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逢（二） ...
-
“章云清先生，据我所知，以往的三年您在欧洲小有名气，但是在国内您的影响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请问您怎么保证音乐节的质量以及大客户的满意度？”
合作方还是没放过向我发难，还好我并不是完全放飞思想，听到这样的问题我立刻清了清嗓子回复道：“需要我现场为您展示一下我的实力吗？”
来谈合作的人似乎并不太懂这个方面，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拒绝了我的请求：“这就不必了，只是希望如果您没能达到合同上的一些要求，可以对我们进行经济赔偿。”说完他便把一个新的文件夹向我推了过来。
文件夹里的合同有一条新的条约，我大致扫了一眼，便把它推给源澄。源澄默读了一分钟便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条款，既然贵公司想把我们的首席小提琴手当作一个赌注，那么相应的，您也得拿出相应的筹码。”说完源澄便伸出一根手指头朝合作方的几位代表摇了摇。
代表们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源澄的要求他们也没有多一些思考，爽快地应承了下来。我看着源澄嘴角微微的笑意，便知道他铁定是占了便宜，他自然是完全相信我的水平，当然他的宣传策划团队也足够一流，我能在短短三年就在欧洲有些名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的能力。
送走了合作方，源澄无比轻松地躺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我拿起西装外套，笑意盈盈地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吃饭重任你承担吧，我回家了。”
源澄指了指我身后，回复道：“车钥匙在我办公室，明早得还我。”
“要不要我明早顺便把你从酒店接回公司？”
“那可太好了。”
我鄙夷地斜视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休息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这次回国并没有通知家里的人，所以没有人来接我。我凭着记忆想起来父亲之前在信里提到的新地址，设置好导航以后就向着城郊出发了。
A市虽然一直都是一线城市，但现在的样子还是比我记忆里的要繁华得多，尤其是在国际化方面，现在就连路标上都有两到三国的外语标在中文底下，甚至刚才在设置导航时，热门景点介绍里还有“世界知名建筑展览园”这样的地方。不过话是这么说，该没变的还是没变，比如堵车。
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动静的车，我只好无奈地拿出手机搜索一下今日的晚间新闻。
没想到，头条就是我亲爱的弟弟，章云栾。
我好奇地点开链接，本以为是他又把公司怎么怎么了，或者出席什么高端活动了，结果竟然是一条花边新闻。我抬眼看了下发布方，竟然还是个挺权威的财经类媒体，原来章云栾的热度有这么高的可蹭性？真是出乎意料。报道内容无非是和哪个富家千金共同出入了什么酒店，也是搞不懂，二十几岁的青年找个女朋友还要上头条，这是有多闲的心才能把关注点一直放在这上面。
我扫了几眼图片，实在是对绯闻不感兴趣，索性关了手机耐心地等待道路畅通。旁边的一辆车突然开了音响，熟悉的乐曲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竟然是我去年作的曲子，没想到流传到了国内。我的左手习惯性地做出按弦的动作，还哼出了调。我降下一点车窗往那辆车望去，发现它虽然车窗半开，但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性正倾身往男性那里靠，我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赶紧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本来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却碰上晚高峰，花了近两个小时我才把车开到目标地点。下车之后我忍不住为自己的老爹发出一声“嚯——”的感叹，这哪是住别墅，这是在住庄园吧？一眼望过去和我在欧洲见的庄园大小没什么区别。
不对啊，虽然我是个富二代没错，可是父亲打小就教我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家里住大别墅的时候也没放我去贵族学校，一直在公立学校读到高中才把我送走。怎么？我六年不着家，他倒是放飞自我、忘记多年以前的以身作则了？
我倚着车门站在这庄园的大门前，门口的保安不认识我，便去通知管家了。不多时管家带着一个佣人来了，他还没走近，我便摘了眼镜冲他挥手喊道：“李叔！”
李叔见状，立马就认出来了我，赶紧让保安把大门打开，又让佣人把车开到车库去。
“大少爷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老爷昨天刚出去旅游，可能得三五天才回来。”李叔有些激动，眼中含着泪，“您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叫人去做，要不把二少爷也叫回来跟您好好叙旧。”
