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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木梳定情 ...

  •   弃疾笑起来:“蔡卿莫不是以为这制埙者便是公主?怎么可能,你见过我楚宫里的公主,哪一位会做陶器的?别说陶器,叫他们做个泥人都不像。”
      蔡从道:“那兴王之人与常人有异,本就正常。”
      弃疾道:“可我在梓邑寻找多日,的确不曾发现有公主行踪,后来鄢国那边送来公主画像,再寻找了几日,的确没有公主踪迹。”
      蔡从道:“公子,宁信其有啊!”
      弃疾沉思片刻,终是答应明日启程再度前往梓邑。可他还担忧那新修宫殿之事,便道:“蔡卿,明日便去梓邑,那你今晚便去说服卜尹。”
      蔡从拱手答:“唯。”
      —*—
      天上星子密密麻麻,在深蓝的夜幕里,闪着光,眨着眼。
      乔家客屋里的姑娘,辗转反侧不成眠,思来想去,索性翻身起来,披了件白色单衣,走到窗前。窗外的星空美不可言。
      她手托腮,幽幽轻叹了一声。杜荔阳啊杜荔阳,从前在现代时你老是嫁不出去,这来了古代,才两个月,就有人提亲了,到底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于白天青燕在山坡上的问话,她那时没明确回答,也未曾明确拒绝,可总归,是要答复的。至于如何答复,她竟然有些犹豫,对于乔鱼,她不讨厌,可她清楚得很,她现在还不爱他,喜欢是有的,感激与感动更多。是他从云梦中将自己救起,是他不惜性命上狮山捕蛇,是他的坚持让她在乔家呆得如此安心。他其实是个温暖之人。或许,时日再长一些,她没准真就会爱上他吧。
      可是,到底该不该给自己这个机会,该不该给乔鱼这个机会呢?
      她还能回到现代去吗?她这具躯壳又是谁的?
      心有千千结,而且每一个都像是死结。初夏的夜风轻轻吹来,顿觉凉意。忽感一阵饥饿,看来晚上吃的饭已经消化殆尽。她决定去庖厨看看,可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她打开房门,开门声在宁静的夜晚有些突兀,溜进庖厨,东翻西找,却没一点可果腹之物,她有些失望地决定还是回房睡觉。可才踏出庖厨门槛一只脚,前路便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她吓一跳,退一步,抬头一看,却是乔鱼。
      乔鱼见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禁笑道:“又来偷吃?”
      杜荔阳嘿嘿尴尬一笑:“哎呀,饿了嘛,可这里没吃的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乔鱼道:“没吃的了?”
      杜荔阳揭开旁边饭桌上的木盖子:“看,什么也没有。”
      乔鱼想了想,笑道:“这样,我给你烤几只红薯怎样?”
      杜荔阳一听,本来是兴奋的,可红薯烤起来慢,恐怕还没等烤熟,她就已经饿晕了,她说:“烤红薯太慢了。”
      “放心,我们家灶台火旺,一下就熟了。”
      乔鱼走到灶台前,坐下,用灶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手中才抓起来的一把谷草,然后扔进灶内,再加了些木棍柴草,灶里的火很快就烧得旺起来。
      杜荔阳瞧着被火光映的发亮的乔鱼的脸,他正挑了三个大个头的红薯扔进灶肚里。她忽然觉得,心头有股暖意弥漫全身。
      她会心一笑,走过去,坐到乔鱼旁边。
      “鱼。”她看着灶内跳动的火舌,淡笑着。
      “嗯?”乔鱼看向她。
      “听青燕姐姐说,她与术之间的定情之物,是一把术做的木梳,要不,你也做一把给我怎样,我现在用的那木梳齿太尖,割头皮。”
      “啊?”他挠挠头,觉得阳阳这话似乎蕴含了其他意思,他想了一番,忽然明白过来,她是那个意思吗?让他做木梳给她做定情之物?他一下子激动不已,“阳阳,我……”一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
      杜荔阳见他一副傻傻模样,噗嗤一笑,道:“瞧你笨笨的,反应弧这么长。”
      乔鱼一把抓住杜荔阳的手,道:“阳阳,阳阳,我……我明白了,我明日,明日便做一把顶顶美的木梳给你。”
      杜荔阳心下甜滋滋的,笑着嗔他:“要快哦,不然我可被别人拐跑了。”
      “一定一定,我现在就做去。”说着,便蹦起身来。
      “你别急啊,天还未亮,你上哪里去找木头?我看啊,你才像根木头。”
      乔鱼又挠挠头,忽道:“前几日术坎了棵老桃树回来,正好用它的枝干做木梳。”说完,便冲出了庖厨。
      杜荔阳看着急匆匆的人儿,她乐在心中。来了古代,嫁一渔夫,安度一生,这样的日子,祥和而幸福,有何不可呢?
