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2019.0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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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倾昏迷数日至今未醒。
药仙的妙手回春仿佛成了笑话，炽阳也把秦老爷子送她的医书翻了个遍，可惜碍于境界无法更进一步，压根找不到可以救沅倾的办法。
央宛当日说得太笃定，哪怕炽阳有心告诉自己那只是她的虚晃一招，但一旦仔细回想，其实端倪早早就有了。再加上确定了背后有魔神的手笔，炽阳反而不敢往简单了想。
只是，她着实不懂，魔神来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仙魔二界向来是东风西风的关系，虽然双方心底都想弄死对方，但天道在那儿杵着，也就只能想一想了。魔神能耐再大，难不成还能越过天道去。
炽阳有时候也想，这事怕不是和自己有关系。可是自己什么身份，要是没有沅倾那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说不定当初真就到死都只是个乞丐。那什么与自己有关的想法，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炽阳守在沅倾床头，明知帮不上什么忙，也宁可在那发呆，反正就是不肯离开半步。鱼浅这几日也一直守在秦宿山脉，一边帮朱雀族整理一下喜宴后的繁杂事务，一边也是盯着炽阳。
可没几日隐枫那边就来了信，让炽阳回华西境。
隐枫没说清是什么事，但来传信的人脸色不好，语气也很是不客气。
大概是直觉吧，鱼浅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不知。”炽阳确实不知道。
“那那日你和央宛是怎么回事？我们隔着那魔气都看不大清，就隐约看到你好像打赢了，可怎么她后来就逃了？”
“你们没看请吗？”炽阳反问。
鱼浅回忆了片刻，也有些怀疑。按理说他们一群人法力也不低，怎么可能看不穿那点魔气。
“那时魔神在。他救走了央宛。”
鱼浅立马抓起炽阳，围着她走了两圈，直到看出她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炽阳也安慰她：“我没事。他没伤我。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们似乎还有后招。所以，我担心师父……”
鱼浅接过话道：“你觉得央宛没有说谎。”
炽阳“嗯”了一声，久久再无话。
鱼浅也沉默下来。
“先回华西境吧，兴许师伯有办法呢？”
“鱼浅姐姐……”
“我帮你守着他，绝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炽阳回华西境尚来不及去一趟粼湖小筑，就被隐枫一道口信传去了前殿。隐枫甚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炽阳到的时候也是严肃的请安见礼。
“来了。”以往很多次隐枫都是在琢磨棋局，这次手边却空无一物。
不，也不能说空无一物。倒是摆着一封信，信上落款及其张扬，目力好点如炽阳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央宛。
不消多说，信里写了什么，炽阳都大概能猜出来。“师祖，孽徒炽阳前来请罪。”
“不用再看看这信吗？”
炽阳先摇头，又稽首，还是请罪：“孽徒炽阳欺师罔上，罔顾人伦，自知罪不容恕，但请上仙允炽阳自请，前往北溟之滨助洛玔将军一臂之力。”
“想好了？”
“想好了，请上仙应允。”
“你要知道，你这一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谓助力，不过是自己将自己流放。
“我知道，请上仙应允。”
话已至此，隐枫再阻挠也无甚用处。再者说，他也并不希望炽阳继续留在沅倾身边。
先前算出的炽阳前途无量确实不假，但比起那一个虚无的未来，他更担心眼下自己的徒弟。倘若二者一定要选择一个，他有什么道理不选沅倾？
“你有什么要求吗？”
炽阳想了想，道：“我想要小九。”
“小九？”华西境内务隐枫甚少插手，自然不知道自家里有个叫小九的厨子。
“嗯，是个厨子，做的饭菜很合我胃口。”
隐枫虽然想不通这么小的理由为什么值得炽阳出口，但断没有不给的道理。“你想好了？想好了就带走吧。”一个厨子而已，他还不至于小气到那种地步。
“去了后，若没有其他事情就不要再回来了。”
“炽阳明白。还请师祖保重，也请师祖照顾好……”，炽阳犹豫片刻，终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还请师祖照顾好沅倾。”
炽阳走得急，只有桃之和独玉来送，鱼浅还远在秦宿山脉，大概还没得到消息吧。
也够了。离别一番，又是一番热泪，没必要。
“走了，你们也回去吧，别送了。”
桃之抹着泪，抓着炽阳的衣袖不肯放：“姑娘，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炽阳哭笑不得，道：“你跟着我做什么，那北溟之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了那可是要受苦的。”
“我不怕，桃之本就是仙婢，还有什么可不能吃。再说了，姑娘都能去，我为何去不得。而且，而且，”桃之手指着小九，不甘道：“他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小九一脸无辜不做声。
“胡闹，”炽阳喝叱出声：“你当北溟之滨是什么好地方呢？再说了，我又没说我不会再回来，你不得替我守着粼湖小筑嘛？”
桃之又抹把泪，小心地问：“当真还会回来吗？”生怕问大声了些，炽阳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炽阳情绪上头，一把抱住桃之，咽下喉头那点不舒服，沙着嗓子道：“会的，会回来的。”
话毕，炽阳和小九就消失在虚空中，只剩下桃之还站在原地泣不成声，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独玉也红了眼。
虽说还会回来，但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谁会猜不到这是炽阳自己流放了自己，也就桃之会相信会回来之类的假话吧。
北溟之滨在极北之地。越往北走，灵力越弱，炽阳体内那本就不足的仙力都有点抵挡不住那彻骨的寒冷了，还是小九就地取材做了些暖身子的小吃和汤水，才勉强支撑着炽阳到了北溟之滨。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素白，偶尔一两点绿色也是毫无生机的样子。
小九从衣上撕下一张布条，示意炽阳蒙上双眼。
“以前听长辈说雪看多了影响目力，带上遮一遮吧。”
炽阳从善如流。那布条颜色烧深，但炽阳还是可以大概看到小九的身形，两人才不至于走丢了。
真正找到洛玔将军又是半年后，此时炽阳已经离开了华西境将近一年半。
“没想到光路上就花了这么久，难怪师祖派出去的信使之前一直没回来。”
小九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这下反而有心思搭腔了。“北溟之滨位于极北之地，四周皑皑白雪，没有路标，条件又苦寒，不熟悉的人确实要走很久。”
炽阳睨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你倒知道挺多。又是长辈说过？”
“确实。”
炽阳笑笑，随着天兵去见了洛玔。
洛玔镇守北溟之滨上万年，少有外客前来。此番乍然听说仙首的徒孙到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主要还是琢磨不透她来的用意。
北溟之滨关押着许多仙界罪人。他们罪不至死，但又不能轻易放过，所以最后都被收押在这里，整日里面对的都是皑皑白雪，陪伴自己的都是无边寂寞，经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早年央宛确实也被收押在这里。不过洛玔身为此处将领，怎么也管不到底下犯人。等到隐枫那边传来消息，他才发现竟然有人从他手下逃了。循着线索查下去，却只查到他手下有人受了东海的贿赂，要好好照顾着央宛。可是到底是谁帮助央宛逃出去确实半点线索也没有。
这说出来就是洛玔失职了。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四处巡查，加强驻守，甚至还抓出一溜玩忽职守的天兵，直接斩杀了以儆效尤。可是除了这些动作，央宛出逃一事找不出半点线索，仙首徒孙莫不是就是因为此事前来问责的？
但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洛玔一介武夫，那里弄得懂别人的弯弯绕绕，有因着心里对隐枫的畏惧，去见炽阳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结果冷不防听到炽阳自我介绍说她就是来这里打个杂的时，茶水碰了一地，没几息就冻成了冰碴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2019.0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