一听要叫章云栾，我立马阻止了他，假意关心道：“刚在路上看见云栾和一个千金小姐去酒店吃饭的新闻，他也不小了，该和女朋友多享受二人时光了，今晚咱俩叙，别喊他来，不然还怪我们坏了他好事。”
李叔笑了一下，说道：“大少爷您居然信了这个，老爷天天催他也没有消息，二少爷这肯定是又为工作应酬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别叫他了，就让他好好工作吧。”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并不打算相信这一点。章云栾以前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为了工作会去套女人近乎，我不信。
“好的，我先去通知老爷和厨房，您先在主厅坐会儿。”
“嗯，李叔你忙。”
我坐在主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屋里的装修。这个地方大得看起来像个宴会厅，能坐个乐团再开个舞池，整体风格偏欧式复古，选材和设计上极尽奢华，但总感觉是故意透出财大气粗的样子，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考虑的。
过了一会儿李叔来叫我吃饭，我便跟着他又往餐厅走。
“李叔啊，这庄园是我父亲什么时候买的？”我还是没忍住想吐槽的心，问了出口。
李叔微笑道：“这庄园是二少爷购置的，老爷抗拒了好久，最后木已成舟了才不得不来。”
什么？我错怪了父亲？这土豪的庄园不是父亲愿意的？
“那装修呢？”我仍不死心。
李叔还是微笑道：“二少爷处理的。”
行吧，对不起。我不该怀疑父亲铁公鸡本质的。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父亲去旅游了，章云栾没有原因的彻夜不归。我也因为倒时差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没跟李叔聊上多久就困得不行，早早就去休息了。结果第二天我还没醒，源澄倒是先给我打了电话。
“你昨天不是陪客户去了……怎么起这么早啊？”我懒懒散散地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源澄很少这么早打电话给我，他知道我很会睡懒觉。
源澄倒是一副已经上班很久的语气：“今天突然有个新投资，金额是原投资方的两倍，要求是换掉你。”
“……用谁换掉我啊？”我冷笑着等待源澄的回答，这个独奏的机会谁拿走谁就是最大赢家，我的目的是一炮而红，不知道谁这么有眼光和胆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东家头上。
“你认识，西班牙的第一场演奏会她还是你的特邀嘉宾。”源澄不紧不慢地说道。
特邀嘉宾？我瞬间被这四个字刺激得清醒了，那段时间国内的在外活跃的小提琴家并不多，源澄本无意让我挑选国内的人，但我当时还是铁了心地要请她，理由是她是我在国内上学时的师姐。
“金诗雅？”我没多犹豫就直说了名字。
“嗯，”源澄肯定道，“对方说合作演奏也行，我拒绝了。我不是对你师姐有什么偏见，只是这次回国我是要推你，我不想让别的人分这一杯羹。”
听源澄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整个人又躺回被窝里了：“唉老板你对我真好，跟着你真是前途一片光明。”
“现在才巴结我？”源澄轻声笑道，“别懒了，给我起来练琴，乐团下午就到了。”
“啊——压榨劳动力。”我一边吐槽一边挂了电话，想好好睡回笼觉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只好起来换了衣服，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琴房了。
昨晚李叔带我来琴房的时候我还有些震惊，这个房间的布置可以说是和搬家前的琴房一模一样，甚至大小都不差多少。所有的乐器和谱架都用透明塑料布盖上了，章云栾甚至连我以前用过的所有琴都留了下来，整齐地放在每层柜子上。
我挑了一把最早的琴，这个琴从我起始学小提琴开始差不多陪了自己四年，和它的感情非常深厚。本想用它来练手的，但调试了一会儿发现音准还是有些小问题，虽然不是不能用，但如果以这种音准来练习，势必会对之后的演奏判断造成一定的影响，只好放弃了。
我坐在钢琴凳上，一时懒得挪梯子去拿那些放得有些高的琴。思绪逐渐飘到早上那件事上，想来以前师姐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性格，也从没听说过她会以这种方式出席音乐会。事实上师姐的水平应该在我之上，至少三年前她还做过国内小提琴比赛的第一评委，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完全只需要单独来找源澄就好，何必要通过别人？源澄虽然不反感艺术上的商业作风，但这种用钱压人的行为他却是十二分的看不起，师姐这次大概是真的让源澄对她没好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逢（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