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2019.02.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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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炽阳先说，可她又能说什么呢？说这些年来自己受过的苦？可是说实话，这些年小九一直护着自己，她还真没受过什么苦——除了相思。不过，这话说出来，怕只会火上浇油。
不过，前方两座大山压着，她不想说也得憋出点什么来。“鱼浅姐姐，我很想你。”
对付鱼浅第一步，示弱。
“闭嘴，我不想你。”
好吧，示弱失败。
“鱼浅姐姐，我想见见师父。”
第二步，直接说明来意。
“你走吧，他不会见你的。”
好吧，失败。
炽阳明智的闭嘴了，示意小九说话。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沅倾吗？”
鱼浅不明所以，面上暴躁，“不是，那又如何？”
“既然不是，你又怎知沅倾不想见炽阳，说不定人家两个人相思成疾，现在急需一场见面缓解病痛呢？”
炽阳没想到小九这么能胡说，真的……真的很想给他竖大拇指呢……
“你这人真奇怪，当初是炽阳片言不留失踪了，华西境和秦宿山脉找了那么久只找来一个她死了的消息。好，现在你们站在我面前，和我说，她没死。既然她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说啊，为什么？”最后一句，鱼浅的情绪不稳定，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炽阳能感受到那声音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我不知道……你们找过我，我当时做错了事，自请去了北溟之滨，独玉和桃之她们都知道的。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独玉和桃之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教自己《千字文》、被自己气过的独玉死了？一直笑着叫自己“姑娘”、说要一直伺候自己的桃之也死了？
“你走后，她们看守不力，自尽了。”
悲从心起，却抵不过这谎言的荒谬。
炽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悲伤地哭，又或讽刺地笑。
“谁说他们是自尽的？”
“我回华西境时他们已经死了，仙婢们都是这么传的。罢了，你也不必在这里问我，你走吧，我和沅倾都不想再见到你。”
鱼浅说完，就要关门。谁知炽阳身为魂魄，心急之下竟然用虚体抵住了实门，两厢用力博弈，鱼浅倒略输一筹。
司仙簿上的文字不适时地掠过她的眼前，终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鱼浅，你真的以为沅倾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只是我一人之过吗？”
鱼浅却不理她，放弃了关门准备进屋。炽阳挡得住门，现在却没了力气去拦鱼浅，还是小九寥寥几招制住了鱼浅，逼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听炽阳说话。
有点不太温柔，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顾不得那么多了。
“鱼浅姐姐，我们两个人，一个是根、一个是本，谁也脱不了干系的。”
受天道眷顾，炽阳此生命定成为司仙上神，而沅倾是小九、也是天道为她选择的情劫。
为了这桩情劫，沅倾必须成为上仙、必须下凡游历、必须收炽阳为徒。
于是有了这段理不清的过往。
然而，鱼浅的出现，就为这段故事结局又加了几分确定性。
鱼浅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读心能力，那个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她去问了隐枫，隐枫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鱼浅留了个心眼，回去后翻了翻史书结果还真被他发现点什么。远的不提，只说隐枫也会一种旁人学不会的法术。由此往上追溯上百代五上仙，不难发现，似乎每任仙首都会一点旁人不会的东西。
当时鱼浅就想，完蛋，莫非自己是下一任仙首。
“其实，你早就知道沅倾会有如今这一遭了吧。”
炽阳问得直接，就如一把刀子从万丈虚空直直绞进她的心里。
可是，她能否认吗？
不能，因为炽阳说的是事实。
她早就知道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
“既然如此，让我见见沅倾吧，我想见见他。”
鱼浅退了一步，可她还是固执地说：“你们走吧，他不会想见你的。”
小九勒着鱼浅的手又紧了三分，直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鱼浅还是不肯改口。
炽阳盯着鱼浅，盼着她能说一句“沅倾想见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终是败下阵来。
“小九，我们走吧。”
知道两人走远了，鱼浅才捂着被勒痛了的手臂，蹲下去，哭出了声。
房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沅倾走出来，交给她一样东西。
“趁着他们还没离开寺里，帮我转交吧。”是冰棺。
鱼浅口齿不清地问：“你真的不见见他们吗？”
“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见他？”
就着天光，鱼浅看着炽阳拖曳在地的玄色衣摆，不敢抬头去看看。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沅倾如今的模样——并不好看。凡人有一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用来形容沅倾再合适不过了。
“你恨我吗？”
“去帮我吧。”
鱼浅也离开了。空落落的院子里，又只剩了沅倾一个人。等到长夜到时，四周无光，又会像极了在魔界的每一个日夜，那么压抑，压抑到只会让人自唾自弃。
炽阳不知道房里什么时候多了副冰棺，只是她第二天醒来时，房间已经淌了一地的水。
幸好左天晚上小九死活不肯打地铺，不然此刻也不会睡得像只猪。
她走过去，尝试着躺下，可魂魄却要求太高，硬是瞧不上这幅肉身，不肯被拘禁。
川蜀这么热，炽阳想着，小九要再不醒来帮帮自己，这幅肉身怕是要用不了了。
“小九，别睡了。猪，别睡了。”
小九悠悠转醒，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广袖一扇就把炽阳扇回去了——回了躯壳里。
“神奇。”
只是，她站起来，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双腿，好像使不上力。
“小九，小九，快帮我看看，我站不起来。”
小九转个身，怏怏地说：“小事，过几天就好了。”让你吵我睡觉，活该！
于是，直到小九正午再次醒来，炽阳都还坐在冰棺里，一动不动。
别问她为什么不用仙术——没办法，人气着了，啥办法都想不到。
地上的水都淌到屋外头去了，打扫的店小二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应，以为人家早早出去了。结果打开门就见地上坐着个顶顶漂亮的姑娘，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昨天这屋子不是被一位公子定了吗？他再睁眼一瞧，那位公子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呢。再看那姑娘，四肢僵硬，像极了传说中江湖里被点了穴的。
糟，这公子不会是个拍花子吧。
小二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报告了掌柜的，又去报了官。
于是乎，小九连个热乎乎的午饭都没吃上，就先去公堂之上走了一遭。
好在，炽阳没有公报私仇，实话实说小九是自己的朋友。县令不姓，她又让捕快去大庄严寺找了鱼浅作证，这才解决了这场闹剧。
掌柜的过意不去，送了小九一些好酒好菜表示歉意，还免了他们一半的房租。本来是要全免的，不过小九执意，所以折衷，给一半。
就是自家酿的梨花白，不过刚开了酒封，就闻到阵阵香醇。
鱼浅本来准备走，结果被小九叫住，让她留下来喝上两杯。
“不了，我还有事。”
小九冲炽阳使了个眼色，炽阳得令，上前拦住了鱼浅，硬是把她拖到桌前，指着桌上的菜，诱惑她：“鱼浅姐姐，你看这鱼、这肉，在大庄严寺里可是吃不到的，要不留下来吃点？”
一招中的。
炽阳看准了鱼浅喜欢吃肉，特意用这个来诱惑，哪能有不成功的。
只是，小九这拼命灌鱼浅的酒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2019.02.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