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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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醉躺在床上，直到凌晨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惚间感觉到手中震动，瞬间睁开眼，抬手。
\"出了点事，别担心，稍后联系你。晚安。\"
岑醉轻吁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
医院里，叶锋收起手机，长出了一口气，仰头靠在墙壁上。
孟东来半小时前才从手术室出来，不提在手术室里那胆战心惊的几小时，出来后直接送进重症观察室，悬着的一颗心还没落下就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手术成功后才把老爷子接过来，他一把年纪，却是所有人里最镇定的那一个。
邹乔险些站不住，被邹越扶住差点哭晕过去，老头子还她嫌烦。
\"人还没死，别哭哭啼啼的。\"
叶锋是表面镇定，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他烟瘾不大，此刻却很想来上一根。安全通道就在旁边，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心里烦躁，转身一脚就踢在墙角上。
邹越站在邹乔身边，听见动静幸灾乐祸的看他一眼。
叶锋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任他多年来在孟东来面前讨巧卖乖，也只当他是空气。
陈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静些，往安全通道扬了扬下巴，率先走了进去。
通道内灯光昏暗，倒是窗外路灯更明亮些，两道光线照在叶锋脸上半明半暗。
\"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最记挂的还是你……\"陈铎抬头看了通道门口一眼，凑近他，低声道:\"上次你的车子刹车被动了手脚，他一直心存怀疑，私底下让人调查了这事，小鱼小虾好查，只是关于背后的人，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说完他停顿了一下。
叶锋神色淡然。
“你不好奇是谁要害你？”陈铎问。
叶锋冷笑一声，反问他：“还能有谁？我从来没在外面跟人结怨，不是深仇大恨利益熏心，谁会一上来就要我的命？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的也是，你准备怎么办？”
叶锋沉默，看向窗外，夜色深沉，远处小区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夜风中寂寥地打转。
他突然笑了一下，看向陈铎，“我来办？”
他这一笑笑得陈铎心里发毛，连忙道：“这种事你不好沾手，我看你爸这次是要下定决心了，不然他们也不会下那么狠的手。还是让孟总自己处理，不过你这段时间还是注意点，尽量别一个人。”
叶锋点头应了。他一个人倒不怕对方出手，跟岑醉在一起时却格外注意，怕连累她出事。
台阶上门被敲响，孟君如抱着手站在高处，居高临下。
“爸爸让你过去。”说完不管叶锋作何反应，扭头就走，反正她只负责通知。
特护病房外的会客室里，邹乔面容憔悴地半靠在她娘家嫂嫂怀里，一旁邹越正跟他爸交代情况。
孟君如一见邹家人这时候跑来，心里微微不悦。
但凡孟家有事，都少不了着一家人。就跟随时盯着一眼，等出事立时就扑上来，不管好事坏事，分一杯粥先，仗着邹乔在，摆出一副自己人的姿态，叫人恶心。
孟君如斜睨了一眼，嘲讽地勾起嘴角，挑了角落里的单人沙发坐下。
见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天亮前必定是要耗在这儿了，索性拿了块毯子盖在身上，闭目养神起来。
房间里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传进耳里。
“你还是该听我和你哥的，早早地为自己打算……要是有个孩子，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以为我不想，我……”
声音戛然而止，有人推门进来。接着她又听见邹家两口子尴尬又故作亲热的打招呼。
“阿泽怎么没回去休息？后头有你累的时候，趁今晚你舅舅和表哥在这儿，回去好好睡一觉。”
“舅舅”、“表哥”好像多亲近似的，君如抿紧了嘴巴忍住笑，果然没听见孟泽回应一声。
她心里痛快，好似也跟着出了一口气。
调整了下姿势，正要安心准备入睡的时候，忽听里面传来一声。
“怎么可能？”
在外间鬼鬼祟祟的低声絮语里，那一声太过突兀，在今天这个夜晚任何打破平静的声音都叫人揪心。
孟君如猛地睁开眼，恰恰跟邹乔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紧闭的门。
邹乔好奇，但只敢在心里揣测发生了什么。孟君如却没什么顾虑，掀开毯子，直接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不可能。”叶锋下意识的去否定刚刚听到的消息。
“这是孟总一个月前的体检报告，和CT扫描结果。”应对反应激烈的家属，主治医师经验丰富，直接递上孟东来的病历报告。
叶锋脑子里“轰”的一声，满眼只有“肝癌早期”几个字，手里拿着几张纸，却感觉重若千钧，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他抬头，下意识的向他爷爷寻求结果。
只见孟老爷子徐徐点了点头。
CT胶片唰的一声落在地上，接二连三的打击，叶锋跌坐在沙发上，颓败的埋下头，狠狠的搓了搓脸。
