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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诉尽平生云水心 ...

  •   “明淑,我没事的!”念悠轻轻地拍了拍明淑的手,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十分苍白,可是,明淑的脸色比起她也好不了多少,除了为主子的身体担心,她还在暗暗地为张翊君担忧,那个从来都将主子捧在手心的男人到底为什么将主子送给她的信物退回啊?他应该比任何都明白主子的心性才对啊!
      “明淑!”见她有些失神,念悠微微扬声,明淑忙低头答应:
      “主子有什么吩咐?”
      念悠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地吩咐:“没什么,我要休息,你不必亲自守着了!”
      “是!”明淑连忙退下。
      刚出门,明淑就与一个人撞上了,以明淑在公主府的地位,就连公主的詹事、长史都要让她三分,更何况这还在公主的寝室前,明淑的脸立刻一冷,也不管是谁,拉住那人便低声斥责:“什么事!莽莽撞撞的!这是你能乱闯的地方吗?”
      “明淑姑娘,出大事了!”来人张口就是一句让人心惊的话,明淑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公主府的总管和华和大总管,明淑忙放开手,念悠的性子好静,除了几个自小服侍的宫人,别人难得近身,这两年,念悠陆续送她们出阁,府中只剩下自己这个贴身侍女,府中其他人也多是念悠亲自物色的,只有一两个是太后安排,和华就是其中之一,明淑自然不会轻易他起冲突,这会儿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先将拉着走到庭中,陪着笑低语:“总管大人,公主刚歇下,您就是有什么事也等会儿,怎么样?”
      和华却是一脸的焦急,连连往房门看,听到明淑这般说,也只能按捺下性子,笑着道:“明淑姑娘,我真有大事要说,你去通禀一声吧!”
      “这……”明淑有些为难了,看和华的样子的确是急事,可是,她想到念悠方才刚吐过血,犹豫之后还是很坚决地回答:“总管,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等主子休息过了再说!”
      和华急得直跺脚,又不能闯进去,最后一咬牙,拉住明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明淑的脸色立时一变。
      “真的?”
      “我哪敢拿这种事乱说啊?听说,这会儿,三家人都进宫去了!”
      “……您等会儿!”
      明淑转身进房,在床前跪下,焦急地唤道:“主子!主子!……”
      念悠也是刚闭眼,外面的动静也听到了一些,但是,她也真的很不舒服,也就没理会,这会儿,她先是被明淑一惊,随即才坐起身,疲惫地问道:“什么事?”
      “主子,长乐侯爷的女儿昨晚进香回府,半路遇袭,被禁军副统领宁重所救,两人人独处了一夜,长平侯说宁大人毁了小姐的名节,要宁大人负责……”明淑一口气道出,还没说完,就见念悠已经从床上起身,连忙上前伺候,话也就打住了。
      “张家什么反应?”念悠在她的伺候下穿上外衣,仿佛漫不经心地问她,明淑一边为她整理腰间的丝绦,一边回答:“中书令大人说张、宁有约在先,绝不退让,安平侯也说,书聘已成,不能更改,三家争执不下,长乐侯家的那位小姐却自杀未遂,三家这会儿已经闹进宫里去了!”
      “是吗?”念悠坐到妆台前,让明淑为她打理头,看到外面候着的和华,招手让他进来,问道:“驸马今天进宫了吗?”
      和华的职责之一便是与驸马的府上来往,这会儿回答也相当流利:“驸马今天入宫与太后商议国事。”
      “备车,本宫要入宫!”念悠也没多言,直接就吩咐,和华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准备。

      “主子……”明淑欲言又止,手下却没停,将念悠的头挽起,因为还在丧中,并无任何妆饰,一会儿便成了,明淑取过一袭黑纱为念悠披上,念悠这才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与他翻脸的!”
      明淑低头无语,却也没反驳,明白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念悠。
      “你也喜欢他吧?”下一句话入耳,明淑就是一惊,慌得就要跪下。
      “不必跪了!”念悠笑言,“自小你做事就最合我的心思,可是,这事,明淑,不太像你哦!”
