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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李纯闻言面略有愧色,环顾身侧,见吐突承璀正巧站在一旁,冷然道:“即刻拆毁。”

      “碑楼太大,一下拖不动,容奴慢慢拆除。”他想缓一缓,说不定李纯后面还有变数。

      只听李纯厉声道:“多用几头牛,自然可拖倒。”

      “是,陛下。”吐突承璀跟了他二十年,照例不敢一丝忤逆。

      众人又就王承宗的事情说了半天,直到过了午时,才逐渐离去。

      “贱婢,滚过来。”

      吐突承璀受了挫折,和俱文珍换过班,一肚子气,正要回到浴堂殿后的内侍房里休息,却和独孤览晴走了个对头,登时火冒三丈。

      “吐突中尉,请你自重。”独孤览晴没好声气地道。

      “过来。”吐突承璀目眦欲裂,一个跨步上前揪住她身前的衣襟拖入旁边的厢房。

      “啪——”

      一声清脆的皮肤撞击声,独孤览晴红着眼眸:“吐突承璀,你如果再敢欺凌于我,别怪我告到圣人面前,跟你鱼死网破。”

      一巴掌打的吐突承璀好久没说出话来,半晌,他摸了摸面颊冷笑:“览晴,自你六岁进到广陵郡王府,生病的落水的,我救过你几次,你该不该报答我。”

      “我怎么报答你?若你是个好人......”

      “啪——”

      吐突承璀反手打过去,正中独孤览晴的右脸颊,霎时她莹白的面上便浮现一片红肿,他气的发狂,尖声冷笑:“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刘姓情郎看上去又老又文弱不堪,竟这么叫你执着,想必内藏勇猛......”

      “畜生。”独孤览晴捂着脸低泣不止,双肩颤抖的厉害。

      吐突承璀看着她被自己打的脱了形的脸,后悔了,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声音陡然低落:“览晴,我被陛下叱责,裴洎那小子又处处针对我,我有火没处发。”

      “我不管你的事,我只问你,如果我如你所愿,你是不是可以请求陛下赦免远州司马,至少调他回长安,哪怕是闲官也行?”独孤览晴道。

      吐突承璀甩开她的手,嘎声道:“你真愿意?”

      “只要你答应办到。”独孤览晴直直与他对视。

      吐突承璀的目光略显狼狈:“我办不到。”二王八司马就是李纯的死穴,谁不要命了去拔虎须呢。

      “那你休想得到我。”独孤览晴烈性子上来,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否则我要死也拉上你。”

      吐突承璀愣了半晌,而后苦笑着开口:“我废人一个,得不到你的心,拿来你的身子何用?”

      “你放心,我再无赖,也不会用老内侍对女人的下三滥手段。”据说每个朝每代都有内侍用些不堪的手段残害宫女,他师傅曾教过他,他不屑的很。

      一句话,竟教独孤览晴像中了邪一样,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仁贞,你最后帮我一次,让梦得回长安吧,我以后身心都是你的,绝无二意。”

      “我办不到。”吐突承璀看着她焦急的脸庞,颓然道。

      ***

      “啊——”一声惨绝的尖叫让二人一震,双双从房里奔了出来。

      循着声音找过去,竟是在西面角落的宫婢房里,“郑妹妹,你怎么了?”

      进去的一瞬,独孤览晴几乎呆了,谢若耶仰面躺在榻上,脸部因巨大的疼痛而痉挛抽搐,双目瞪的直直的,仿佛要死去一般。

      “郑氏。”吐突承璀去拉她。

      “痛——”又是一声想克制而克制不住的惨叫。

      “身子下......”览晴发现她好像被钉在床上,想去翻把她翻过来,刚一动,谢若耶就疼的把嘴唇都咬破了。

      “榻上全......是针......”断断续续说完,她熬不住皮肉被勾拉的疼痛,昏了过去。

      吐突承璀环顾一圈,出门抓住两个正要回来的小宫婢,一脚揣倒一个,“说,绣花针怎么会在榻上?”

