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2018.0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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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小九还少被人称为小九，而是枋九，或是魔神。只是，那很久很久是多久，他却是忘得差不多了。
神仙时日漫长。活得久了，那些无甚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慢慢抛于脑后，偶尔就连生辰也能忘记。不过像枋九这样生来便是魔神的人，没有爹娘生养，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生辰。只是他有灵智那日恰巧月圆，故而每年里不拘那一月，他总会在月圆那日闲暇一天，权当过生。
刚开始神界还没退居十四重天，他身边还有许多六界的朋友，每年的庆祝他还能找到一二好友相伴左右，聊天下棋，别有风味。后来天地间灵气衰微，神界别无他法，只能退隐灵力浓烈的十四重天。十四重天至三十三重天，共二十重天，零零散散居住着一些侥幸活下来的上神。
纵还有好友活于世间，却也相隔甚远，相聚起来再不像以前那么方便。枋九也就自此歇了庆祝的心情，只是每日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品玩着以前搜罗起来的各类好物。
玩物倒也就罢了，久的也不过月余就被他厌烦，丢在一边。倒是以前静不下心来阅读的书籍，此时倒是得了枋九青眼。
彼时年幼，一门心思觉得单凭一身法力，便有那行走天地万事无虞的本事。到了现在，被迫安静了下来，却又觉得多读书也还是有用的。
龟缩于十四重天，虽然保住了一命，也没有了外敌来犯的危险，可是日子却是越过越无趣。在小九差不多把自己的书全部看完理解，就差去找别人借书之时，他的隔壁突然搬来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真的小，看起来也不过如凡界孩童般的六七岁，长得白白嫩嫩，眼睛下不知被谁恶作剧涂了两团没抹匀的胭脂，手里还拿着本书，看到枋九，一开口就是甜甜的一声“哥哥”。
这样一个小家伙，谁看了大概都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她还是被吾琛大哥带过来的小孩，枋九自然心甘情愿接受了照顾她的任务。
那时人界有人皇，妖界有妖圣，鬼界有鬼姬，魔界有魔尊，就连仙界后来也有了仙帝，单单神界，一直没有一个统管全界的人物。枋九的吾琛大哥是神界资历很老的上神，平素为人尊重爱戴，但凡他出口嘱咐的事，枋九少有不从。
只是，“这孩子是谁？”
“司仙的遗腹子。”
司仙是神界司仙界事宜的上神，灵力衰微时他神体消弭，只留下一位怀了孩子的夫人。
小九纳闷：“怀胎怀了这么久？”
吾琛道：“对啊，我们当时也不解，可是这孩子出生时我们就知道了。你看她手上的那本书，那是司仙以前用过的司仙簿。你也知道，那本子在我们撤离时就丢了，可是她出生时手里就拿着那本子。”
“这是要子承父业？”
“大概是。我让她写过两笔，又着人去仙界探查过，确实应验了。”
“你还派人去了仙界。你不知道……”
当时灵力衰微之祸，归根结底还是源自神界。神界之人神格强大，所需灵力自然也更多。只是在十三重天与十四重天之间有天然形成的屏障，两方灵气并不互通。当时神界人习惯了十三重天的热闹，不肯回十四重天，这才有了后来两界争抢灵力的祸事。
出于种种原因，神界只能退让，更是立誓除非仙界稳定，灵力充足，否则神界不会再有人踏足仙界。
吾琛自然也知道他所做之事违了当日誓约，但是这个孩子的出生对两界的意义都非同小可，他必须确定下来才能安心。
其中诸多细节他与枋九说不清，只是给他提了个醒，小姑娘必须安安稳稳地或者，不能出任何问题。
枋九也就自此接了这个摊子。好在小姑娘还算听话，他也无需多费心。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小姑娘一直没有名字，枋九不是她父母，也算不上什么长辈，所以没给她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只以“司仙”二字称呼，后来这一称呼又被其他人借用，不是名字也胜似名字了。