      可她却忘了,她哪里会生火啊,那灶里还烤着红薯呢!忽听得一声“哔啵”的燃烧声,她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喊:“鱼,我的红薯!”
      可乔鱼又哪里还顾得上红薯,他忙着去剧木头去了。
      杜荔阳叹口气,哎!自作孽不可活!
      —*—
      昨日半夜烤红薯吃,今早杜荔阳结结实实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快晌午,才幽幽醒来。洗漱完毕,走到院中,乔母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青燕抱着小初阳正逗耍着,乔术和乔鱼没在,不知上哪儿去了。杜荔阳跑过去,伸手就去揪小初阳的小嫰脸。
      “初阳乖,你太可爱了,来,咱们握个手。”说着,就去牵小初阳胖嘟嘟的小手。
      小初阳仰着粉扑扑、肉嘟嘟的婴儿脸,大大的眼睛里如清澈的潭水一般,清晰地倒影着杜荔阳的脸。
      杜荔阳一边和小初阳握手,一边伴着鬼脸道:“小初阳,给爷乐一个,不然,爷给你乐一个,嘿嘿!”说到此,就真的咧着嘴,专门把脸凑得更近地对着小初阳笑起来。
      没想到,小初阳还真乐了,笑声“咯咯咯”的,清脆嫰糯。
      “哈哈,笑啦笑啦,瞧瞧,这孩子一笑多像姐姐。”
      青燕带着慈祥的微笑,道:“像我么?术非说像他。对了,荔阳,庖厨留了吃食,你才起来,早饭都还没吃,快去吃点。”
      杜荔阳不太好意思:“额,昨晚有些失眠,今早没能起得来,嘿嘿。”
      青燕捂嘴笑起来:“鱼都告诉我和母亲了,你呀,不必解释。”
      那厢,乔母也笑起来。
      杜荔阳窘然,那只小鱼儿到底说了些啥?他人呢,看她不收拾他。
      “那个……鱼何在?怎么不见他?”
      乔母道:“他去坡上了。”
      杜荔阳讶然:“他去坡上做什么?”
      青燕笑道:“你说他去做什么?他啊,嫌术前几日砍回来的桃木不好,吃了饭便去寻好桃木去了。”
      嗯?好吧!杜荔阳觉着,这话题越说越尴尬,呵呵尴笑着,脱身去庖厨寻吃食去了。
      青燕悄悄和乔母说:“荔阳害臊去了。”
      然后二人又笑起来。
      杜荔阳听到他们的笑,整个脸都有些发烫,端起一碗米粥便喝起来,把脸整个的埋在了碗中。
      过了一阵,当杜荔阳碗里的粥还剩一口时,忽而桌子摇晃起来,屋顶的草棚也有好些灰掉了下来,继而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杜荔阳疑惑,喝了最后一口粥,从庖厨走到院子里。
      “发生了什么事?”杜荔阳问向青燕。
      青燕也一头雾水,看着院子外头的大路上,一队人马飞驰而来,茫然道:“我也不知什么事,有队人马朝这边来了。”
      乔母倒是淡定,道:“定然是路过的。”
      然后大家都抱着目送这队人马路过乔家院子的心情,将他们望着,可是,当那队人马行至乔家院子门口时,突然驻马勒缰。
      马上之人透过篱笆看向院子里的三个妇孺和一个婴儿。而院中的杜荔阳和青燕也看着他们,乔母认真听着外头的马嘶声。
      杜荔阳心中默默数了数,院子外有十五人,其中最前头那两个骑马者,一个衣着考究,气质高贵,雅朗气清,但脸上淡淡然,没什么表情,叫人捉摸不透,另一个却穿得像个道士,身形精瘦,还留着山羊须,那后面其余的人都穿着同样的衣衫,看上去像一只护卫队。还有一名护卫,架了辆马车跟在最后。
      那像道士的下得马来,上前扣门:“敢问,可是乔家?”