      “主子,奴婢从来都不曾有过妄想……”明淑低着头想表明心迹。
      “随便嫁个人实在是委屈你了,我一直都没想好你的归宿,本来想让沈钧收了你,将来诰命霞披少不了你的,可是,想想你的性子,你也不是愿意做妾的人,我还真没拿定主意……”念悠淡淡地笑着,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明淑的心直往下坠。
      “奴婢只想一辈子跟着主子……”明淑抬头很坚定地与念悠对视,念悠却只是轻轻地挑眉,笑着走出门。

      宫中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因为先帝的丧仪还未结束,宫中还弥漫着哀伤的氛围,就是议政也是死气沉沉,无人多说一句话,可是,今天中午,议政的朝臣还没退出,就有人通报安平侯、长乐侯,中书令等求见太后,这让所有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再听了三个不同的说法,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味,连太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下决断,就见三个重臣又吵作一团,个个都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御前失仪,什么风范气度都没了,刘太后的脸色也因此越来越来差,另一边,刘太后心腹内侍悄声禀告:“太后,孝仪长公主与陛下正往这边来。”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声通报:“陛下驾到!孝仪长公主驾到!”
      刘太后没好气地看了内侍一眼,耳边已经听到皇帝的声音:“怎么都不说了,刚才不是很热闹吗?”
      “陛下,我都说了,您悄悄地听就好,这样进来,哪位大人敢开口啊?”念悠含笑的声音跟着响起,接着两个身影就出现在殿门前。
      “皇姐,朕只是一时不小心!”厚煜很委屈地回答,“现在怎么办?”
      念悠笑道:“陛下,您可以让几位大再说一遍嘛!”
      “对对对……”厚煜坐到御座上,很有气势地命令:“刚才说话的是哪几个人?再说一遍!”
      刘太后不由地笑了,在纱帘后对那三个低头不语的人道:“皇帝让你们说,你们还不说?”
      厚煜看着三个尴尬不已的老臣,他再如何也是皇室的成员,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正因如此,他才十分不解,下意识地看向念悠,念悠此时已经退入纱帘后,立在母后身边的她微笑着低头,在母后耳边低语,刘太后也扬起一抹轻笑,淡淡地道:“张翊君,你来说吧!三位都是朝中的老臣了,有些话在皇帝面只怕不好说!”
      张翊君原本跟在父亲身边,并未出声,这会儿,也只能出列跪下禀奏:“回陛下、太后,因为长乐侯坚持要宁重迎娶其千金为妻,安平侯与臣父都认为此举强人所难,故而一直争执不下!”
      张翊君自然为自家说话,这话一出,长乐侯先不满了,冷笑着道:“太后明鉴,若非宁重毁臣女名节,臣又怎会提此要求?”
      念悠正色道:“长乐侯,话不可以乱说,宁重身为朝廷命官,手握禁军大权,毁良家女子的名节可是大罪!陛下面前,你可不能乱说!”
      “臣没有!宁重与臣女在城郊共处一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臣女还有名节可言吗?”长乐侯气极,不过他说的也说实话,毕竟按圣清的传统,若是女子出嫁并非完璧之身,不仅可以被休弃,而且女方要赔偿男方大笔的损失,女方家族更会名誉扫地,而像长乐侯这种身份的家庭,女儿的名声有了一丝瑕疵都会引来讥笑。
      “这样说来,宁重的确要负责才行!”刘太后这样说也不算偏袒。
      安平侯这时候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太后与皇帝道:“陛下,臣子行事的确是有些莽撞,臣自然是无话可说,可是,长乐侯非要臣断绝与张家的婚事,以其女为正室,这一点,臣实在是无法苟同!”
      “我的女儿自然不能做别人侧室!”长乐侯低声嘀咕,那声量足以让许多人都听清了。
      厚煜却是皱眉,对长乐侯道:“朕前几天看书,书上可是说‘女子行端,不可妄动,名节一事,须时时自省,须知凡事皆在自身!’这话应该没错吧?”
