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史诗［西幻］》莴苣丛林

2、命运

　　巨大的石黑色阴影一直笼罩住这段走廊的路途。
　　两段俏丽的烛火扭动身躯想去抱紧空气。寂静的走路声敲击在爱丽娜的心上。
　　当这寂静停止时，凯瑟琳打开一沉重木门，光线织成的轻柔面纱浮在凯瑟琳脸上。
　　爱丽娜跟随凯瑟琳走进房间。
　　尘埃在透明光线里无处遁躲，它们细微地飞舞着。墙壁是白的，光线地毯铺织在尘黑地上，柔软美丽宴裙肆意堆积在地上。
　　一个深黑色橱柜门被白铁锁困住，凯瑟琳用金箔片钥匙将其打开。
　　里面的竖直立起的一件天蓝色蓬蓬晚宴裙犹如一个雍容华贵妇人。这是一件美丽动人的衣服，它天蓝的颜色，仿若有美丽的海洋在上面流动那般鲜艳活力，它上面流动着金银闪光的装饰，如同白灿灿的云片缀上广阔的天空形成的一副优美田园油画图。这可是天使们伴随着神圣的歌唱，用那洁白小手织出来的干净布匹？
　　“凯瑟琳教母。”爱丽娜眼睛都看直了。“这，这是给我的吗？我想即使是童话中灰姑娘获得的那件华美衣衫都比不过这件的光艳照人。”
　　凯瑟琳将那衣衫递给了爱丽娜，和蔼地说：“拿去吧，我亲爱的孩子。但记得不要说出是我给你的。一个人倘若是不遵从，甚至是出卖他的恩人。那么他势必会遭受万人唾骂，被秃鹫啄去双目，被野兽挖去他那颗心脏。”
　　爱丽娜激动地说：“指着基督发誓！纵使那火焰撩向我的脸庞，饥渴蚕食我的意志，刀剑刺进我的心窝，被押上那银白十字架，我都只会默默忍受。哪怕下一秒被拖入地狱，我也仍旧不会说出一个关于你的名字的词。”
　　凯瑟琳说道：“诺言虽易折断，但发自纯真的心的言行必然会使闻者动容。”
　　“可是，教母我不能现在就回到家里，否则我的父母会为此逼问我，我的邻居将会诽谤我，那么我该怎么办呢？”爱丽娜说道。
　　教母说道：“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知道这件衣衫的来历？我幼时曾经骑马游览莱茵河，见到两个鬼鬼祟祟背着黑色包裹的人正往林中走去，我大声呼喊，谁料他们竟然跑得更快，于是我让我的手下去将他们抓了回来。我询问他们：‘你们是何人？为何见了我如此慌张？’
　　他们两相注视了一会儿，深深埋下头去，称自己原是诺亚侯爵的奴仆，因在调酒中聊天没能及时将火熄灭导致所制出的酒味道奇酸，那酒原料极其珍贵，所以诺亚侯爵品尝之后非常生气，宣布将他俩执绞刑，他俩闻此信息连夜收拾行装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凯瑟琳冷笑了一下。她脸色冰冷：“我们这里的侯爵之女阿曼达是个魔鬼，她的母亲名塔拉，与她妹妹玛雅交往甚密，而她的妹妹，正是古德堡的诺亚侯爵之妻。诺亚曾经多次出席宴会时向我们表明他厌倦喝酒，而这是他的医生加比所建议的，他的胃一直不太好。”
　　“因此这两人所说诺亚品尝一口发觉奇酸因此大怒完全是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我没有直接拆穿，只让手下将那包袱给我，谁知两人紧紧抓住那黑色包袱，声称这包袱里承载了他们的灵魂，一旦打开，他们的灵魂就会飞到云层上去。他们苦苦哀求，可我不为之动容。
　　“我的手下强硬将包袱抓来给我，说来也怪。当我打开包袱的时候，两人竟口吐白沫面目扭曲心悸而亡。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这衣服的来历，你要听听吗？”凯瑟琳抬起她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看向爱丽娜。
　　爱丽娜只连连点头。这件事情太过新奇了！使得她心里激动不已。
　　凯瑟琳继续用她那苍老的声音讲述：“当时我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件衣服是古迪拜国王后哈丽雅的。毕竟我们自小便学会绘画。《古典丽人》这副画是最为经典的，画得正是穿着这件海洋之纱衣服的哈丽雅。
　　哈丽雅是一个极其浪荡和恶毒的女人。她喜好抛媚惑人，又有绝好相貌，因此便有无数男子视她如命，为她不惜抛妻弃子，肝脑涂地。同时她又爱好折磨女孩，她迷信血液能够洗涤浑身污垢，使自己妖艳白丽。因此杀掉了很多无辜少女，每夜用她们的血液沐浴。在自己的祖国迪拜同拜占交战之际，她私通帝国将领，将城门打开，最终导致国家覆灭。
　　国家覆灭之后，拜占国王却即刻将这个妖女投入地牢，使得她不能在对人搔首弄姿，最终这位美貌同恶行远传的皇后被囚禁至死。而那位将领功臣则被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死。也许是因为政治因素，但据野史所记载的是，拜占国王则是因为嫉妒这位将领同哈丽雅发生过关系所以杀死了他，之前不过是为了攻破迪拜隐忍不发而已。这种暧昧传闻是有证据支撑的，囚禁哈丽雅之后，拜占国王每周都会到哈丽雅被囚禁的地牢里去看望她一次。
　　哼，这种传闻听来倒是有趣。
　　啊，有些交代远了。这件海洋之纱是哈丽雅最为喜欢的一件衣服，极尽能工巧匠，原材料由东方丝绸之路引进而来。她让巫师在上面作法，使这件衣裳充满妖媚惑人的能力，这件衣裳随哈丽雅一起被埋在地下几百年之后，这位曾经的皇后后来的俘虏曾诅咒凡盗取她坟墓者必将被剥夺灵魂，痛苦身亡。
