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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018.07.07 ...

  •   听到这,龙君的脸色变了变,“胡闹”二字就在嘴边,可还是没说出口。他妻子娘家那边火急火燎送央宛过来,究竟藏的什么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计较罢了。只是真当隐枫上仙这条线这么好大的吗?

      龙君心思转了几转,沅倾却是面色如常,还有心思接话:“央宛,好名字。”

      央宛面上顿显喜色,可沅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脸色煞白。

      “这两字可是取自‘宛在水中央’一句。真是妙极。”

      那一句“宛在水中央”取自人间《诗经》中的“蒹葭”一诗。对于此诗的理解,有人说是讽刺君主,也有人说是爱而不得。但无论那种,都无法否认它取自人间的事实。而这,正是央宛的痛脚。

      她母亲只是个凡人,离经叛道未婚先孕怀了她,当时谁也没想到对方是个神仙。她母亲生下她后直接因为不守妇道被执了火刑,只是央宛当时还是个眼睛都睁不开的奶娃娃,所以族里人把她留了下来。

      无父无母这一点央宛和炽阳倒是一样,只是她没有炽阳那么幸运。央宛的族人在当地颇有声望,可就因为央宛生母,名声败坏,当时那一辈的姑娘大多姻缘不顺。央宛生母已死,可那些被她阴差阳错害了的姑娘的恨意难消,央宛自然就成了她们泄愤顿悟对象。

      央宛就这样忍受着所谓亲人的污言秽语,听着她们肆意辱骂自己的母亲,然后又带着深埋于心顿悟不甘在东家吃个窝窝,在西家喝碗粥。这样的生活有多耻辱,就连央宛自己也说不清。她也试图反抗过,可结果就是那点窝窝和粥也没了。内心的不甘越积越多,最后竟演变成对母亲的埋怨,然后是愤懑,最后成了仇恨。连她自己,也把母亲视为了耻辱。

      这样的生活直到央宛十五岁那年才结束。她的族人逼她嫁给山里的土匪,美其名曰为了村子里的其他人着想。就在她反抗不肯上轿时,她的父亲从天而降。

      她至今都记得父亲带走她时的场景。穿着喜庆的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族长站在最前面,其他人依次排着。她的那些姑姑姐姐们一个个上来同她说,以前那些事只是她们开的小小玩笑,还希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她们计较。她是神仙的女儿,自然应该大度的不与这些凡人计较。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佛家说的“众生平等”怎么可能,她要努力往上爬,她要高人一等,她要这世间再无可欺她辱她之人。

      如今,沅倾得一句“宛在水中央”轻轻松松把她打落尘土。无论她怎么试图遗忘,所有过往都是事实。她的母亲是个凡人,她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她这几万年的寿命不过是用无限丹药堆砌而成。这些都改不了,她还是那个没用的央宛。

      央宛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这场小宴没有她的参与照样宾客尽欢。

      小宴最后,沅倾起身拱拱手,道:“传闻南海美景甚多,晚辈怕是要在龙君这里打搅几日,带着我那徒弟好生游游这南海了。”

      龙君也拱拱手,道:“唉,上仙可别这么说。您能住在这里,实是小仙的荣幸。您在这里还千万莫客气,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找我夫人去。”

      两人一个口称“晚辈”,一个口称“小仙”,一个不动声色炫耀徒弟,一个极其自豪炫耀妻子,好一番装模作样,逗得余下几人闷着大笑。

      一场小宴,炽阳迅速和衣玖混熟了,并且受邀去她闺房一观。只是衣玖大抵也对央宛没什么好感,散了后揽着炽阳的手就扬长而去,连句场面话都不屑得和央宛说。

      随处可见鹅黄色的布景,不过她们大多崭新异常,丝毫看不出受到过主人的喜爱。

      衣玖这个人,初初看上去温婉大方,细致有礼,可真的了解了才会发现她本质比较粗放,要不然也做不出小宴上一人喝光十坛酒顿悟事了。

      她见到炽阳就觉得这小姑娘不是坏人,也乐意交个朋友。而据说交朋友最开始的步骤就是交换秘密,于是她先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闺房,然后出其不意地问她:“你师父是不是真的喜欢月白色和玄色啊?”

      炽阳的“不”字刚溜出嘴角,就被她硬生生换了个说法:“不知道。”

      这三字虽然听起来太生硬没礼貌,但要炽阳真把师父的喜好说出来,她可能会被自家师父记一辈子。当然,是记仇。

      “那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他少有的几次露面都穿这两个颜色的衣服?”

      炽阳选择不回答,只是心里觉得好笑。她能说自家师父其实最喜欢的是大红色的衣裳吗?只是他嫌穿红色衣服看起来衣冠禽兽,而月白色让他公子如玉,玄色让他俊美无俦,所以他才经常穿这两色的衣服罢了。

      没有得到回答,衣玖也不恼,依然奋斗着想要交换秘密。

      “那你师父有没有什么双生兄弟之类的?”

      接连三个问题,衣玖问的都和沅倾有关,炽阳不得不多疑想了几下,衣玖仿佛也注意到了这个误会,忙牵着她行到书桌前。

      衣玖向右移动桌上的笔搁,书桌底部就弹出一个暗箱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幅卷好的画。

      炽阳不明所以,可看到画的那一瞬,她连呼吸都被夺了去,内心只有一阵无言的怒火。

      “衣玖公主,我以为您是个明白人,没想到……恕我无能,您与家师之间的事,炽阳无力插手。”

      那画上正是沅倾。

      炽阳转身就要走,却被衣玖死死拉住,后者用请求的语气,让她再看一眼。

      炽阳再看,也就发现了些端倪。与其说这是沅倾,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和沅倾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手上的念珠,颇显落魄的袈裟,空无一物的眼神,当然,还有那头与念珠袈裟丝毫不搭的长发,这分明是正在陌偈岛上吃斋念佛修行的俗家弟子沅修了。没想到这厮这么厉害,不声不响的给他亲弟找了这么一朵桃花。

      “方才是我心急了,衣玖公主莫怪。”

      “你若再叫我公主,我便真要怪了。”

      炽阳从善如流:“衣玖姐姐,”顿了顿,组织好词汇,又道:“这位确实不是我师父,是我师父的双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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