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163、2019.04.01

　　谁也不知道央宛到底把炽阳叫到这儿来有何用意，至少外人看来不过是她牙尖嘴利了两句，然后又被炽阳牙尖嘴利地怼了回去。再看看两人之后的姿态，不得不说，难怪有人是上神，而有人偏偏能堕落成魔。

　　但炽阳知道，比起央宛自己最得意的那件事，自己所做的反而没有什么伤害力。至少，她现在只能口头上骂回去，只有沅倾，才能给央宛一个痛快。

　　衣玖后来也为这事找过炽阳，不过也实在是衣玖她母亲被烦得不行了。

　　央宛他亲爹、衣玖她亲舅舅，总觉得自家姐姐是南海龙王妃，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所以几乎每月过一次南海龙宫，央着他姐姐给炽阳施压，好让炽阳乖乖放了央宛。

　　听此，炽阳都没心思顾及衣玖作为外甥女的心情，开口就好奇问道：“你舅舅脑子怕不是有病？要不我去看看给他开两副药。”

　　没成想，衣玖对此深以为然，甚至回答道：“没用的，病入膏肓，救不了了。”

　　但炽阳还是很好奇，衣玖舅舅如此德行，他的夫人怎么可能忍得了。

　　“我舅妈是个厉害的。舅舅当时把央宛带回来就是错的，后来更是宠得无法无天。我舅妈刚开始还想着做个好母亲，结果央宛压根看不上她。那我舅妈也犯不上自讨无趣，一个心思只管扑在我表哥表弟身上。你瞧着我现在舅舅废了，可我表哥表弟们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哪还用得着忍那么个没用的男人，好想前两天刚休夫了吧。”

　　“你这是幸灾乐祸。不过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舅舅这样的人，可以的话还是少来往的好。倒是你那位舅母和几个表哥表弟，不妨趁此机会多做拉拢。”

　　衣玖虽说已经是个三万岁孩子的娘了，但说到高兴时露出的自然神态还如很久以前的少女，如今更是直接上来一把抱住炽阳，片刻后松开却依然挽着她的手不肯松。“炽阳，不瞒你说，我母亲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母亲已经偷偷去了信，邀我舅母来龙宫小住。”

　　虽说是小住，但只要提出点什么引荐之内的话头，衣玖那几位表哥表弟也就顺其自然长住下来了。而且往后说出去，南海龙宫绝对是既得名又得利的。

　　衣玖又同炽阳随便扯了些其他的事，这才依依不舍离开照顾儿子去了。

　　炽阳坐在石椅上，浅笑一声，心道自己如今这上神当的，连人家结交有志之士都要管了。不过衣玖这么小心也没错，有了自己这边的肯定，别人自然也不能在说三道四。

　　至于她那位舅舅，炽阳倒不介意他舐犊情深来这里陪一陪央宛。

　　过了年，仙界成功地夺回了第二重天，眼看着胜利越来越近，魔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多了将近十万的大军。

　　如今闵昭总理仙魔大战的一切要务，除非是实在难以做决定的，才会报到隐枫那里去，请他帮忙参详参详。

　　这十万大军报到隐枫那里时，炽阳刚好在旁边诊完脉。她本来想走来着，结果闵昭丝毫没拿她当外人，找了张凳子直接就开口说了。炽阳这下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了，还是隐枫看着她点了两下头。

　　十万大军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仙界在北溟之滨也还有兵力，拉过来也可以和这十万大军较量一二。但闵昭好奇的是这十万大军是怎么来的。

　　炽阳到是有一个猜测：“和沅倾一样，魔种。”

　　闵昭却不赞同：“可是十万魔种，该种在哪里？”

　　仙界如今也就一个沅倾、一个央宛是中了魔种的，没有再传出其他的小道消息。而且十万人，仙界能有这么多人吗？

　　倒是人界，人口众多，少个十万人可真的不算难事。

　　“可是凡人之躯，乍然引了魔气入体，那可不是爆不爆体的问题了，连魂魄能不能留下都不一定。”

　　“那有没有可能，设定一个开关，到了某个时间再打开。”

　　“不，不是时间的问题，是只要魔气大量入体，就肯定会出问题。”

