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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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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唐漫云的问话岑醉莫名其妙。
“叶锋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岑醉抬起头,视线从手机上挪开。
“说什么?”
唐漫云站在试衣镜前,从镜中看到岑醉一脸迷茫,心中暗想难道叶锋这么沉得住气?都明言要给岑醉介绍男友了,他还无动于衷?
她笑了笑,捏着大衣的下摆,“没什么。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
手机接连响起来,微信图标右上角一个红色的“3”,点开一看对方是谁,岑醉感觉略烦。
“红色那件。”岑醉指了指一旁导购的手臂,导购赶紧上前把刚才试过的大衣往唐漫云面前递。
“这件是修身效果的,有大裙摆,显得您特别的腰身好看。”
谁知唐漫云皱了眉,低头一看,犹豫了很久,“那还是算了,我再看看吧。”
岑醉靠着玻璃围栏回复完微信唐漫云已经出来了,见她还是穿来时那一身。
“怎么不买?”
她没有挽岑醉手臂,两人并肩闲逛着,摇了摇头,“买了也穿不了,等明年能穿已经是旧款了。”
闻言岑醉停了一下,没控制住自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唐漫云手放在小腹上,淡淡的勾了下嘴角,“上次在医院你看见了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生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不是都已经在准备婚礼了吗?”
“是啊。”
商城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装扮充满了春节前喜庆,唐漫云的表情在这场景里显得特别的忧虑重重。
“跟我老公确定关系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我不太想要孩子,养育孩子责任重大,我能努力给他好的物质条件,但这个世界那么多肮脏地方阴暗又危险的地方和人……我害怕我保护不了他。”
她手我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肉里。脑子里又出现这么多年来一直出现在她梦里那可怖得一幕。
岑醉见她嘴角紧绷着,不知该说什么,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臂,
“这世界总会越来越好的。”
连自己都觉得这话多么的苍白无力。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秦玉玉已经出院,退学后回了老家,而那些伤害她的人只是被记过留校察看,皆因为对方一名学生中的亲戚势大。
出院那天岑醉跟唐漫云一起去汽车站送秦玉玉一家人,看她裹着厚厚得亦步亦趋跟着矮小得母亲后面,嘴唇上还有伤口缝线,她老实巴交一脸黝黑得父亲搓着手说着道谢的话。
岑醉心酸得背过身,愧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车开时,秦玉玉从窗口伸出头,冲她们挥了挥手。
身体上得创伤可以修补、愈合,但是心理上阴影需要多久才能消散?
岑醉吸了一口气,“放心啦,不是还有你老公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做孩子干妈,我帮你保护他。”举起拳头,“我可是练过的。”
唐漫云反倒是真正的笑了起来,“幼儿班的跆拳道?”
岑醉窘迫的放下手,“叶锋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话?”
拍了拍她肩膀,唐漫云若有所指,“他惜字如金,只有说起感兴趣的事和人才会话多,我老公为了和他拉关系,可费了不少心思。你以后就是我孩子干妈了,大家一家人记得让他照顾我们点。”
岑醉转过脸,心脏猛的跳动两下,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你今天怎么也这么多话。”
唐漫云看岑醉连耳垂都红了,也不再打趣。
看着她什么也不记得,无忧无虑的样子,唐漫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她不禁想,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害怕,如果当时反抗了,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正好岑醉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回过神。
“谁啊,不知道你今天放假?”
“一个神经病。”岑醉厌烦的道。
邹越的行为简直像精神分裂,一会儿对她热情似火,一旦她表露出丁点抗拒的意思,他扭头就表示不屑,可要不了多久又仿佛没那回事般,重新摆起追求者的姿态。
岑醉自知没有那么大魅力将人迷的神志不清,何况邹越一副精明相,哪是会为爱晕头转向的人?
