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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寸心相思寸心灰 ...
张翊君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看透她的想法,却在她清澈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挣扎。
“念悠……我承认,你是天下最好的学生,没有人能够比你更好的诠释‘青出于蓝’,你真的很出色,出色到可以驾御每一个人的心思,当然也包括我!”张翊君的眼神渐渐沉静,语气也是一贯的淡定,“你早已明白,我的心不可能拒绝你,唯一约束我心的是责任,而你,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很准确地毁了那道约束,同时,也达到我们的期望,念悠,论人心的掌控,我不如你!所以,我甘愿被你骗了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依瞳的苦与绝望,我仍然让自己视而不见,原因,你应该很清楚!那么,现在,你给我一个视而不见的理由!”
仿佛谈论的不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场交易。
念悠静静地看着他,很平静,张翊君的手轻轻抬起,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既然你可以冷静地要我嫁给沈钧,冷静地说你一生不负我,那么,翊君,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对你使手段呢?你可以用你的承诺为代价,弥补你对我的伤害,难道我不能我的感情弥补对你用计的过错吗?这个理由够吗?”念悠一脸淡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其中的冷漠让张翊君微微失神。
他无话可说。
通体翠绿的玉玲珑系在红线上,红线结成繁复的同心结式样,在黑夜中显得那么凄凉,张翊君认出,那是属于念悠的玉玲珑,不由一怔,不解地看着她,却见她的手臂缓缓抬起,伸直,手指慢慢地松开,然后,那玉玲珑垂直落下,而下面是一潭碧波。
“念悠!”张翊君失声惊呼。
“当年,我们以此物结同心,现在,我给你机会背弃誓言!两只玉玲珑皆失,你若还有心,就另寻信物!这一次,我不做任何事!但是——”念悠看向他,一字一字地认真说道:
“张翊君,你记住,我汝越念悠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不能给就不要承诺!我不希罕你的效忠!”
“十天!十天后我给你答案。”张翊君轻轻叹息,淡淡地回应她的要求。
回到家中,张翊君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任由外面沸反盈天,他始终不置一辞。
母亲的担忧,弟妹的关心,他都置若罔闻,直到父亲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冷冷地下令:“由他去!没人能代替他走自己的路!”
于是,没有人再来打扰他。
其实,张翊君只是在回忆,回忆他与念悠相识以来的每一件事。
念悠说他第一次见她是在清风园,其实不是的,张翊君第一次见到念悠是在自己金榜提名,状元簪花的那天,在圣清皇朝巍峨壮观的太元殿。
宣宗是个寡情的帝王,对后妃寡情,对子女同样刻薄寡恩,但是,他毫无理由地宠爱着自己的长女。张翊君早已听官拜吏部侍郎的父亲说过皇帝对长女的纵容与溺爱,因为这个女儿是他登基当晚出生的,也因为这个女儿天赋的聪慧美丽。
太元殿听封时,所有人都诚惶诚恐,不敢直视天颜,张翊君也不例外,只是,他是状元,是唯一一个需要与皇帝晤对的人,因此,他看到御座后露出一角的明黄,也在抬头低头的一瞬中,瞥到了那双天真而好奇的明眸。
仅仅是看到那一双眼睛,张翊君便不得不承认那位孝仪公主的确有不凡之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澄静,纯净得看不到一丝杂念,好奇的神采中竟带着审视。
现在想来,张翊君一点也不奇怪宣宗为何独宠念悠了,汝越一族中,论灵秀,没有哪一个皇子、皇女及得上念悠半分,即使是念悠一母同胞的那几个,毕竟那时,她才六岁,而当时已经行过冠礼的太子,说好听些是小心谨慎,说差些就是木讷。