他浑身发冷，感觉又回到了他妈妈的病房，他贴墙站在病房角落，脸色惨白被孟姐蒙住眼睛，最终医生停下心肺复苏的动作，摘下口罩，喘着气不甘又无可奈何的宣布死亡时间的那一刻。
“他自己知道？”
主治医师点头，“孟总一直在积极配合我们治疗。”
“有多大几率……”他顿了顿，忽觉嗓子干涉，像是被沙子磋磨过一样。
医生不敢下定论，只道：“有完全治愈的希望。”
孟君如侧着耳朵，刚刚还有声音，虽然听不清楚，怎么突然就一点动静也没了。
正嘀咕了一声奇怪，突然门被拉开，她整个人险些往里扑过去。
孟东来的主治医师有些懵逼，尴尬的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孟君如倒是镇定自若，就像偷听的人不是她，她只是恰好要敲门。
点了点头，让到一边，趁医生出来的时候往里瞥了一眼，里面只有老头子和孟泽两个人。
她敲了敲门，。“爸爸，快到早上了，要不要让家里送些吃的过来？”
老爷子点头，挥手让她去办。
早餐送来，又是汤水又是中西式糕点，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叶锋在孟姐劝说下才喝了两口粥。大家都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弄得孟君如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吃，留恋的看了虾饺两眼。
接下来整个白天，都在医院度过，愁云惨淡，没人敢提今天是除夕的事，只当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直到晚上快八点，孟东来渡过危险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老爷子也终于开口让人准备年夜饭。
岑醉家这个年也过得没什么年味儿。
一早陈闵就起来忙忙碌碌，家里年货已经备足，老岑准备说服岑醉跟他一起出门采购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今天出门去市场，耳朵都能被挤掉。而且她觉得老岑的目的不简单。
“不要。”她果断的拒绝掉。
老岑微张了张嘴，给陈闵递了个眼色，无奈的围上围巾拿上车钥匙出门。
岑醉一转身，就撞上陈闵一脸骄傲的“我家有女初长成”的笑，笑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时候……”
“我去看看赵宜起床没有。”岑醉立刻开溜。
“哎……”陈闵还在背后喊。
自从昨晚说漏嘴，那两人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旁敲侧击。一直熬到中午，岑醉才不得不下楼,大概是怕她尴尬，终于不再提这事了，改成了用眼神暗示她。
岑醉低着头，当做没看到。
他们家过年还是按照蔺川的风俗，重头放在晚上。中午随便对付了一顿，煮一锅粥，菜就从炸好的一盆盆肉丸、带鱼、小酥肉里捡一盘。
吃过饭老岑开始贴春联挂灯笼，岑醉拎了一袋子蔬菜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门边清理，厨房里面赵宜跟陈闵母女俩沉默又默契的继续炸酥肉，一个往锅里放，一个从锅里捞。
偌大的空间，只有电视机里主持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和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岑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在群里抢两个红包，回两条别人复制来的祝福信息。回头瞅了一眼，那两人之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隔开。
陈闵：“你过年怎么安排？”
赵宜：“初二回蔺川。”
她顿了顿又说，“他跟我一起回去，我爸让我带他回去看看。”
“哐”的一声，陈闵重重的撂了盆，深呼吸了半天，到底没说什么重话。
“我管不了你，你想怎么样随你。”
一直到晚饭时间，家里的气氛都让人觉得憋闷，岑醉试着调节气氛，奈何配合她的只有老岑一人。
勉强把每年一起看春晚的节目进行到一半，赵宜电话进来，刚说了两句就出了门。陈闵沉着脸上楼，老岑一见情形不对，立马也跟了上去。
岑醉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左右一看，叹了一声，抱了一盆车厘子在怀里。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看了一眼立即激动起来。
“新年快乐。”叶锋疲惫的道。
“新年快乐。你怎么样，吃过饭了吗？是不是还在医院？你爸爸手术怎么样？”她一接起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让叶锋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一个。
沉默了一阵，他突然道：“我很想你。”
呃？岑醉嘴里还含着车厘子的核，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觉得喉咙有些梗。
但是在这一刻，那成了不重要的事，水果的甜像是有了回甘，味道越来越浓。
“我……我也想你。”
电视里的画面从演播厅转到了外场，带着所有家当赶火车的人裹着军大衣坐在广场的长椅上，遗憾的说没有抢到票，不能在除夕赶回家陪家人过年。
“你还在医院吗？”
“嗯。”
“吃过饭了吗？”她又问，默默的计划着。
“没怎么吃。”
“那你等会儿。”
挂了电话她跑进厨房找保温桶，想到医院护士站有微波炉，又找了几个饭盒出来，每一样菜都想带给他尝尝，最后还装了一盒水果，满满当当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4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