　　后来的事，那群盗墓贼的结局你也知道了是吧？
　　这件衣服由我收入，进行洗涤之后收藏，至今已经过好几年了，今天你可以穿上它，去赴这场宴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记得假装身体不适，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再去赴宴。”
　　“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做。教母。”爱丽娜点头。
　　***
　　晚宴一派火树银花欣欣向荣的景象。
　　美丽的烛光若似无骨的缠绕在树上，瑰丽城堡即使与巨龙俘虏公主那座相比也毫无惧色，欢乐融杂真情在人人手中酒杯里白沫里盛放。
　　沉默者的声音被那嘈杂所淹没。
　　虚假的祝愿声遮挡住着隐秘的各怀鬼胎。
　　爱丽娜出现在晚宴上时，她容貌俊朗，身体优美得如同一只白天鹅。这样的美人一时间在灯火通明里吸引住了无数视线。
　　美丽宽阔的晚宴裙给她整个人增添了明丽动人之感，她的脸庞好似四月的茉莉花，天鹅臂显得并不孱弱而健壮得恰到好处，手指纤白而有力，而整个人却如同含羞带赧的鲜红色玫瑰。优雅中的盛气凌人化在那羞红的笑脸中，啊，那多像在晨雾中从河的上游一路飘荡往下凝着露水的可爱花瓣。
　　阿曼达此时手中正拿着一只金色酒杯，缓缓的摇晃着里面的黑美甜酒。
　　脸上半是脆弱的娇艳，半是轻佻的敌意。
　　傲慢融合高雅在她的脸庞浮现。
　　壁炉的柴火噼啪作响。
　　“今夜，想必哪位先生有幸，同这位美丽的小姐进行今晚第一场舞吧？”阿曼达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
　　无可挑剔的仪容。
　　带刺玫瑰更显娇人。
　　爱丽娜往阿曼达所站在的台上望去，灯光里阿曼达背后是一副宽阔壁画，由于光线的原因，那壁画给人感觉森冷无比，仿佛魔鬼将要从里面攀爬而出。
　　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位希腊女郎扮相的人正是麦加普通农女爱丽娜。
　　阿曼达的美丽，正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所传达出来的丽刺。
　　倘若说爱丽娜被阿曼达的高贵优雅所俘虏，很难说阿曼达不曾为这位东方希腊少女而心上感到有个什么激动。
　　*
　　“是什么使得我们的大猎人如此得难受，以至于需要喝酒买醉呢？”爱丽娜曾经的女伴海伦的哥哥麦克坐在了艾伦圆桌旁边，看着喝醉的艾伦他轻声道。
　　艾伦暂时放下手中酒杯，睁大眼睛看向艾伦，他喝了太多酒以至于脸色绯红，由于分不清是敌是友他一时缄默。
　　“我可没有什么烦恼。每天都有女孩子来给我送礼物，”艾伦说道，想了想，他又咧开嘴角笑了，“不过如硬要说的话，这大概能够算上一件。”
　　“哦？是吗？一个人的幸福与否也许并不取决于所收获爱意的多少，哈丽雅前半生挥霍无数珍宝，前赴后继的人心甘情愿为她进行决斗，可是最后，这位高贵的皇后死于囚禁。”麦克说话声音平稳，他眼底的嘲弄都不屑于掩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嘲弄我吗？”艾伦怒目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希望得到爱丽娜吗？现在有一个机会送到你的手里。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麦克不为所动地继续道。
　　艾伦原先的怒火被这句话浇熄，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仿佛一瞬间从一头粗暴野兽转化为了文质彬彬的绅士。他轻声道：“你说说看。”
　　“要知道，如果你现在去向爱丽娜求婚，十有八.九会被回绝。爱丽娜不爱你，只是希翼于利用你为她做事而已，这大家都得出来。”
　　“对。”艾伦闷闷地说。
　　“但是如果这是侯爵赐婚的命令呢？”
　　“想一想，如果她不遵从侯爵的秘密，她会遭受什么？被驱逐？被砍头？割舌？挖眼？她的家庭也会遭此横祸。
　　“她会倍受煎熬的，你知道，人类这种生物，一旦外敌可以反抗，他们会结成最牢固的同盟一致对外。而当外敌强大到反抗无用之时，他们就会互相在窝里横加指责。
　　“如果她同意，你正好可与她喜结良缘，如果她不同意，那么她将会遭遇亲人的指责，侯爵的惩罚，众叛亲离，那时你在前去照料她，即使她不爱你，她也会接纳你的。因为到那时，她就只能依靠你了。
　　“而谁都不会知道，这场丑陋的阴谋是你在煽动。”
　　“我怎么能这么对她呢？”艾伦喃喃自语道。他显然还在犹豫不定。
　　“你想想，她既然不喜欢你，仍然在利用你啊！”麦克稍微提高了声量。这无疑是一剂猛药。
　　“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剩余一丝良心彻底泯灭在艾伦心灵的阴影中。艾伦天蓝色眼睛只有冰冷。

作者有话说

　　妖魔鬼怪奇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