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家长里短》三棵小树

2、第 2 章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后，宋佳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穿成外婆早逝的姐姐了，早上拿灯的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外婆。以前听妈妈讲过，外婆的姐姐在救人后回家高烧不退过世，救的人是个来村子探望战友的连长，因为这件事外婆的哥哥成为了盐场的一名天车工，端上了铁饭碗。现在是五九年冬天，还有半个月就是六零年春节。李家庄姨妈介绍的小伙子就是宋佳的外公。宋佳庆幸自己早上顺口说头晕，要不然这会儿去相亲的就是自己。曾外婆带着外婆去李家庄相亲了（好绕口，马上就换称呼），宋佳躺在床上，堂屋传来老爷子劈竹子的动静，时不时传来牛叫声和鸡叫声。现在自己是龚丽丽了，龚家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父母祖父母都在，外祖母也随着一起生活。哥哥嫂子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两岁，小女儿半岁。整座房子是个回字形，龚丽丽和龚红红住在堂屋的左边第二间屋子，第一间屋子是外祖母和小妹龚翠翠住着，昨天半夜寨子里有人生产，外祖母去接生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左边第三间是两个弟弟的房间，阿公和娘娘（奶奶）住在堂屋右手手第一间，第三间是娘娘的织布机，正好对着自己住的房间。哥哥嫂子住在右边第二间。堂屋旁边是仓房和父母住的房间，父亲龚九斤今天天还没亮就带着小妹龚翠翠和两个弟弟去赶集了。大门左边是厨房和磨房，磨房里有个石摏和一台石磨，右边是厕所和杂物间，杂物间里放着农具竹篓啥的，厕所下面养着一头牛，两头猪，几只鸡鸭。很典型C省南部民居，寨子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建筑。宋佳小时候寨子里这样的房子还很多，千禧年以后基本上都拆除了，修成了青瓦白墙的小楼房。
　　外面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深蓝色斜襟大褂的老人家，龚丽丽估摸着是外婆。果然，老人家进来走到床前，递给她一个鸡蛋“大妹，给！吃个鸡蛋补一补！”龚丽丽含糊的叫了一声“家婆”，起身坐到床边“您吃，我不饿！”鸡蛋应该是接生收到的谢礼，老人家忙活了半天，也就能收到两三个鸡蛋。外婆把鸡蛋剥开作势塞到龚丽丽嘴里，龚丽丽闻着鸡蛋的香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咬了一小口，从外婆手里接过鸡蛋，就手把鸡蛋蛋白和蛋黄分开，剩下的蛋白喂给外婆，外婆推辞一番，拗不过龚丽丽，笑眯眯的把蛋白吃了。“外婆，蛋黄留着给兰兰吃！”兰兰是大哥的女儿。老人家点点头“大妹，你今天精神多了，”说着拍拍龚丽丽的背，“你也是心大，那么深的堰塘，还跳下去救人”说实话，龚丽丽也不知道当初原主怎么有勇气跳下深潭救人。那个堰塘深有差不多20米，C省的冬天温度只有7、8度，说是会游泳，也就是会刨两下淹不死自己罢了！更奇怪的是那个探望战友的连长怎么会掉下去？由于这个堰塘很深，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里洗衣服啥的。龚丽丽满脑子疑问，但是这会儿也找不到人解答。外婆看见龚丽丽发呆，以为她还没有缓过来，“丽丽，你再睡会儿，我去地里摘把豌豆尖中午给你煮鸡蛋面！”说着不由分说的把龚丽丽塞进被窝。外婆出去后，龚丽丽躺在床上以为会睡不着，可能是身体高烧后还没有恢复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个东西在脸上拂过，睁开眼一看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侄子小林。小林人矮床高，估计叫不醒，只能动手。龚丽丽伸手握住乱动的小手，惹小林咯咯笑“大姑，起床吃面面！”龚丽丽起身把小林抱起来，亲亲他可爱的小脸蛋“大姑吃面面，小林吃不吃啊？”“小林不吃，给大姑吃！大姑吃了好！”奶声奶气的，把龚丽丽萌的心软软的，儿子东东小时候也这样贴心可爱。姑侄两个嬉闹一番，龚丽丽抱着小林走到堂屋。
　　堂屋里热闹得很，小妹龚翠翠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拿一边给老爷子介绍“阿公，你看，这个猪肉好肥，我和老汉（爸爸）好不容易才抢到的”龚丽丽看着龚翠翠手上拿着一块大约七八斤的五花肉，正在展示给龚老爷子看。龚老爷子放下烟杆，凑过去仔细看看，又伸出右手用食指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道“确实不错，肥膘都有一指了”龚翠翠又拿出来一小捆黄黄的烟叶“阿公，你看，我给你选的叶子，好不好？”龚老爷子一直抽土烟，往年都是自己种烟叶，最近两年开始大集体，自留地种菜都不够，烟叶只能不种了。老人已经打算戒烟了，可是抽了几十年，哪是说戒就能戒的。“阿公，这是大姐给的钱买的！”龚翠翠说着把烟叶递给龚老爷子，看见龚丽丽抱着小林，忙接过小林逗。龚老爷子接过烟叶，掰开看里面的烟叶成色，看过后满意的点点头。
　　“翠翠，来厨房端菜了！”外婆在厨房门口喊道，龚丽丽看小妹抱着小林，就走过去帮忙。穿过天井来到厨房，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两钵菜，炒菜头和炒油菜花，篮球大小的土钵装的满满当当份量十足。龚丽丽双手捧起炒菜头往堂屋走。外婆叫住她道：“我给你煮的鸡蛋面，放在这里，你待会儿自己来端！”一边说一边打开大锅盖示意龚丽丽看放在竹蒸屉上的一碗面条，猪油煎过的鸡蛋边缘有点微焦，盖在白白的面条上散发着诱人的飞行香味，隐约可以看见埋在面条下碧绿碧绿的豌豆尖！龚丽丽咽了咽口水，这具身体在叫嚣着想吃。
　　最终那碗面条是和小林一起分着吃了。吃过饭，收拾好，姐妹俩在外婆的带领下开始处理准备腌肉。一块七八斤的五花肉，两块里脊肉（瘦肉便宜），腌制也用不了一会儿。山上摘得红花椒，放点粗盐，放点自制的酱油，放点包谷酒，拌匀后盖上竹扁盖，放到仓房，就算是完成了。等个一两天翻一翻，一周以后取出来风干后用柏树叶熏后就是香气诱人的腊肉了。龚家熏腊肉会放点米糠和桔子皮，做出来的腊肉别有一番风味。
　　腊肉腌好后，龚翠翠就拉着龚丽丽去屋后摘桔子。屋后有四棵桔子树，红彤彤的桔子挂满枝头。龚家的桔子都是腊八以后才摘，为的就是过年走礼。这四棵桔子树伺候得很仔细，每年都能摘差不多300斤桔子。品相好的大的送亲戚走礼，自己家里就吃小的，样子差的。姐妹俩一起用剪刀剪，没一会儿就把矮一些的桔子摘完了。剩下的需要搭梯子或者爬树，就等着两个弟弟来了。剪桔子时翠翠叽叽喳喳的说着赶集的事，丽丽偶尔回应两句，越发勾的翠翠谈性大发。丽丽本想问些原身救人的事，实在是插不进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