      长乐侯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厚煜这话摆明了就是说,这事是你女儿先做错的,行为不端以致名节受损!一旁的安平侯眼中却露出喜色,方才他就用这种论调说长乐侯的那个女儿不可成为正室。
      “陛下,这话不对,女子身处闺阁,遇事难免慌张无措,宁重只怕是乘人之危!”刘太后在纱帘后不悦地道,厚煜这才想到,那个女子是母后的侄女,不禁有些自讨没趣。
      “母后,儿臣比较奇怪的是,长乐侯为什么一定要宁家退婚啊?像这种事,不是越不着痕迹越好吗?”念悠轻笑,“再说了,以宁重的身份,便是多几个妻子也无妨不是吗?不就是个正室的名份吗?平妻也不是不可以啊?”
      轻淡的话音却让张瑞宏眉头一皱,却没说话,倒是长乐候自己不得不出面辩驳:“公主此言差矣,此事是宁重有错在先,自然应该有所补偿。”
      宁重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长乐侯就冷斥:“侯爷,你不要太过分,当着陛下与太后就颠倒黑白是非,口口声声我毁了你女儿的名节,你倒是问问你女儿,那一夜我有没有近她三尺之内!你还真当安平侯府可以任人欺侮啊!”
      “放肆!这里是御前,你大吼大叫什么?”刘太后冷冷地斥责,“女儿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你与她独处一夜,自然就要负其责任。”
      宁重不敢再多言,张翊君平静地道:“太后,宁重并非不负责,可是,若是宁家退婚,臣妹的名节又该如何?”
      女儿家被退婚同样是奇耻大辱啊!
      三方再次僵持起来,刘太后也一时无语,厚煜看得津津有味,就见三方的人马各自引经据典,说个不停,在场的有几个不是博古通今的大家,连古书《礼》都能当做论据,连念悠都觉得大开眼戒,不过欣赏归欣赏,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在一片争执中,念悠看向张翊君,后者眼色微变,随即低头,念悠的脸色也是一变。

      “太后,臣有一句肺腑之言,请娘娘明鉴。”一片纷乱中,张翊君在御前跪下。
      刘太后先是一惊,随后点头:“说吧!”
      张翊君眼中一片坦荡,平静地开口:“臣妹与宁重虽非情根深种,但愿,也是两小无猜的天真中过来的,而刘姑娘,先不说宁重对她如何,经过此事,安平侯府上下会如何看待她,太后不会不明白,请娘娘明鉴!”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平静,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太后,臣也有一言,请太后容禀。”一直站在一旁的沈钧此时也在张翊君身边跪下,觉声禀奏。
      “驸马但说无妨。”刘太后和颜悦色地对他说。
      沈钧看了念悠一眼,垂下目光,清楚地回答:“太后,凡事皆不可强求,婚姻虽是合两姓之好,但毕竟是两个人共渡一生,请娘娘慎重决断。”
      “你们说得不无道理……”刘太后也犹豫了,对于娘家的打算,她又岂会不知,可是,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驸马对这句话恐怕是有亲身体会的吧?”见事情已无转寰,长乐侯恼火地嘲讽沈钧,沈钧的脸色立时一变,但是念悠抢先一步,冷笑着斥责长乐侯:“长乐侯这话什么意思?说本宫吗?你一个臣子凭什么谈论本宫的事!”
      “臣不敢!”长乐侯惶恐地跪下,毕竟念悠说的事可大可小,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下来,就是太后也救不了他们刘家。
      “不敢?本宫看你简直以为圣清皇朝是你们刘家的了!”不顾母后在旁,念悠冷冷的扔下话,“先帝丧服未脱,你居然在议婚!还与两位朝廷重臣在内殿争执!你还有什么不敢?你……”
      一时气极,念悠还没回神,就觉得一股甜腥直冲入嘴里,只能捂住嘴,却又是一阵天眩地转,眼看就要晕倒,幸好一旁的内侍眼明手快,迅速扶住她,沈钧也是脸色惨白地冲进纱帘,焦争地唤她的名。

      “……念悠,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啊?明明已经如此虚弱了,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念悠……权力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细碎的声音时远时近,念悠在一片黑暗中听到这令人心痛的叹息,浓重的无奈让她在黑暗中无法呼吸。
      ——是谁在说话?
