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此间少年》李风起

21、第 21 章

　　李淳淳被李石畅叫走了。

　　两人坐在教学楼的楼顶上，看着远处的风起云涌，风有些大，云也走得特别快，一块块大大的云朵就像飞行器一般从眼前飞过，然后又有更多的云接踵而来。

　　“小算，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我说人是不是总要离去。”刚才还那么坚定的说着“我等他”的女孩，现在又显得那么的脆弱。

　　现在的李芳华才是哭了之后，最真实的李芳华。

　　“我都没见过我爸，就我妈把我拉拔长大，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多少人叫她改嫁，她为了我，最后还是没走。”李芳华没有大哭，但是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他，但是我知道我会等他，可是......在等他之前，我首先要做的是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李算久久的，久久的，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自己病好出院，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租车来，眼看天就要暗了，姐夫开着摩托车搭着自己和姐姐先到市区，而妈妈留下站在路边继续等车的身影。

　　“傻丫头，芳妈能过上好日子是因为你过上了好日子，懂吗。”李算拍了拍李芳华的头。

　　每一个人除了不期而遇的情感，还有那与生俱来的亲情，两者间的对撞，有时候也许让人头破血流，姐姐选择了姐夫，但是爸爸却不满意姐夫，李算并不知道在他生病的那两年，姐姐，姐夫和爸爸之间有过多少次冲突，但是他们至今都没有那么亲，姐夫甚至不太愿意来家里。

　　有时候又让人必须在其中做出选择。徐闻正喜欢和李算在一玩，一起上学，但是他的选择是那么的清晰，他必须选择治好爸爸的病，然后选择了像自己的外公妥协。

　　李芳华呢，她选择等待，但是显然闽胜给不了承诺般的答案。然后，芳华心里的天枰是偏向芳妈的，她必须考虑了芳妈才会考虑闽胜。闽胜虽然对芳华有好感，但是他选择了理想，基于情感，李算当然会骂他，但是难道闽胜留下来，他们就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了吗？

　　当然，每一个人都希望，爱情和亲情之间是相互融合的，然后结出最美好的花。但是世间百态，这样的事，因为少，可能才弥足珍贵起来了。

　　周末，镇初中并没有什么人，三人在门卫有些疑惑但是因为李算是小名人的情况下被放行了。

　　李芳华眼睛红红的，眼睛不一会又留下了泪。

　　“对不起，总是管不住它。”李芳华胡乱的摸着脸上的泪水，“本来要开开心心的拍一些照片的。

　　“让他回去吧，别拍了，我带你去后门的美食一条街。”闽胜皱眉说，以前李芳华常常说要吃遍后街的美食，但是两人常常在学生会的工作完成后，闽胜说带她去吃犒劳她，她就说要减肥不吃，究竟要吃还是不要吃，闽胜一直没搞懂。

　　李芳华大胆的伸手抹平了闽胜皱着的眉，说：“会长你别老是皱眉，会有痕的，有痕就不好看了。”

　　闽胜抓住李芳华的手，说：“好，不皱了，叫他回去吧，我们自己逛逛。”

　　闽胜再次催促，跟着个电灯泡实在无奈，而且还是有可能是情敌的电灯泡。

　　“只是想拍些照片，我想你的时候我能拿出来看看。”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李算在远处不停的按着快门，尽可能不打扰他们。

　　韦一湖对李算说，如果是他妹妹被这么欺负，他早就上前一拳捶死那货了，还问李算要不要帮忙。李算看着李芳华不停的泪水，早有了那冲动，但是打了闽胜，也只是让李芳华泪留得更多。

　　这一天，李算镜头里抓了李芳华超多大胆的举动，比如主动凑过去吻闽胜脸颊的；让闽胜伸手摸摸她头顶的；甚至让闽胜揽着她的腰的；最大胆的就是让闽胜吻她的额头。

　　李算是知道李芳华做事猛于虎，但是吧，唉，算了，让她爽了再说吧，回家再教训。

　　闽胜则是憋着一张红脸，想拒绝，但是却在那眼泪的攻势下败下阵来，一切都是李芳华说什么就做什么。

　　在美食一条街的时候，等闽胜上厕所的时机，李芳华招手让今天做小弟的李算过来，说：“你尽管点啊，尽管吃，吃穷他。”

　　李算摇头，“侠女李芳华就剩这点骨气了。”

　　李芳华不理，继续啃着骨头，“切，早知道带小胖过来。”

　　时间总是在慢慢的流逝的，夜幕降临时，说再见的时刻也就到了。这时李芳华反而没哭，站在闽胜家楼下，两人拥抱了，李算转身躲在了黑暗处，能听到声音，两人临别，情感都到达了顶点。

　　李算想，幸亏跟过来了，让猛于虎的芳华姐姐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就好，其他的就让她爽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算“咳咳”的声音打断了那对情侣。虽然不是很识相，但是还是尽一尽今天做小弟的责任吧。