他没有想过会再见到那个清灵绝俗的女孩,可是,上天却安排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他的父亲在再三考虑后,选择了支持皇后,他从弘德殿脱身,成为太学的司教,专为皇长女授业,那时,当今皇上刚满百日。
皇后召见了他,告诉他:“张翊君,你要做的就是让孝仪公主学会争夺。”
他的父亲曾对他说:“刘氏家族的确显赫,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我支持一个刚出世的皇子,皇后最大的筹码是孝仪公主,本朝唯一一个出生不到半个时辰就受封一品公主的皇女,皇后也明白这一点,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刘皇后一直不得宠,即使拥有一个倍受宠爱的女儿,也没有改变她的处境,但是,生母抚育的权力让她在长女出生后,有机会继续承受雨露并受孕,可是,接连都是女儿,随着长女的成长,这种机会也失去了,在念悠五岁生日那天,皇上陪伴了女儿一天,夜宿皇后宫,这才有了十三皇子。
皇后召见他那天,宣宗带着长女与两个宠妃驾幸清风园,既然是孝仪公主的老师,张翊君不得不去清风园见学生。
清风园是个宁静的地方,但是,圣祖性喜奢华,清风园也处处透着皇家才能有的奢侈华丽,张翊君被内侍领着去见公主,在长春湖边,他看到一身明黄的女童。
明黄色只有皇帝与太后可以使用,即使是皇后与太子也无权使用,可是,念悠是例外,仅仅是因为宣宗认为一品孝仪公主的杏黄色不如明黄色适合女儿。
张翊君行礼,内侍向女童说明他的身份,随即就被女童挥手命令退下,她没有让他起身,而是走他面前,平视着他的眼睛,问他:“母后令你教本宫什么?”语气十分有礼。
张翊君被她额上戴的八宝琉璃璎珞圈晃了眼,闭了一下眼睛,才平静回答:“皇后命臣教导公主尊荣之道。”
说完,他便听到轻笑的声音,随后便看到女童天真的双眼——她走近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道:“宫人都说本宫尊荣已极!尊荣之道,本宫还要学吗?”
天真的笑容与敏锐的直觉是那么矛盾,张翊君再次失神,因为她的笑容,也因为她的问题——他真的要将这个天真的女孩变成锋利的长剑吗?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孝仪公主尚年幼,却足以影响陛下的判断,稍加指点,必成皇后手中的利器,他日必定重权在握,你需诚心待她,让她依靠你,信任你!刘氏家族没有可虑之人,翊君,你若做的好,日后,我们张家就是圣清第一名门!”
他知道,这个不足七岁的女孩其实早已重权在握,朝中有一则传闻,中书省左侍郎江越有一次在御书房协助皇帝处理奏章,坐在皇帝怀中的孝仪公主忽然说了一句:“江大人,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好人!”当时皇帝就斥责了公主,又劝慰了江越几句,当时没事的江越那天一出御书房就瘫倒在地,硬是被随从抬回家的,随后,江越对外宣布闭门谢客一年以自省。
一句戏言便可让朝廷正二品的大臣如此诚惶诚恐,这位公主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殿下可知月盈则缺。”张翊君的耳边响起自己镇定的声音,他的眼中也映出女孩变得不解的神情。
“殿下,你的尊荣已极,可是,您的尊荣是陛下所给,他日陛下不在了,太子即位,您当如何?”他说大逆不道的假设,却看到女孩皱起了眉。
“淳容夫人不喜欢我!”孩童的感觉是敏锐的,身处皇宫这种复杂的环境,女孩更加敏感,却让张翊君没由来地一阵心疼。
“所以,殿下才必须学习尊荣之道。”
“其实我更加喜欢像六皇妹一样,没有人管束,本宫无论到哪里,都有一堆人紧张地劝这说那的!好无聊!”宣宗的六皇女是宫女所生,生下她才得了后宫最低的尚侍名位,自然不得宠,六皇女至今连个初品的和宜公主的册封都没有,连公主都不是的皇女谁会去管。
“殿下想随心所欲?”
“是啊!最好谁都管不了本宫!”
“殿下可知圣清的中心是哪里?”
“……应该是太政宫吧!”太政宫是皇帝的起居之所,皇宫的正殿所在。
“可以说是的,可是,圣祖熙华四年之后,史书记载,清风园外驿马不绝于道,奏书往来不断,这里才是朝廷的中心。”
“你是说皇帝才是圣清的中心?”
“不,历代皇帝流连行宫的不算少,可是,只有圣祖才能将天下的中心移出皇城!”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孩已经听不懂了,这和她的“随心所欲”有什么关系?
