

　　这时电话又响了，我非常郁闷地接听电话：“主任，又干嘛？我去就是了，不过打的费，你要给我报啊！”

　　“小师妹，是我，你说些什么？我到门口了，你怎么还不到呢？”

　　等我说明缘由，李秋水在手机里破口大骂：“苏XX，龟孙子，尽整些破事，坏我好事！”手机那头停顿了一秒，李秋水又说：“小师妹，要不你去参加展览，我替你去苏XX那谈？”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我不放心地问：“你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公司不也跟你们谈过专版，以你师兄的智商难得倒吗？”

　　他说的也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谈的时候，要站在我方也就是报社这边来谈，不是你们公司那个角度！”

　　“明白，我把价格给他标到最高，正愁没地方报仇呢！”

　　我心情大好：“那就交给师兄你了，你要帮我瞒住那个周古董，还有把你的入场券交给我同事张赞赞，我叫李苑也一起来！”

　　“你要是淘了什么好东西，记得要孝敬你师兄一份！”我正准备挂电话，对方又冒了一句：“你要是碰到赖薇，记得躲远一点！”

　　我如愿地公交车坐到了展览馆，李苑已经打的过来侯着我。我们俩像快乐的小鸟一样，一头没入那片花花绿绿的世界中。

　　李苑和我分工，各自挑选了几个有代表性的摊位，做简单的访谈，她是专挑有帅哥的摊位去。张赞赞呢，则是专挑有美女的摊位去拍照，他爬上又爬下的，有时也喊我们俩个人过来帮忙一下。我们仨个人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仅要忙正事，又要目不暇接看这看那，摸这摸那，兴奋不已，流连忘返。

　　我庆兴，还好是李苑来，能帮上好多忙；我庆兴，还好李秋水没来，因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袭淡紫衣裙的赖薇。

　　我们采访和拍照的正事忙好后，我和李苑就专心挑选小玩意去了，张赞赞呢，就热衷于躲在一隅，抓拍馆内的美女们。

　　李苑拉着我，在一个卖文创T恤的摊位上不肯走，她想买一套印着动漫图案的情侣T恤回去。

　　我就在一旁腹诽她：这样衣服买来做啥？小罗子税务员，哪能穿这样的T恤去见纳税人？

　　李苑斜着眼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很不屑地说：“傻妞，我和他可以出去玩时一同穿啊！”

　　我也很不屑她，这么快就开始重色轻友了！

　　她在龙猫、咖啡猫等各式的萌物间挑选不决，我只能陪着她在一旁翻看。

　　很快我被一套黑色的鸡心领型的男女T恤吸引住了，女式那件，在右下摆画着一对日本小姑娘和小男孩，他们站在绿色的草坡上依依惜别，头顶是蓝天白云。这是日本著名动漫《千与千寻》女主人公千寻最后与白龙分别前的画面，我还记得当时他俩的对话：

　　千寻：我们还会在那里相逢吗？

　　白龙：一定会的。

　　千寻：一定噢。

　　白龙：一定。你去吧，记得别回头噢。

　　是啊，人生的每一次分离，谁又能知，会在哪个时空里可以得以重逢？也许有的人就不再相见了，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果然，我在男式那件T恤上找到了这些台词。同样在衣服右下摆写着二行白色的艺术小字：我们还会在那里相逢吗？一定会的！我的心感觉被什么重物捶了一下，我竟拿着衣服在那出神。

　　李苑看我拿着这衣服不放手，也怂恿我选一套。李苑选好自己的去买单那会，我觉得这黑色大T恤少了点什么，就叫摊主帮我在衣服的左胸口用金色的彩笔，按照我的描述绘上了三片卵形攒在一起的叶子。

　　李苑回来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在衣服上打上“叶子”的标志么？那我是不是也要在我选衣服上，龙猫的嘴里画个圆圆“李子”？

　　在一旁开单子的摊主笑喷出来，他把开好的单子递给我，正当我要伸手去接时，忽然从旁边冒出了一支纤纤玉手来，一把把单子抢下，同时也把那套已经包好的黑色T恤抢在手里。

　　来者不善，来者正是赖薇。

　　“你干嘛抢我们的东西？”李苑急了，上前就去抢夺。

　　赖薇毫不退让：“我也看中这T恤了，谁先买单，就归谁！”

　　我拉着李苑说：“算了，算了，她想要，给她就是！”

　　“那怎么可以？她凭什么抢我们的东西？”

　　赖薇也急了：“什么叫我抢你们的东西？明明是你先抢我的东西好不好？”说完，居然用手指指着我。

　　场面有些失控，引来了好多观众围观，许多火辣辣的眼光投到我的脸上。我拉着李苑离去，李苑却不干，依然冲上去抢。

　　摊主也慌了，拉开赖薇，哄着她说：“要不，我给你拿过另外一样的一套？这件衣服，客人已经要买了，而且还另外画了画的。”

　　赖薇大声喊：“就是不能让她画画，画什么破叶子？”

　　我和李苑相视而笑，原来她无理取闹，为的就是这几片破叶子啊。我无奈地拉李苑快快离开，李苑也无奈跟着离开。她边走边摇着头边自主自言：“她这是喝哪门子的醋啊？掉到爱情漩涡里的女人太可怕了，疯子一样。”又拍拍我的后脑勺说：“傻妞，你的敌人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