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恋爱系统》枝鱼卜卜又

17、第二个世界 成寇5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克己皱紧的眉锋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他询问坐在对面老神在在的人，“宋仁真的看出来了？你有把握吗？”
　　“那个人远比你我想象得聪明，那天他说破我的踪迹，绝对不是诈我，必然是已经有了足够权制我的把柄。”付东说着关乎自己生死的事，依然一副事大不过天的笑容。
　　“那你的安全......”李克己非常担忧，“你绝对不能折在这里。”
　　“但我也不能退，”付东仰了仰头，“打算收网了不是吗？最关键的部分就要来了。如果我退了，谁给你们传递消息？现在还不是时候。”
　　“齐明志不是察觉到你的身份不对了吗？”
　　“察觉到了，可是又能怎么样？我给‘恐狼’流的血是真的血、跟着我的人是真心跟着我。我在‘恐狼’待的这三年，可不是一点不确定的察觉就能抹杀的。”
　　“……这三年你辛苦了。”
　　“路是我自己选的。”付东笑笑，对于他的话反应不过尔尔。“话虽然那么说，但是我没有把握的是宋仁这个变数，如果他在齐明志耳边吹吹枕头风，那我的身份就危险了。”
　　“宋仁？枕头风？他......”李克己露出了一种非常震惊、混合着失望的表情。
　　这让旭东感觉很玩味。
　　“高层都知道这事，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李克己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
　　“他的确不是那种人，”旭东故意用话绕他，见他眼中出现疑惑，心情很好。“他是个好人，‘恐狼’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那他还是？”李克己摇了摇头，依然不理解，“我原本觉得他做了那么多好事，应该是个与□□不同的人，但是......”
　　“怎么？你恐同？” 旭东微微眯起了眼睛。
　　“旭东，注意你的话有OOC指数。”巴迪出言提醒他。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这个身份......不是那么光鲜。”李克己揉着下巴，转移话题，“那宋仁对于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很危险？我们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见终于问到了重点，旭东的眼神倏忽变得锐利，但是那道光一闪而逝，很快又被笑意藏了起来。
　　“当然需要。我先前说过，宋仁是个好人。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一个和□□格格不入的好人。他做慈善真心实意，你难道不好奇他为什么要留在‘恐狼’吗？”
　　“这有什么关系么？”李克己听不懂他话里的云山雾绕。
　　“当然有。因为他留在‘恐狼’的初衷与众不同，所以他的立场并不坚定。你可以试着招降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我？”李克己指了指自己。
　　“肯定不能明着说。现在你对宋仁的了解还太少，所以你不知道他的弱点。你不需要和他坦白身份，只需要给我们这一方卖卖可怜，勾起他的良心和道德。”
　　“我觉得你也许比我更合适做这个？”李克己皱起眉。他每次和付东交涉都频频皱眉，“你掌握的情报比我多多了。”
　　“他不信任我，但是他信任你。”
　　“可是，他上一次在咖啡厅看到我和你私下有交往，一定已经怀疑我的身份，怎么会信任我？”
　　“他怀疑你的身份，可是他不怀疑你的为人。所以你比我更能让他放下戒备。”旭东耸肩，“所以我说他是个好人。”
　　“好，我去接触他。我应该怎么做？”
　　“你先了解他，再说招降他吧。你的性格应该和他很合得来，自然而然地成为朋友就好。”付东站了起来，把手里握着的一个空了的面包袋塞给了他。“我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只要你防止宋仁去齐志明那里说点什么，我就还能再和齐志明周旋一段时间。”
　　他拍了拍李克己的胸口，转身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李克己捏着手里疑似垃圾的面包袋，摸到了里面某个形状硬度很像U盘的物件。

　　佰杨再一次上线的时候，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七伞角色的家里。
　　和上一次下线时候的陌生感不同，现在这里更像一个真正的“家”了，而不只是一处NPC的房子。
　　水果食物都摆在应该存在的位置，衣架上挂着带着肥皂清香的衣服，地上两双成对的拖鞋......两双一黑一白情侣款的拖鞋。
　　佰杨僵硬地走到卫生间，看到了两个成套的牙刷杯、两个牙刷、两条毛巾......一份是他的，另一份是、七伞的。
　　他觉得七伞可能在买东西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看着这些明显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想：
　　他好像、和七伞、同居了。
　　在他呆愣原地的时候，门锁轻响一声，打开了。
　　“怎么站在那里？”七伞提着一袋子东西，头上一层热汗，拎起领子轻轻扇着。
　　佰杨怀疑自己是同手同脚走过去的，在伸手接七伞手中东西的时候被他让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抢了过来。
　　七伞愣了愣。
　　“我、我、我想帮你拿。”佰杨拎着那一袋子东西不知所措，一张脸闷得通红。“抱、抱......”