“圣祖皇帝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拥有着掌握天下的权力,可以一言定乾坤,自圣祖皇帝之后,圣清的皇帝没有谁能够再次做到这一点!”张翊君微笑着解释,“殿下,那才是真正的自由!与您之前所说的相比,您更想要哪一个?”
他看到女孩再次皱眉:“本宫可是公主!”她怎么可能拥有皇帝的权力
“殿下,您有十三皇子,不是吗?”张翊君几乎是明示了,“太子即位,您是不可能再有如此尊荣的,甚至会与您的母后、弟妹们一起有杀身之祸。”
“怎么可能?”女孩不相信。
“殿下听臣的授课,自然就会知道臣是否妄言了。”
“……好……先生。”
从那一刻起,张翊君知道,自己可以让这位天之骄女信任了。
教导这位皇长女并不是难事,太学的王傅与司教们都知道,孝仪公主是最好的学生,聪慧而且尊师重道,张翊君并没有教她很晦涩的东西,而是抽出史书中的篇章让她阅读,不懂的地方再给她解授,然后再让她说感想,从不让她动笔,毕竟,他教授的东西在逾越规制的东西,表面上他只是教公主礼乐的司教而已。
对刘皇后而言,张翊君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想知道这一点需要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念悠七岁生日的宴会上,年幼的六皇女以一幅涂鸦之作得到皇帝的赞赏与喜爱,当场封了三品孝惠公主,赐号清月,一连几天都留在身边,连念悠以后的宫殿都没有下诏,后宫中的两位宠妃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窥视着皇后的宝座,刘皇后声泪俱下地对长女恳求,一定要得回父皇的宠爱,念悠只是苦笑,宣宗听内侍说了这事,大怒,狠狠地斥责了皇后一顿,不准她再擅自见长女,并把念悠从皇后宫中迁出,居于离太政宫最近的永和宫。
按圣清祖制,皇子皇女年满七岁便不再居于生母宫中,而是皇帝另行钦定,历来,除了皇太子独居东宫,其他皇子皇女是不能独自居住一宫的,以此示储君之尊,因此,一般长女不会立刻迁出生母的宫中,而是等次女满七岁后再一起迁居,皇子也是如此,皇帝这一举动无疑再次昭示了对长女的宠爱。
事情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
张翊君现在已经记不起六皇女的名字了,但是,他仍然记得六皇女倩笑乖巧的模样,在皇帝身边,她总能够第一时间看准皇帝的心思,随后献上皇帝想要之物,连他都不得不自叹:“难怪陛下喜欢她。”
宣宗是个很冷情的人,即使对宠妃也谈不上专宠,对长女的喜爱是格外非常的,老宫人会说:“孝仪公主与陛下是天授的缘份。”可是说到到清月公主,那些人会说:“可惜了!”
念悠依旧可以自由出入宣宗的寝殿与御书房,看到清月公主也会很亲切地和她说话,孝仪公主从不是刻薄之人,对待宫人与兄长弟妹都是温柔有礼的,但是,张翊君知道自己的学生绝对不喜欢六皇妹,尽管她从未表现出一分,可是,她曾经很低声地对他道:“她笑得太灿烂了!”