      “不,不知道。”两个小宫婢被喝的面无人色,纷纷抱头跪在地上无声啜泣。

      独孤览晴轻轻搬了搬谢若耶的背,下面齐刷刷十几根绣花针扎在她的肉里,鲜血染红一大片棉布床单。

      “仁贞,快找药来,我怕她死了。”

      吐突承璀近前一看,试着拔出一根,太歹毒了,居然用的是针头带钩吻的,拔出来的针头上勾着破碎的血肉,谢若耶的血涌出的更快。

      “回了郭贵妃,请太医吧。”独孤览晴捂嘴哭道。

      早有人把这边出事的情形传到郭贵妃和秋妃那儿,两人前后赶来,瞧见谢若耶的样子,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贵妃,妾有一瓶麻伏散,先给郑氏止住痛吧。”杜秋打发一个小宫婢回去取了一个精致的小银瓶过来。

      “仁贞,去太医署悄悄传位医正过来,就说我伤了个口子,要止血,其他的,别乱说。”郭氏道。

      谢若耶昏迷到次日夜里才醒来。

      ***

      仲秋的长安,薄雨在初更带来寒意,宫中尚未换上厚衾,许多宫女无法安眠,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前天,她彻夜陪侍李纯批阅奏疏,白日想回蓬莱殿,又怕郭氏重提将她送给李恒的事,拼命做活儿到午后,累的爬的力气都没有才回房往榻上倒去,没想到,榻上竟然竖着针尖向上的绣花针......

      忍着腰背上的痛楚,谢若耶勉强爬起来,披上衣衫,走一步挪一步出来,坐到浴堂殿后面的亭子上发愣。

      “三娘,你好了吗?”吐突承璀忽然从正面过来,举起手上打的宫灯照了照。

      谢若耶略笑了笑:“吐突中尉,妾自来健壮,没什么事了。”

      吐突承璀在她对面坐下来,唉声叹气。

      “陛下那边好像有歌舞。”谢若耶道。

      “云氏。”吐突承璀没好声气地哼出两个字。

      谢若耶跟着轻叹一声。

      “浴堂殿就这几个宫女,某亲眼看着都是清白人,谁也不会对你下毒手的。”吐突承璀道,“许是哪个贱婢知你是郭氏那边的人,不常回来,用你的床榻玩完忘记收走。”

      他暗自查了两日,没发现是谁有意整谢若耶的。

      “许是吧。”谢若耶淡声应道,眼前蓦地闪过云氏一张艳媚的脸,不经意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今日兴致很高。”她又有些微微心酸地道。

      “云氏才高,又能歌善舞,颇似当日的秋妃。”吐突承璀挑起六角宫灯,“某去逛逛。”他最近失意的很,和他完全不对付的俱文珍在李纯面前上窜下跳,献殷勤都没他的份了。

      临走,他往浴堂殿烛火辉煌的地方努努嘴:“你也不小了,为自个儿的前程打算一二吧。”

      乐声隐隐,似夹杂着娇笑。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空中再度飘起雨丝,她才起身往回走。

      “你也不小了,为自个儿的前程打算一二吧。”回去趴在榻上,她心里全是这句话,萦绕了她一晚。

      ***

      浴堂殿侧殿。

      云氏身上披着桃红云纱,□□的双腕皎白如玉,她足尖轻踩,正在翩翩起舞。那杨柳随风般的腰肢宛如水蛇,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妖娆媚态,勾缠的人移不开目光。

      李纯一边看美人一边看着他的长子——

      邓王李宁,那是个十七岁的美少年,双目定而有神,头角峥嵘,尊贵而有气度,隐隐有帝座之相。

      他此刻正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美艳的宫婢,丝毫没有迷恋贪欲之意,不仅如此,他面对美酒也极其克制,除去礼数之外,未曾多饮一口。

      李纯满意地勾了勾薄唇,对身边的人道:“皇子中只有邓王与我肖似几分。”

      “大家有意立邓王为太子?”俱文珍轻声问。

      李纯恍若未闻:“不早了,歌舞散吧。”

      舞姬领了赏赐,鱼贯退去。

      李宁跪拜完毕,也领着内侍离去。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君王如顾倾城色,明日高髻簪芙蓉。”烛火渐熄后,有女声在殿外吟诵。

      “何人?”李纯解了外袍,正欲沐浴安寝。

      小内侍出去又进来:“是宫人云氏。”

      “是适才在玉盘上起舞的女子吗?”李纯又问。

      “是。”小内侍答道。

      李纯犹豫片刻,“去告诉她,明日旁晚前来研墨。”

      那小内侍出来后,低声对云氏道:“圣人命你明日傍晚前来时候笔墨。”

      云氏喜不自胜,取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里:“他日妾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必不会忘记黄门提携之功。”

      “你先别高兴,圣人久不行幸宫人,邓王一样冷性子,你不如去遂王那里寻个门道。”小内侍叹息道。

      这般绝色女子在后宫独自伤感真教人不忍心。

      “陛下莫非真有隐疾?”云氏惊问。

      难不成对外所称的目翳之症乃是为了封口。

      小内侍意味深长一哼:“宫里多嘴的人都不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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