　　“那里是雪糕，赶紧放到冰箱里吧。”七伞对于他偶尔抽搐似的奇怪举止已经有点习惯了，很宽容地推他去厨房。
　　佰杨的感觉全部集中到了七伞放在自己后背的双手上了，连七伞什么时候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拿走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脸颊上，他才被猛地冰回了神。
　　七伞嘴里咬着雪糕，把手中唤回佰杨神志的冰棍塞到了他的手里。
　　“想什么那么入神？”
　　“……好吃吗？”佰杨盯着他嘴里的雪糕，眼睛发直。
　　七伞不觉，抽走他手里捏着的冰棍，转身到冰箱里换了和自己一样的雪糕。
　　“快吃吧，你热的像是要熟了。”七伞又把他一路推回客厅，按在了沙发上，“昨天你下线之后，我走了一段剧情，还认识了一个人。”
　　“NPC？”正事还是让佰杨清醒了一点，至少能够把黏在七伞身上的眼睛收好了。
　　“是玩家。付东，真正的名字叫旭东，一个B级难度线的玩家。”
　　“嗯嗯。”佰杨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并没有这个角色太多印象，但是感觉隐隐有点熟悉。“他怎么了？”
　　“他来找我合作，给我提供了一条关于我们的支线任务的线索：他说宋仁所在的果壳公司与‘恐狼’有密切联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佰杨想了想，“我猜测支线任务的完成，应该需要我们亲自撞破宋仁的身份才行。所以从果壳公司着手，也许机会比较大。”
　　“嗯。”七伞点头。
　　“正好闲来无事，我想现在就联系宋仁。七伞，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能去，被发现了不太好解释。而且我们的任务应该是共享状态，任务进度也是共享的，一个人足够，两个人反而容易办坏事。”七伞摇了摇头，竟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会被发现，我有道具！隐匿卡，有效时间两小时。”佰杨立刻让巴迪拿出一张道具卡，“你去吧？”
　　“这个卡片，效果应该对于视觉无效吧？除视觉外的完全隐匿？”
　　“的确是这样，但是你可以做伪装，戴墨镜帽子这样的？”佰杨奋力游说他同自己一起去。
　　“大导演，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七伞实在是忍不住他用发光的眼睛看自己，伸出手轻轻按了下他的头，“自己去吧，我真的不去了。我要留下找点东西。之前和旭东约定好了帮他一个忙，我想找一找这个‘家’里会不会有线索。”
　　“旭东、提供线索的玩家？帮他什么忙？”佰杨心道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旭东不是免费提供给他们情报的。“他值得信任吗？”
　　“没有恶意，而且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也不知道是因为七伞公事公办的语气、还是他划归的“我们”只有他和佰杨，佰杨心里腾起的小小不愉快立刻不见了。
　　“好吧，还是你的正事要紧。那我就联系宋仁啦。”佰杨说着拿出手机，试着拨打了宋仁给他的号码。比较幸运的是，宋仁这个时候好像有空，电话很快接通了。
　　七伞半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他在电话里侃侃而谈。
　　等到他放下手机的时候，七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手掌在他的头上按了按。
　　“怎么了，七伞？”佰杨摸着自己的发顶，眼神跟着七伞打转。
　　“感觉挺奇妙的。”七伞在自己的房间前顿住，回头看了看他，“就像弟弟一样。”
　　佰杨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几步凑到他身边。
　　“想进去看看？”七伞手扶着把手，笑着问他。
　　佰杨被他看得突然有点紧张，点头。
　　房间里其实没有什么和七伞相关的东西，就连七伞本人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佰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失望。
　　“你要找什么吗？”佰杨看他直奔写字台而去，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我想找一找日记、相册这类东西，”七伞应着，在写字台上翻找起来，“我答应旭东帮他留意齐向明妈妈的事，但是我并没有太多头绪。也许这类跟过去有关的东西里会有痕迹。”
　　于是佰杨帮着他找了起来。