清月公主的笑容很美,是那种很天真很乖巧的笑容,张翊君现在仍记得那笑容,可是,那时他还没有察觉笑容背后的意味。
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念悠,因为她明显心情低落,也是在那时,他将苏依瞳带到了念悠面前,希望乖巧聪明的苏依瞳能够化解她的心结。
如他所愿,念悠的心情渐渐好转,也与苏依瞳成了好友,十岁的苏依瞳十分照顾这个年幼的公主,可是,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苏依瞳倒是有一句戏言:“翊君哥,有一日,你对我若有对公主的一半关注,我死而无憾!”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苏怀很看重他这个门生,在他高中状元的当天,两家就正式缔结了婚约,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两人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许是因为苏依瞳太年幼了,以致于他无法将那个仿若秋水的女孩视为妻子,因此,尽管张翊君十分呵护苏依瞳,心中却没有超越兄妹的绮念。
宣宗对清月公主的宠爱并没有扩大到其母身上,相反,那段时间,在后宫中,宣宗正独宠北方部族联盟献上的一个异族美女,那个被赐名夕颜的女子拥有一双奇异的紫眸,妖娆艳丽,尤为善长舞蹈,一支九夭之舞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也因此吸引住了宣宗全部的注意,独占帝宠长达三个月,直到其有孕。
这一次紧张的是后宫的两位宠妃,皇后禀持着国母的尊贵,冷眼旁观两人如何与新妃争宠,一入宫就受封四位的贵人,有孕之后晋封三位的女御,这个名为夕颜的女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而两个可以在宫中稳占帝宠十多年的夫人到底更胜一筹。
在夕颜女御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宫女举报,女御与人私通消息,皇后派稳重宫人详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这个女子竟将朝廷的消息传递给宫外,竟是北方部族的间人,宣宗大怒,强行堕去其腹中的胎儿,将其打入冷宫,并且命令边关大军出动,问罪北方部族联盟。
大军凯旋,北关镇抚使安平侯宁明上呈了一份血书,是北方部族联盟的新盟主与各族族长断指所书,他们以草原人共尊的长生天起誓,称决无此事,这种方式是可信的。后宫再起波澜,皇后在两仪门长跪不起,素服请罪,急于安抚北方的宣宗无暇理会此事,三天后,念悠与两个妹妹以及不到三岁的十三皇子一起,陪母后跪在两仪门,一个时辰不到,宣宗就传口谕,表示此事罪不在皇后,皇后才起身回宫。
当天晚上,念悠就病了,苏依瞳留在宫中陪伴,宣宗没时间看望,只能派内侍频频探问情况,谁也没有料到,第二天一早,念悠的风寒好了大半,苏依瞳却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因为吃的药太苦,念悠的食欲不太好,宣宗赐了她平时喜爱的点心,她却没有胃口吃,便让给了同样喜欢那份点心的苏依瞳,跟着苏依瞳就中毒了,太医查出点心被下宫中的剧毒“牵机”。
前事未了,自己最爱的女儿又被人下毒,又事涉中书令的长女,宣宗震怒之下,命令中书省慎刑司彻查此案,慎刑司负责监督官员,查这种案子是大材小用,不到三天就查得明明白白——主谋是六皇女清月公主的生母妙音尚侍!——借女儿出入御书房之便,她让女儿将朝中的消息抄录,随后置于夕颜女御托人送出宫外转交家人的礼物中,又让宫女察觉;对念悠投毒的也是她让清月公主做的,趁皇帝赏赐点心的机会将牵机下在点心中,前者是由于嫉妒,后者是想让清月公主独占帝心。
若仅仅是前者,宣宗未必怪罪尚很喜欢的六皇女,可是,加上后者就不同了,很明显,同样是女儿,同样是喜欢宠爱有加,念悠在宣宗心中的份量更重些。
宣宗最后下的圣旨是,妙音尚侍废位、赐死,六皇女贬为庶人,圈禁终生。
北方部族联盟得到超乎想像的赏赐,宣宗用大量的丝绸、茶叶与各色器皿安抚被冤枉的部族,并按照后宫一位的礼仪将夕颜重新安葬,这样的诚意换得了北方部族的原谅。
这件事情就此结束,清月公主本可以更美好的人生因此被生生毁掉了,夕颜女御十八岁的年轻生命也在深宫之中夭折,她们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宣宗对此事一直都有疑惑,但是,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长女,事实上,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念悠一手策划的。
张翊君亲眼看她如何将妙音尚侍引入歧途,她仅仅是布置了几个流言,其它便再没有了。
可怕!
当真正了解自己一手打造的剑刃是如何锋利时,张翊君心中没有一丝骄傲,只觉得心惊胆战!
当看到那个一身露水站在冷宫外的女孩时,他除了心疼,便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抱住那个全身冰冷的女孩。
当他伸手想捂住女孩的耳,不让夕颜女御凄厉的诅咒刺痛她时,她却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她的眼中满是茫然,声音却十分坚定:“这是我以后必须习惯的事情。”
那一刻,稀世名剑已成,饮血祭天而归,从此那再不是任人把玩的名贵美物,而是出则必有牺牲的治世利器。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让位于感情,他告诉自己,是他将这个女孩引入这血色钧天的人生,他必须陪着她一起领受那所有的一切罪恶。
因为那个他对自己的承诺,他对女孩的所作所为保持了沉默,即使她伤害了自己从小呵宠备至的少女,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已然万劫不复,无论自己找到多少动人的理由,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心信服。
从那时起,他对她已是倾心以待!