他就像一头被赶着上磨怕挨打的懒驴,抽一鞭子小跑两步,没人撵着原地不动。只是岑醉现在还不清楚那条鞭子是握在谁的手里。
她知道,自己只是别人谋算里的一颗小棋子,跳出来跟叶锋撇清关系表明立场就能摆脱这些烦扰。
可……
唐漫云老公来接,一见到贺年她眼睛亮起来,顾不上岑醉了。
打过招呼,贺年又邀请了一次岑醉参加他们的婚礼,搂着唐漫云的腰走了。
岑醉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看着两人身影,瑟瑟寒风中她迟钝的感觉到冷,身边来来往往都是结伴的人,只她形单影只显得突兀。
她突然觉得落寞和不知所措,就像老岑再婚后,她从房间出来撞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电视一样。
她没在正常温馨的家庭长大,不知道撞见父母亲昵的行为该怎么表现,只能缩回脚,在房间憋尿憋得肚子痛,又觉得自己从此不再是跟老岑关系最好的,眼睛潮湿起来。
摸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微信没有未读信息,对话框里叶锋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星期以前。
她把围巾上拉,遮住被冻得木木的嘴唇的鼻头。
“你在干嘛?唐漫云的婚期改在春节前一星期。”她慢慢的打字,然后盯着叶锋的头像。
头发滑了下来遮住视线,她一把拨弄到耳后。
屏幕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缓了。
“知道,在忙。”
手指僵住,“好的,那你先忙。”
“我答应了她做伴娘。你也要去的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听说会一直下雨,不知道到她结婚那天会不会暖和一点,漫云定了露肩的伴娘服……”
她准好好的一腔子话堵在胸口,又把围巾往上拉遮住被冻得发酸的鼻头,吸了吸鼻子,把手机丢进包里。
街边甜品店有她最喜欢的栗子蛋糕,笑容甜美的店员穿着白色工作服抖着嗓子在门口招揽客人。以往每次路口她都会买一块,往里看了看,只觉得胃里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没有食欲。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邹越已经打电话来催。
她声音有气无力,脑袋靠在出租车窗户上,“还有两个小时。”
“……我只是很期待。”
岑醉对他的故作深情感觉反胃,后悔自己提出的见面再谈。
“邹先生,或者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讲。”
司机察觉她语气不对,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邹越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情绪,“不要迟到。”
岑醉掐着点儿到了上次的日料店,她懒得花心思挑餐厅。
进店时迎面撞见上次私房菜馆得老板娘,岑醉还犹豫着是否打招呼,对方已经点了下头错身而过。倒是旁边跟她一起得西装革履得男人多看了岑醉一眼,笑了笑。
出门后女人气闷得问陈铎,“你认识她?”
陈铎笑而不语,指了指一旁,“你先上车,我打个电话。”
女人扶住车门又回头,“不是说周末去骑马,你叫阿泽一起吧。”
陈铎正要说话,旁边一辆车缓缓停下,车窗落下邹越道,“这么巧?”
陈铎挑了挑眉,“是挺巧得。”
大概邹越也怀着同样懒得应付的心思,他到的比她还晚。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一个朋友。”他一张冷脸,道歉毫无诚意。
岑醉也不在乎这个,“还没知道邹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邹越抬眼看她一眼,表情变得得意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主动开始了解他,还是因为他说的“我不需要工作”。
岑醉有些意外,少见有人把啃老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她心理厌烦,尖刻得本性就露了头,说话带刺。
“难怪邹先生这么多时间。”
邹越把筷子一丢,跟瓷碟碰撞声音清脆,整个人往后一仰,一瞬间眼神凶狠。
就在岑醉以为他终于装不下去的时候,他神情又陡然温柔起来,
“只要是你,我随时都有时间。”他身子前倾,眼里是伪装出来得深情。
气势上不能输,岑醉控制着往后缩得冲动,心中反感堆积得越来越多,可她只是静静得看着邹越。
见她只是平静,没有丝毫应有的反应,邹越无趣得撇了撇嘴靠向椅背。精巧的白瓷杯子捏在手里转了转,一边送到嘴边,一边抬着眼角打量她。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彼此心知肚明。
岑醉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下去。
“你喜欢我?”她表情坦坦荡荡,语气丝毫没有羞怯。“不,或者我应该问,邹先生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做出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