　　炽阳和闵昭现在就关于这个问题，各执一端，反而是隐枫，只用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就像是在看一出戏折子。

　　炽阳又说：“既然大量不可能，那如果少量呢？”

　　闵昭自然还是反驳：“少量的话，那得多少年，凡人寿命就那么几十年。而且，少量的话，可不好控制用量。”

　　炽阳：“可是少量只是难控制，不是做不到。与其在这儿争，倒不如去凡间走一圈。”

　　这个闵昭倒是同意，但谁去？

　　炽阳自告奋勇：“我去。”

　　隐枫点头表示可以，闵昭也没有意见。

　　炽阳回去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先去了趟第二重天，问那里的驻军要了副魔君的尸体。

　　这也是炽阳特意问过的，那新多出来的十万魔君，死亡之后并没有羽化，而是像凡人一样，留下一具尸体在战场上。这在当时交战时还吓坏了仙界这边的士兵，生怕魔界那群人是假死诱敌。后来确定它们是真的死了，又花了好长时间打扫战场，毕竟第二重天是自己的，留着那些尸体，万一跟凡界一样来个瘟疫可怎么办。

　　炽阳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做仵作的一天。只是眼前这具尸体实在太恶心了一点，炽阳忍着不适仔细检查了一遍，大概能确定这确实是凡人。可是如果只看尸斑，眼前这具尸体死的可不是一两天、一两个月。

　　“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

　　陪同炽阳的另一个仵作摇头，要是有也就好了，那他们至少眼下也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好吧，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凡人讲究宗族血缘，所以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家族墓地。

　　炽阳走过几个比较大的城镇，也没有听说过任何这方面的流言蜚语，没听说过尸体失踪，也没听说过活人失踪。

　　既然要想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那就肯定他本来就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又或者说，那个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同类，所以才会少了一个两个甚至很多个都不会被人擦觉，譬如说——乱葬岗。

　　一般的乱葬岗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因为某些自然灾害或人为灾害而导致大批量的死亡，而来不及准备墓地，所以只能就地掩藏。

　　所以这种地方并不难找。往年的战争，大多发生在边境，而能大批量死人的灾害，大概只有川蜀的地龙翻身和南方洪涝后遗留的瘟疫问题。炽阳去这些地方都找过，但也没有证据证明这里面有尸体失踪。

　　傍晚筋疲力尽，炽阳回到客栈，正巧小九久违地传了消息过来。

　　“看水镜。”

　　炽阳依言施展水镜术，果然之前小九特意设下的屏障已经被清除。水镜术下沅倾的脸一如既往，只是因为沉睡。没有面部表情，所以也看不出和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

　　小九那边也开了水镜术，能够看到炽阳的这边的情况，两人勉强算是隔空对话了。

　　小九取笑道：“怎么样，现在这样像不像沅修。”

　　一动不动，确实很像，但还是气质不同的。

　　“这个没事，相由心生，等他醒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气质。”

　　炽阳随手抓过白天店小二送进来的糕点，吃的嘴边都是渣渣，丝毫不顾及形象。

　　“炽阳，现在开始玩个游戏。反正你师父我是弄好了，现在就等他醒过来了。这个过程我是帮不上忙，但你兴许可以，所以不如你来找你师父啊。”

　　炽阳愠怒：“弄，你居然用弄这个字，我师父是你能弄得吗？”

　　小九求饶：“好好好，我用词错误。不过，你给个准话，来不来？”

　　炽阳摇头：“你看我现在，在哪里？”

　　“客栈？对哦，你没事跑客栈去干嘛？”

　　“我在凡间查魔种的事呢。对了，枋苟有没有和你说魔军突然多出来十万大军？”

　　这下轮到小九摇头了，他连炽阳都没联系，那还会去联系什么枋苟啊。

　　“好吧，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但你那什么魔种能不能再给我解释解释。”炽阳又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想着小九既然能做出魔种，那想必也能解释出来要怎么给凡人下魔种。

　　谁知小九却说他也不知道，他当时就做出了几粒魔种，然后把那方子告诉了那时候的魔君。这后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作为魔神来说，那时候的魔君确实挺有脑子，居然能想出一个法子壮大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