再多的心惊于他,也不及女孩落下的一粒泪珠重要。
清月公主被遣离皇宫那天,张翊君陪着念悠站在望波台,那里可以看见永巷——身在后宫中的人,如果不能从永平门、两仪门堂堂正正地离开,那么,除了长住深宫,就只能走永巷了,那里通往永无天日的暴室,但是,那仍是皇宫的一部分,只有通过暴室旁的一个夹道,才算出宫,那个地方叫印吉堂,一道铁门将其与皇宫隔开,与宫墙等高的院墙又将之与外间隔开,从一开始,印吉堂就是皇嗣的禁锢之地,并不能说进去就不可能出来,圣清第三代皇帝就曾在印吉堂呆了十二年,后来却君临天下,只是,仅此一例,再无他人。
年幼的女孩是被宫人挟持着扔进印吉堂的,她挣扎过,努力过,皇帝也心软过,却因为念悠一句:“依瞳姐姐什么时候能好?”再无改变的可能,于是,此刻她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苏怀的长女,被苏怀视若珍宝的长女却在宫中出事,于公于私,皇帝都不能不能禀公而断,终究,清月公主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不能与念悠相比,也不能与中书令的长女相比。
那天在望波台,张翊君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问出口,但是,念悠靠入他怀中后,沉默良久,却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番话:“不要怪我!你太聪明了!留着你,真的……”边说,边落泪,悄无声息。
三个月后,六皇女病逝于印吉堂。这一次张翊君拉着念悠走上望波台,指着印吉堂告诉她:“聪明人永远不能留下!殿下,您明白,更一定要做到!您的手可以不沾半分是非,但是,您必须确定有人去做!”
念悠怔怔地望着他,忽然退开一步,手却没能抽开,张翊君紧紧握着她的手,单膝点地:“殿下,您是没有退路的!”
“……本宫知道!”念悠答得决绝,透着冷漠的排斥。
“殿下,”他轻叹,“臣以后也会陪你上这望波台!”
念悠不懂他的意思,他说得也太隐晦了,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张翊君轻笑,却不解释,只是道:“殿下,您只需要知道该如何做就得,怎么做到有时候并不需要您操心!”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会一直陪着她——最初的那次,她没听懂。
如果最初的最初,他就默许了那个女孩将苏依瞳作为筹码,那么,此时此刻,他难道可以因为后为她同样的行为怪罪她吗?
张翊君不能不叹息,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也许,他真正怪罪念悠的是,那一次,她不仅在算计洛王,算计依瞳,同时,她也、算计了他自己!
他不笨,念悠曾为淳容夫人问及他的婚期都莫名地发火!
那时的念悠已经依恋他!
不能说不开心,被自己捧在掌心的高贵少女满心都是对自己的眷恋,他张翊君只是凡人,怎么可能不开心?
念悠、念悠、念悠……
七岁的念悠在望波台上埋首于他的怀中哭泣,泪水晕湿了他的前襟,也灼痛了他的心!
十岁的念悠在生辰那日,慎之重之地将一枚玉玲珑交到他的手心,手举着另一枚,认真地说:“据说,玉玲珑可以发出呼应的鸣声,无论多远,对方都可以听到!”
十三岁的念悠在他气恼愤恨时,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我喜欢你!”
十五岁的念悠一身鲜红的嫁服,一边流泪,一边对他说:“张翊君,我恨你!我恨你!!!”双手却紧攥着他的衣襟松不开手!
“殿下!念悠!此生此世,我亏欠你!这一生,我永不负你!”
盯着跳动的烛火,张翊君幽幽低吟曾经出口的承诺。
那夜,满天星子见证,他要心爱的女孩嫁给另一个人!
这个……我总以为本文已经更新了……所以……
不好意思了!这一章全部结束了,汗……其实写好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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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寸心相思寸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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