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018.0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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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如沅倾所说，时移世易，一百万年了，还有谁会记得曾经名动四海的玄武族呢？
当时玄武族在仙魔大战前突然隐世，已经招到了不少仙家的愤恨。临阵逃脱之徒罢了，到了如今，这等污名犹在。
可偏偏，玄武族有苦说不出。
当日的玄武族人为了什么隐世，至今没有定论。族内人倒是说是因为先祖勘破天机，卜算出仙界大劫，为全全族，才不得不退隐于幽冥境。
可是这等理由，糊弄小孩尚可，等到了歧安这个年纪，便该知道何谓“唇亡齿寒”。仙界倘若真有大劫，玄武族便是遁入地府，恐怕也逃脱不了。更何况，一百万年都过去了，所谓大劫还未出现，可见这种说法当真只是谣传罢了。
可是，弄不清楚真相，玄武族便将永远背着骂名。背着骂名的玄武族，封闭在小小幽冥境内，前路未知。
歧安狠下了心。
不能再那样下去了，总要有人打破常规。从决定入世开始，他就着手布置一些异动，一为警示，二为打探。
祖先遗训，不可与青龙、朱雀两族过多接触，仿佛防的就是后辈们耐不住性子入世的这一天。
入世已是违背祖先遗训，歧安也不敢再违背另一条了。刚好，这么久的打探好歹让他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如今四海之内，四个龙君各自为政。东海龙王虽然声望最高，但与其他仙家关系一般，西海北海两家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凑数。倒是南海，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入了仙界仙首的眼，但在仙界有地位有人脉，实为上上之选。
歧安离开了座位，小小的人默默地朝上首拱手作揖，卑微至极。
这一下倒是让衣玖措手不及，她固然想下下玄武族的面子，可这一躬，她还真的承受不起。而且别说她了，就算她老子来了也未必承得起。
“歧安长老这又是为何？您若真有什么难处，大可说出来，衣玖不才，虽不敢保证能为您分忧解难，但出一出点子的能力还是有的。您这般动作，倒是折煞我这个小辈了。”
歧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趁热打铁道：“衣玖姑娘既如此说了，那我也不隐瞒了。玄武族如今已至末路，先辈们当日隐居原因不明，但还请姑娘相信，我们一族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如今，眼看着全族血脉将绝，玄武族不能不入世了。”
“所以呢？”
“所以，”歧安咬了咬牙，道：“所以，还请衣玖姑娘出任玄武族族长。”
衣玖手里的酒杯骤然落地，就像弥漫。衣玖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会幻听呢？
可沅倾偏偏无情地告诉她：“你没有听错。”
央宛立在一边，原先还想着看一看衣玖会不会闹什么笑话。可现在事情竟然莫名其妙发展到这一地步，笑话没看成，自己心里的嫉妒却却不断发酵，连袖口都裂了几处。
“我等，恳请龙族衣玖出任玄武族族长。”
歧安一行四人跪地，虔诚如信徒。
衣玖终于相信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自己也没有幻听，不过她还是果断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龙族公主，怎么能去当什么玄武族族长？
而且她父母具在，她若去当了族长，以后谁来照顾她父母啊。
“族长不必担心，”歧安异常自信，现在就连称呼都换了，“玄武族族长之位并不限于本族人，向来是能者居之。再说玄武族虽准备入世，但并不打算插手仙界事务，更多的只是像朱雀族一样赋闲在家罢了。所以族长大可继续在南海当您的公主。”
“额，那照你这么说，我当不当这族长都没什么关系嘛？你要不还是另找高明吧，或者我给你介绍一位。”
衣玖眼睛一转，看到满脸不甘的央宛，突然觉得有一个好主意。
“我是不行的，不过您看看我表妹。她父亲在东海为官，地位也不低，我既然可以，她也一定能行。”
衣玖这话没过脑子，纯粹是为了拒绝歧安，可偏偏说的话不好听，央宛气得脸都绿了。
歧安这时候也不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摇摇头，解释了一句：“吃了那么多丹药，本就没什么资质，现在已经是彻底废了。”
央宛几万年来最恨别人拿两件事说事，一是她那凡母亲，而是她自己那烂泥扶不上墙的资质。可偏偏，这几天来，这两件事就一直被人提起。此刻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人，哪怕心里恨意再也压抑不住，她也只敢捂着脸哭着逃走了。
衣玖神经粗，压根不知道她怎么就跑了，还特无耻地问沅倾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沅倾上仙，病了六天，醒来后又变了个样子，不言不语的，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淡淡地笑着。衣玖虽然还心里有点疙瘩，但看在他是沅修顿悟弟弟的份上，她也就单方面觉得他还好了，尤其是再与不省心的央宛一比，简直好太多了啊。
沅倾简单解释了一番，衣玖恍然大悟，懊恼道：“那我待会儿去找她道个歉吧，刚刚的确是我言语有失。”
“你确定你去道歉她不会更伤心？”
“额。。。不确定。算了，再看吧。歧安长老，我们接着聊？您刚刚提到资质，难道是我这半吊子的资质入了您的法眼？”
歧安还跪在地上，仰着头看衣玖，脖子有些累。他还是先站了起来，勉强与衣玖对齐视线，方道：“是也不是？”
衣玖疑惑，新倒的酒入了口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选您当族长，的确是因为您的族长。不过，这并非我选的，而是那块令牌。”
歧安不说，衣玖都忘了，玄武族的令牌还在她身上。她把令牌取出来，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这块令牌是第一任族长留下来的，之后每任族长羽化前都会往里面注入一半的灵力。所以这么久来，玄武族的族长并非推选，也非世袭，而是由这块令牌自行认主。它的主人就是玄武族的新族长。就在刚刚，我已经感受到她认主的波动了。”
衣玖一脸不敢置信，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道：“所以，是我？”
歧安郑重点头。
衣玖手里的酒杯再次碎落在地，她本人也往椅背一靠，整个人突然变得生无可恋了。
衣玖怎么也没干想象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
她不过接了下令牌，结果给自己接下了一整个玄武族的兴亡这么大的摊子。
“真的不能拒绝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了想，当玄武族的族长，以前怎么过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基本没什么变化，而且还能拜玉簟上仙为师。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要拒绝吗？”
“我拒绝。”衣玖连思考都没有，但下一瞬就发现了什么，再看沅倾也是一脸惊讶，她就知道自己这次依然没幻听。“你说，拜玉簟上仙为师？你不是在诓我吧，谁不知道玉簟上仙最喜欢冷清了，怎么可能会收徒？”
“若是别人她自然不会收的。只是青龙族欠我族一个人情，玉簟收你为徒，便当全了这份人情，从此两族互不相欠了。”
话虽如此，可……
“照你这么说，你们玄武族可没什么好处啊，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大人情，请回我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族长。”
“族长此言差矣。只要您在一天，我玄武族自然就可高枕无忧一日，毕竟您的命格可是百雀朝凤啊。”
提及了玉簟上仙，此事对衣玖的吸引力就大了一圈。只是她不敢立马应下，只说想先和父母商量商量再行定夺。歧安听此便知道这是已经有了八成机会，也立马松了口，随他们商量去。反正这玄武族的族长，衣玖当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2018.07.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