      念悠不解地想睁开眼,却只觉得无力,而那个低切的声音在一声苦涩的长叹后,便消失了,她焦急地四处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忽然一道柔和的白光划破念悠意识中全然的黑暗,虽然不足以驱散黑暗,但是,念悠还是在一番犹豫之后靠近那道白光,白光中有着世上最祥和的气氛,一个可爱的婴孩天真地用手与膝盖寻宝似的到处爬,口中时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念悠忍不住笑了,想走近些,抱抱那个婴孩。
      “不可以!公主!”一个慈详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出现在念悠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人影是一个中年妇女,一身简单的衣裙,满脸的福态,那个中年女子拦下念悠,坚决地道:“公主,您不能过来啊!请放心地回去吧!奴婢会好好照料小主子的!”
      “嬷嬷……”念悠不敢置信地看着面的人影,心中的委屈再也无法抑止,跪倒在嬷嬷面前,对着抓不住的女子哭泣,“林嬷嬷,念悠好想你啊!林嬷嬷……林嬷嬷……你不在,再也没有人在乎念悠了……林嬷嬷……你回来好不好?……林嬷嬷……”
      “傻孩子,怎么会没人在乎你呢?”中年女子蹲下身子,温柔地安慰着念悠,“你是那么聪明,怎么看不明白呢?”
      “嬷嬷……”念悠不解地看着她,眼角挂着泪水,茫然的神色十分可怜。
      “公主,很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做了,你就要去面对,不要回避,让他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公主,嬷嬷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不要太争强好胜,柔弱一点,要知道,滴水穿石,柔能克刚啊!相信嬷嬷,在乎你的人不止一个!”中年女子温和地劝解着。
      “嬷嬷……”念悠有些懂了,眼前的白光也开始渐渐地黯淡了,中年女子转身抱起还在玩耍的婴孩,慢慢离去,留下一句温和的话语:“公主,奴婢会好好照顾小主子,小主子回到你的身边……”
      “嬷嬷!林嬷嬷!不要走!林嬷嬷!林嬷嬷!……”念悠急切地唤着,却发现,人影已经消失,而她的意识也不再是一片黑暗,原来,方才不是白光黯淡,而周围的黑暗也渐渐亮起来。

      “林嬷嬷!……”念悠猛地惊醒。
      “公主!公主!公主!……”沈钧坐在她身旁,慌忙地唤她,手中拿着丝帕,轻轻地擦去她额上的冷汗。
      “是你……”念悠疲惫地闭上眼,“这是哪儿?”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干涩。
      “主子,这儿是钟祥宫。”明淑递上一杯清水,一边服侍她喝下,一边回答,沈钧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喝下水,再小心地让她躺下,温柔地理开她鬓发。
      “我躺了多久?”稍微有了点精神,念悠又问道。
      “四天。”这次回答的是沈钧。
      “是吗?”念悠苦笑,看着沈钧不善的面色,她只能让步,“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公主,您的话还有可信度吗?”沈钧气恼。
      “……”念悠笑而不语,沈钧也只能无奈地不语。
      “这四天我没说什么吧?”想到什么,念悠忽然问道,盯着两人的眼神犀利无比。
      沈钧垂下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你只是一直在唤林嬷嬷。”
      念悠苦笑:“是吗?”
      “也许林嬷嬷还没离开钟祥宫吧?她还是放心不下我啊!”念悠轻叹。
      “驸马,你回府吧!这儿毕竟是后宫,你还是不要久留,以免引来是非。”
      沈钧闻言,勉强地一笑,点头:“遵旨。”

      “这四天都是驸马在这儿吗?”明淑见念悠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便要退到一旁的隔间,却忽然听到念悠淡漠的声音,明淑不敢怠慢,忙回答:“是的!”
