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169、2019.04.29

　　既然衣玖以前就学过，那自然就好办了。

　　炽阳如今归心似箭，只想着快些了了凡间的乱子，回去好好看看自己那两眼一闭、不问世事的师父。

　　衣玖听着这个说辞，只觉一股笑意从自己腹中涌出，然后没两息满室都是她的笑声。“你这么说，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病入膏肓，大限将至了？”

　　小九打岔道：“前者没说错啊，后者的话就可能还差了点。”

　　炽阳一巴掌扇过去，管他疼不疼呢。

　　只是到了凡间，事情却未必能进行得如同炽阳那般顺利。

　　之前玉簟为了京城的蛇毒，只使过龙族的净水术，当时的蛇毒虽说是妖毒，但范围并没有这么广。可饶是如此，玉簟施完术后，还是不得不闭关。

　　衣玖虽说师承玉簟，但法力到底是半点都比不上当年的玉簟上仙啊。如今这碰上的又是魔气，而且当初据小九推测，这魔气至少也有几百上千年了，早就深入那片土壤，想要彻底拔除并不是易事。

　　炽阳有些担心衣玖的法力，哪知衣玖却丝毫不怵，然后当着炽阳的面，让小九把沅修弄了过来。就像当时的岐安一样，小九现场表演了个大变活人。

　　之间沅修咻地一下出现在眼前，要不是那身佛家的气质太过明显，炽阳那句“师父”恐怕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沅修先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手里还拿着块不知是什么的石头。

　　“怎么了？突然把我弄这地儿来？”他也不问自己怎么会突然来了这儿，反正有两位上神在，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衣玖上前去搂住他手臂，把他带到田边，让他自己感受一下。

　　“嗯，魔气。”

　　“嗯？魔气？”

　　两句话遣词造句一模一样，只是语气不同，意思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很惊讶吗？”炽阳问。

　　沅修当然惊讶了，原本应该好好待在魔界的魔气，突然跑到凡间来了，能不惊讶吗？

　　只是更惊讶的是，“魔气与我何干。你们把我弄这里来，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衣玖对自家夫君这个榆木脑袋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连解释都懒得说。还是炽阳想清楚了衣玖的意思，出面解释道：“沅修师叔，你有没有什么阵法，能让施出的法术效果更好？”

　　沅修无奈笑道：“你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喊我一声师叔。不过，你说的那种阵法，倒也不是没有，但也需要些时间去搭建。”

　　小九抬手，接过话头，道：“时间可能有些紧，两天够吗？”

　　沅修矜傲地点点头，自然是够的，不然他这阵法天才岂不是白叫的？

　　衣玖虽有净水术，但灵力不够，所以需要沅修的法术辅助。他们二人接过了这个摊子，炽阳和小九也就无需再多管，再加上人家小两口齐心协力，她们在边上难免碍事。所以炽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趟秦宿山脉。

　　小九没有随行，却也不肯说他要去干什么。

　　炽阳管不到他头上，只是重申了当时两人立的约，提醒小九不能插手仙魔大战。

　　小九自然应下，魔界是输是赢都无所谓。只是如今的魔君他不太想留着了，如果可以，倒是云胡比他更合适。

　　秦宿山脉的风景千万年不变，哪怕炽阳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如今也难免会看到几片熟悉的风景。

　　来引路的仙婢是秦宿山脉的老人了，平日里和人打交道比较多。碰上炽阳，也是习惯性地嘴皮子上下一翻，一连串的讨好话就说出了口。

　　炽阳倒也不厌烦，只是听着她说，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本来炽阳可以从秦宿山脉山脚下直接御云去梓归山的，但不知怎的，炽阳又想自己走一段路。

　　山路不算难走，炽阳还有闲心四处观望。忽见一条小道，路口围着栅栏，炽阳神识探过去，能够感受到上面的呢阵法痕迹。小路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来。那仙婢确实记得牢牢的：“姑娘可能不记得了，当时您和三少夫人就是从这儿走丢了。”

　　这么一说，炽阳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衣玖已经怀了双生子，正准备婚礼来着。后来因为走丢，虽然没出人命，但结果沅修吐了口血，最后还是推迟了婚礼。炽阳依稀还记得，当时有仙婢嚼舌根来着，说她是被沅倾一路抱回去的。

　　炽阳这记性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事情的大致走向她到时记得清楚，可却偏偏忘了这件事中的拎一个关键人物——央宛。当初要不是她把她们骗过去，后边可不会出那些事。

　　秦宿山脉上小路四通八达，有些地方还被沅修设了阵法，炽阳今天又回顾了一遍了上次的教训，所以不管身边的仙婢有多聒噪，她也没敢把她打发走。可见一朝得势的司仙上神本质上还是很怂的。

　　素璆夫人早早备好了茶点，就等着炽阳了。

　　许是小儿子的事勉强算是好消息，比起上次炽阳来的时候，素璆夫人的神色好上很多，只是还是没法和很久以前隐枫生辰宴上的那位夫人比了。

　　“请夫人安。”

　　素璆连忙扶起炽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炽阳，见她没受伤，也不憔悴，这才放下心来。

　　“我知你平日里忙，如今见你虽然瘦下来了，但胜在精神头瞧着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炽阳以前也瘦，但还有几两肉，如今许是心里搁着事，哪怕没有茶饭不思，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又瘦了下去，素璆右手轻轻一环，就能握住炽阳的手腕子。

　　“劳您担心了，不过会越来越好的。”

　　“你急着去见沅倾吗？我带你去。”

　　炽阳摇头，沅倾是要见的，但也不必急在一时。

　　炽阳留下来陪素璆夫人喝了两盏茶，又挑着这几年在凡间见过听过的轶事讲给素璆听，两人聊得开心，难免忘了时间，还是有仙婢前来提醒该用午膳了。

　　平日里素璆夫人午膳总是用得匆匆忙忙，这次炽阳来也不例外。她身边此后多年的嬷嬷想劝她几句却又无从下口，只能转头让炽阳多担待。

　　炽阳却是不解，哪怕是寻常人吃饭也讲究细嚼慢咽，更何况是素璆夫人这种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人。

　　嬷嬷却解释道：“午膳后，小公子还要服药呢。”

　　早些时候沅倾服药是由仙婢侍候的，只是他躺在那里，对外面一点不知，别人喂了药进去，他就要吐出七成来，一碗药根本喝不了什么，侍候地仙婢难免有些轻慢，甚至有时还会忘记。后来素璆夫人无意间撞见，发了场大火，那仙婢更是差点被赐死。

　　自那之后，喂药一事素璆亲力亲为，再不假手他人。

　　“夫人她总觉得晚了点小公子就会恶化，所以每次都会先自己匆匆吃了饭就去照顾他。”

　　一片慈母之心，沅倾若是能感受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