司仙前两年长得飞快，很快就有了成年女子的模样。只是外貌变了，心性还是和小孩子似的。
枋九院子小，住不下两人，他就在旁边又修了座大院子，司仙从其他叔叔姨姨送她的小礼物里掏啊掏，掏出颗种子来。枋九拿过去一瞧，他奶奶的，这可是迷榖的种子。
招摇山没了，迷榖自然也就没了，枋九后来有问过旁人，这种子也是世间最后一颗了。
司仙对那种子喜爱得紧，每天都要给它施肥松土。树一天天长大，两人关系也日渐亲密。
司仙来葵水那日，枋九还是被吓到了。
他没有浪荡在女人堆里的习惯，身边也没有其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平素最讨厌的书就是医书。当时那一片就住着两人，枋九诊脉诊了许久也没发现司仙身体有什么不对，他也试着给司仙喂一些止血的药，可是也是于事无补。
情急之下，他只得带着司仙去问于医术一道大有成就的勐舸上神。勐舸上神住的远了些，路上花了两日，到时司仙的血已经止住了。
毫无疑问，闹了个大红脸。
虽然有些丢面子，但枋九还是耐心地请教了勐舸，甚至还拿起了自己厌恶的医书，懂了些常识。后来司仙一想去河里捕鱼打虾，就会被枋九撵回去。就连司仙日常换下来的衣裳，枋九也不让她亲手洗。虽说洗衣裳不过是掐个诀的事，但不真的过遍水心里也有疙瘩，为此，枋九索性让司仙穿一套扔一套，反正他虚室里多得是绫罗绸缎，再说那缝衣服也不是件难事。
司仙小时，别人就打趣枋九养了个亲闺女，等司仙长大懂了事，他们又开始打趣枋九要不干脆娶了司仙算了。
枋九只管推辞，他待司仙，天地可鉴，就是普通的朋友情谊，在进一步也就是兄妹，着实没什么男女之情。司仙知道他答案之后冷落了他两年，一句话没说，后来又好像放下了，两人就真的当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直到吾琛再次找上枋九。
“这么久了，你可想明白司仙的用处？”吾琛问枋九。
其实枋九无须多花时间，只是稍一思考就能想清楚。
司仙既是司仙人事宜，那么便是仙。神二界沟通的纽带。仙界不甘居于神界之下，神界日益式微也急需后辈补充。倘若司仙发挥好作用，便能保证仙界一族欣欣向荣，但又不会超出神界掌握。
“还有十三重天和十四重天之间的屏障，天道无为而治，这种时候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吾琛走后，枋九找到司仙，与她仔细商量此事，最后决定在司仙簿上添上几笔，仙界上仙固定为五人；设立人仙道，准许凡人自此登天成仙；最后一条便是人仙道即为十三重天和十四重天之间的屏障所形成，如此一个空间扭曲，为仙、神二界日后的练习奠定了基础，可到底是违抗了天道。
改动之初司仙并无异常，第一次出现反噬是某日突然昏迷。枋九和勐舸查遍也没发现端倪。
再后来，她先是失去了味觉，再是嗅觉，直至五感尽失。
然后是灵力渐散。没有灵力支撑的身体迅速枯萎，不出一月便如老妪。
这都不算什么，最后的那八十一道天雷才是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不行的身体，虽然凭众人加持勉强化去危险，可到底撑不过天道。司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无知无觉地活了多久，最后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停了呼吸。
枋九知道这一日最终会到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等到了这一天，最后还是被勐舸吾琛联手一针扎进睡穴才勉强安静了半日，却也因此误了大事，最后收集到的炽阳的神魂并不完整。
“把这魂魄投入地府，让她入轮回去吧。”
魂魄与□□相互联系，有如唇齿关系，所以将魂魄投入地府让她转世为人，反而是最适合温养魂魄的方法。
魂魄要修复起来并不快，每转世一次枋九都要去看一眼。
直到很多年后，一对上仙的魂魄下凡历劫，枋九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那之后，司仙再也不是司仙，而是——炽阳。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2018.0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