      “……你退下吧!”过了好一会儿,念悠才轻轻地开口,让明淑退下。
      静悄悄的宫殿里,念悠闭上眼睛,却仿佛又听见了那句:“念悠,权力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失去了权力,我还能活吗?”念悠在心中苦笑着回答,“我只能如此啊!沈钧,我只能如此活着!……因为是汝越念悠啊!……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唤我念悠的啊?”

      明淑是满怀疑虑地走入将军府的,念悠在宫中休养了好几天才返回公主府,沈钧说想了解公主的近况,便把明淑传唤了过去,明淑不明白的是,沈钧虽然不能随意出入后宫,但是,毕竟是驸马,公主的情况是每天有专人通告给他的,这会儿又要了解什么呢?
      “奴婢参见大人!”明淑恭恭敬敬地向沈钧行礼,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后院,引领她过的使者早已退下,明淑来过将军府多次,可是,到内宅后院还是第一次。
      将军府的内宅布置得也相当简洁,没有一般官宦之家的奢华精巧,但是,舒适仍是第一要素,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是一样也不会少,沈钧此时就在一个空旷的水榭里接见明淑,身旁有几个明淑也熟悉的将领,周围站着容貌姣好的歌伎。
      “大人,这位姐姐是什么人啊?”坐在沈钧身旁的女子娇笑着问他,沈钧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推开她的手,那个女子显然十分识趣,立刻起身,向其他女子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出去。
      “明淑姑娘,公主的精神好些了吗?”沈钧问得平常,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倒是他身旁的将领似乎很期待地看着她。
      明淑不敢怠慢,很利落地回答:“公主虽然尚未大安,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两天已经能够起身了。”
      沈钧摇头:“明淑姑娘,我问的是公主的精神如何?是否能见客人?”
      明淑陪笑着道:“回禀大人,公主请您今晚过府叙谈,并让奴婢转告大人,大人若是想邀请客人同往,她也很高兴。”
      “既然如此,臣自当从命!”沈钧点头,“你先回去吧!”
      “谢大人!”明淑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林嬷嬷是什么人?”明淑将要出门,沈钧平淡的声音又起,似乎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明淑转身跪下,低头回答:“回禀大人,林嬷嬷是公主殿下的乳娘。”
      “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她?”沈钧挑眉。
      “公主出阁前一个月,林嬷嬷忽染急症,不到一个时辰去过去了。”明淑的声音十分哀戚。
      “我知道了!”沈钧摆手,仿佛如问出口时一样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明淑再次行礼退下,这一次,沈钧没有再出声。
      “大哥?”沈铎有些不安地看着沈钧,他是个粗人,但是,还是看得出沈钧平静的脸色下蕴藏着激烈的情绪。
      “沈铎,如果你知道一件事情会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部报销,你怎么处理?”沈钧问得模糊,身旁的几个将领却都变了脸色,他们不比沈铎,很多事情还是知道的。
      “当然是不去做了!”沈铎理所当然地说。
      沈钧失笑:“可是,如果你不做,你会非常地不甘心!”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样啊……”沈铎苦恼地思索着,“那我会看看我的努力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沈钧皱眉,似乎有所体悟。
      “是啊!”沈铎以为自己说到了点上,连忙继续解释,“大哥不是教我们,作战要先看目标,然后分轻重缓急,再谈细节,做与不做,也应该先看自己值不值得委屈自己!”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没好气地白了沈铎了一眼,他前面说得倒没什么,只是这最后一句,却是正好说中了沈钧的心事,只见沈钧沉默地端着酒杯,却是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沈铎见所有人都没好脸色给自己,自然知道自己犯了错,虽然不知道错在哪儿,可是,还是乖乖地闭了嘴,水榭里立时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沈钧忽然笑道,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却也不等他们回答,随即便道:“今晚你们随我去公主府,也让你们见见我们圣清第一公主的风采!”
      也许该永远记住,她不仅是他的妻,更是圣清皇朝的长公主,是她将当今皇帝送上了皇位,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她掌握势力的砝码!——沈钧暗暗地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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