　　“我等你，你别失言。”李芳华仰着头，借着路灯看让自己情窦初开的恋人。

　　“好，”闽胜郑重的答应着，看了看后面远处那跟屁虫，还是忍不住说：“你别和他走太近了。”

　　“啊？”

　　“他。”

　　李芳华急忙摇头，“算是我弟弟。”

　　“只是邻居。”闽胜纠正。

　　闽胜的一番话，居然胜过了以前闽胜对自己的关怀，胜过了今天一整天的任由她欺负，因为她知道闽胜吃醋了，她的心居然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好，那我听你的。”

　　“乖。”

　　回程路上，李算还是忍不住的说，“最后那个乖字，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芳华忍不住害羞的往李算背上招呼，李算现在虽然也挺瘦的，但是长得高，让李芳华有些放心的对李算偶尔使用一下小暴力。

　　“还真听他的，理我远去？”李算又问。

　　“怎么可能，但是必须安慰安慰他。”

　　李算瞟了一眼哭得双眼红肿，但是现在嘴角翘起，有些得意的人，“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你怎么没解释解释。”

　　“他都走了，就让他吊着心走，让他那么放心干嘛。”

　　李算见识了女人，即使是李芳华的大大咧咧，对付男人上，也是有手段的。

　　李算今天也算贡献了自己有史以来最活泼的一天了，“还会哭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不想哭，一哭就全把今天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哭没了。”

　　只是，没想到，李芳华还是没忍住，过家门而不入，拉着李算跑到后山坡上，在老阿爸的门前大哭起来。

　　哭得再也不出眼泪，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走吧。”

　　闽胜走了，市重点高中的六人帮的高中生活还在继续。

　　升上了高三，大家的课业越来越重。棋社合同到期，李算没有续约，这一年他想留给高三。今天是周末，但是李芳华说学生会下周要进行新一界的选举，太忙了不回去了。而李石畅已经一个月埋在书堆里不回家，李淳淳永远跟着。

　　李算是要回去的，姐姐和姐夫好不容易的回来一趟。

　　韦一湖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李算，在韦一湖想从后面拍李算的背时，李算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稍稍的避开了，韦一湖伸出的手落空，笑笑不在意，说“算，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李算想也没想，摇了摇头当回答了。

　　“为什么，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同学们都去过你家的。”韦一湖笑着说。

　　初中？

　　“就是我看到你们坐在三轮车上，一路笑着回家，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羡慕吗？”

　　李算也想起了那时，男生宿舍402，徐闻正，方磊，钟瑜，李算，还有同乡的李芳华，李石畅，李淳淳，大家一起坐着三轮车去芳华家吃芥菜包。

　　“我回家有事。”李算看到前方的公交车已经开了过来。

　　韦一湖又想揽着李算的肩膀，李算皱眉看了一眼，韦一湖那手又放下了，“算......”

　　李算摆了摆手就上了车。

　　韦一湖看着公交车开远，眼睛却久久追寻。他记得自己见到李算，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梦里，苍白而清秀的脸，却惊恐的看着前方，然后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当在学校见到李算时，第一次他以为自己见到了鬼。第二次的时候，他知道亲梅竹马的齐晓霜喜欢他。

　　一辈子被宠着爱着的韦一湖确实很不开心，向齐晓霜大胆告白，但是却被狠心的拒绝了。韦一湖想找李算算账，但是那个梦总是围绕着他，那小孩惊恐的眼神让他无来由的觉得心痛。

　　而在这时，他又知道了徐闻正和李算很要好，徐闻正还抢了他所谓校草的头衔，他才勉勉强强觉得可以对付一下徐闻正。

　　现在想来，韦一湖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幼稚。徐闻正的受伤反而让他变得冷静了。而第二个梦让韦一湖觉得，也许他们真的有缘分。

　　第二个梦里，李算缩成了一团，另一个小孩冲了进来，是徐闻正的脸，一脸愤恨的脸，他抱着李算，不停的安慰着。

　　韦一湖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应该是想和他们做朋友吧，要不他醒来时，为什么会心痛得就像快要死了一般，他在梦里看到一把尖利的剑伸向了他们两个。

　　但是徐闻正不理自己，而且已经转学。而和李算相处的这两年，自己确实非常的开心，虽然李算也不怎么理会自己。

　　“这两年来，他都不知道给了你多少的冷脸，但是你居然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齐晓霜来到韦一湖身边说。

　　她确实看不懂，韦一湖在初中时幼稚的向自己告白，然后齐晓霜拒绝了，因为齐晓霜知道，他和她，虽然都生长在了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是他们根本不同。齐晓霜也不信韦一湖是真心告白。

　　韦一湖还找过李算和徐闻正一些麻烦，还让徐闻正受伤了。但是齐晓霜却发现从此以后韦一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在努力的讨好徐闻正和李算，初中的时候还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给徐闻正早餐。后来徐闻正转学，在高中他又热脸贴冷屁股的想和李算交朋友。

　　韦一湖转身上了家里来接自己的车，齐晓霜也跟在后面上了车，他们是去同一个地方，两家有家庭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