      青燕答:“正是!不知诸位有何事找我家?”
      像道士的又道:“还劳请夫人开一开院门,我等有要事相找。”
      今日乔家男丁不在,只剩下妇女和稚子,必须小心些。
      杜荔阳上前一点,道:“见尔等衣着不凡,当是贵人,怎来寻我们乡野之家?”
      那像道士的一看杜荔阳,便两眼发了光,不过表面上,还是比较淡定:“姑娘不信我等也属正常,我等来此,为的是寻人,寻找吾家夫人。”
      “夫人?你家夫人怎会在咱们家中?”杜荔阳不削道。
      那像道士的又道:“姑娘,可否将右手掌举起来看看?”
      杜荔阳一听,顿感莫名其妙:“我为何要给你看?”
      那像道士的道:“姑娘,且举来看看,看看,我等就走。”
      杜荔阳就觉奇了怪了,这么多人,冲到乔家来,就是为了看看这里的女子的手掌么?“你说看就看?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像道士的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和杜荔阳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吩咐了个护卫下马,然后,那护卫站在院子的门前,拔出腰间佩剑。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院子里的老弱妇孺。
      “快,回房去!”杜荔阳道。
      青燕赶紧抱着孩子往里冲,杜荔阳则扶着乔母也往里赶。
      那护卫拔出刀,高高举起,将柴扉劈了开。那像道士的看着惊恐的妇孺,颇为抱歉,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恶意!”
      杜荔阳将乔母送进了房间,青燕和小初阳也进了去,杜荔阳一个人挡在门口,用怀疑以及带了敌意的目光望着他。
      “并无恶意?你们破门而入竟说无恶意?尔等形迹可疑,有如匪徒,想这楚国在诸国之间也算大国,却原来国中的富贵之家竟都是些小人,国风有失国风有失啊!”杜荔阳见他们穿着不凡,想来非富即贵,这个时候的人也是颇为注重一国形象的,说出这样的话,是希望他们因着国家形象,有所顾忌。
      那像道士的听了此话,点头笑道:“姑娘说得甚是,见姑娘谈吐不凡,气质高贵,想必定是他们口中那位会做陶艺的杜氏。”
      “正是!你有何赐教?”杜荔阳侧眼看他。
      “赐教不敢,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吾乃楚国司马府属臣,蔡从,吾家夫人前不久失踪,吾等亦是为寻人而来,听闻梓邑有一女子,外乡人耶,通晓六国以外文字,且会做陶艺,我等此行,只是为了确认这位女子,是否就是我们要寻之人。”
      杜荔阳听了,内心也打起鼓来,自己这具躯壳不知是何身份,不会和来人要寻之人是同一人吧!她如是猜测,却问道:“我怎会是你家夫人,我就是一乡野村妇,不过会些做泥碗泥盆的小伎俩,怎会就是你家夫人?再说,你们自己难道连自家女主人都不认得么?”
      “是这样,两月前,吾家夫人才送嫁来楚国,不料,却在送嫁途中,渡云梦泽时,不慎落水,寻了两月,毫无下落。听闻梓邑在两月前来了位外乡女子,是以我家公子特地来此确认。”
      杜荔阳一听,他们要寻之人在渡云梦泽时落了水,而且是在两月前,这时间,这地点,怎么会这么巧印证在了她的身上?“你的意思是,你们家主人和你们家夫人还没来得及拜堂,你们家夫人就落水了?”
      “夫人娘家不日前送来了夫人画像,大可一观。”蔡从走出去,没一会儿手里拿了一卷轴回来。将那卷轴展开来。
      那卷轴原来是一副帛画,一张女子画像。那画中之女子,那模样,那五官,着实让杜荔阳一愣。像!太像了。
      “吾家夫人右手掌上,有一个桃花状胎记。”蔡从见杜荔阳表情,随即补充一句。
      此言一出,屋中的青燕面色一变。
      杜荔阳也被惊住,她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果然,一朵桃花胎记开在她的手掌上。
      蔡从见她摊开了手掌,当即跑过来一看,这一看,他欣喜不已。总算找到了。他转身,跑到门口去,对那门口马上的贵公子道:“公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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