　　后来他们发现了一本相册，塞在书桌下层抽屉里，看封皮像是挺久之前的了。七伞翻开了它，却有些失落地发现这本看似很厚实的相册，实际上只有很少的几页有内容。
　　但总好过一无所获。佰杨和七伞盘膝坐在床上，研究着那几页相片。
　　“这个就是齐妈妈吧？”佰杨手指着一张照片中怀抱婴儿的女子。“旁边的就是齐明志吧？”
　　这是十好几年前的照片了，无论是齐妈妈还是齐明志，面容都那样年轻。虽然齐明志的身体残疾使这张全家福不够完美，但是父母二人都笑得真心真意。
　　七伞能够感觉到他们十分恩爱。
　　“他们站在哪里？”佰杨把相片拿近了一些。“‘志......合’？”
　　背景似乎是一个小商店的店面，招牌上二字就是“志合”。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拍照？
　　“……旭东曾经说过，‘果壳公司’的真实历史很长，最初只是一个小公司......时间也对的上，十几年前。”七伞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飞快地把一些点串了起来，“佰杨，你去找宋仁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果壳公司的前身是什么。”
　　“没问题。是发现了什么联系吗？”佰杨很想知道七伞发现了什么，他不太喜欢自己这种迷蒙一无所知的状态。
　　于是七伞简洁地向他解释了旭东接到了关于齐明志的支线任务、以及他希望七伞帮忙的原因。
　　“我猜测，果壳公司的前身就是这家小店‘志合’，最初是齐明志夫妇一起开的店。”七伞越想越觉得可能。突然，他看了看时间，对佰杨说，“你是不是应该准备出发了？”
　　“真的是。”佰杨从床上跳起来，“那我换件衣服就出去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佰杨和宋仁约在“记住”见面，但是当他来到咖啡厅的时候，他看到宋仁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这让他有点迟疑是否应该上前去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那个莽撞的妹子现在估计已经沦落风尘了。”宋仁对面那个男人说着，向宋仁深深地低下了头。“我就她一个亲人了，我必须保护好她。”
　　佰杨心想难不成也是一个和他一样来找宋仁报恩的？
　　“李已，别这样郑重，举手之劳罢了。沦落风尘......”宋仁突然向佰杨招了招手，同时满含深意地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小张，你来了。”
　　“宋哥。”佰杨调整好表情走了过去，“这是宋哥的朋友？”
　　他状似无意地打量了这个人，发现他的眼中含有锋利的锐意，恐怕并非普通人。
　　“佰杨，这是世界主角李克己，在‘恐狼’卧底时化名‘李已’。”巴迪悄悄提示了一句。
　　“不是。”宋仁还没有开口，李克己倒是先发声了。
　　宋仁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思绪纷杂。
　　“我、我受恩于宋先生，并没有幸成为宋先生的朋友。”他干巴巴地解释，“既然你的朋友来了，我留下不太方便。改日再找你道谢。”
　　李克己说着便匆忙要起身，却被宋仁一句话拦住了：
　　“别急，一起聊一会吧。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不方便。”宋仁的声音很柔和，听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李克己和宋仁对视几秒，最终沉默着重新坐好了。
　　佰杨看不出这两个人在打什么机锋。
　　“这位先生看上去、锐气逼人，刚才我还有一点害怕不敢上前来呢。”佰杨笑哈哈地说，实际上已经竖起了耳朵听他们的反应了。
　　宋仁并不开口，也看着李克己怎么回复。
　　“我当保安。”李克己闷声说。
　　宋仁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再看他。算是饶过他这一次了。
　　“小张，这几天住的还习惯吗？我事情太多，招待不周。这几天我正得了空，必须带你在L市好好逛逛。”
　　“L市挺好的，谢谢宋哥！”佰杨开始编自己在L市的见闻，和宋仁相谈甚欢、毫无破绽。
　　李克己在一边沉默寡言地喝奶茶，只偶尔在他们笑起来的时候弯了弯嘴角。
　　“对了宋哥，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我特别想去你的公司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佰杨双手合十，神色诚恳。
　　他的话音一落，宋仁和李克己的神情俱是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