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雪山迷雾

8、徘徊【八】

　　“去现场。”徐寅站起来，也不理会王蹇，拎了包直奔楼下，王蹇只好紧跟在后面……
　　钻进车子，徐寅一声不吭，陷入思考。王蹇不敢作声，两人驱车直奔现场。
　　现场依然被围着，院门外多了两名辅警站岗守着。根据安排，警犬中队的警犬“贝贝”正在院子里搜索，并开始出现兴奋状态，两个前爪在一处铸铁电线杆上使劲刨着，似有什么发现。训犬侦察员林国正走近一看，也没觉异常，一根普通的铸铁管，下部大些，有许多小孔，上部光滑，顶部是一盏六边形仿古灯罩，内置节能灯管。他用放大镜在管壁上来回看，也不见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只好牵着狗往山后水沟边走。贝贝一会儿又冲山坡上狂吠。
　　“小林，你们带上狗上后山去看下。”徐寅命令道。
　　“好的！”林国正带着两位助手绕道奔后山去。三人牵着犬端着手枪，一会儿就走远了。徐寅走进景一凡家，王蹇亦步亦趋，技术员们正仔细复勘现场。徐寅直上三楼，依次而下，直至到达地下室。地下室也只二十多个平方，放着一大块整木板，厚达二十公分左右，长约二公尺，宽约八十公分，板上放着广东福建人爱用的一整套茶具，也不算很考究。一把红木太师椅放在正后方，看得出是主人坐的位子。背后是一排橱柜，古色古香，放着几件工艺品，陈设倒也简单。除了给客人坐的几把木椅，墙上挂几条幅书法字画，别无他物。
　　“老婆开茶庄，家里怎么还弄这么个茶室？”王蹇自语。徐寅一直不语，这里看看，那边摸摸，虽然带着手套，但他还是感觉到墙上潮湿冰凉，看得出房主人由于没安装新风系统，他下室还是有股湿味。“唯独南侧墙壁干燥点。有点奇怪。”王蹇又说。徐寅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这时助理法医莫思聪走下来找到王蹇，向两位领导报告了一个情况：“今天早上我去找景副市长取血液样本，以提取DNA样本，但他不让取血样，只提供了一点唾液。问题倒一样能解决，但他的行为有点反常。”“是吗？”徐寅陷入沉思，“这样吧，我向王局报告，让王局把他请到局里，我来找他谈。我们走吧。”见现场也没发现什么，徐寅只好返回局里。
　　来到局里，徐寅赶往王局办公室，王局刚开完常委会回来。
　　“来，尝一尝今年的新茶，武夷山大红袍茶，品相纯正，口感回香。”王必虎局长是个茶迷，亲自沏了一壶大红袍端上来，给徐寅倒了一杯。“我的大侦探，进展如何呀？”王局笑着闷。“我可是市委郝书记那立了军令状的，限期一周破案，你们可要替我长脸哦。”
　　“谢谢您的茶。”徐寅向王局作了工作汇报并要王局把景副市长叫到局里，他想找他聊聊。王局是个爽快人，立马给景一凡打了电话，才不到十五分钟，景一凡就来到了江屿市公安局的八楼会议室。徐寅先屏退左右，只身与景一凡面对面相坐。
　　景一凡当副市长已一届多了，约有五六年，一直分管城建国土，担子不轻。他白皙的面孔，戴副纯水晶眼镜，蓄中分发淡眉，方脸高鼻梁，甚是儒雅。四十五岁的年龄看上去怎么看都不会过四十岁。只是今日看上去眼眶似发黑，有些憔悴。彼此认识，稍加寒暄，徐寅就直入话题：“景市长，您知道，您妻子陈一飞也是我内人的好朋友，大家都很悲痛。现在您我要做的是如何尽快破案，抓获凶手，为她伸张正义。您再悲痛，再忙，也要积极协助我们，向我们提供真实情况。”
　　“这我知道，我当然尽力。拜托你们了。有啥问的，我言无不尽。”景一凡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那好。您妻子生前有什么仇人？”徐寅问。
　　“仇人？她能有什么仇人？从不与人红脸，别说得罪人。”景一凡断然否认。
　　“那您本人呢？”徐寅问。
　　“我？如果是生活上，我没仇人。至于工作上嘛，由于我这人特别坚持原则，管得又是人家的命根子钱袋子，得罪人太多了。怎么想得具体呢？”景一凡有些激动。
　　“你这样问，是不是我家一飞是被仇杀？”景一凡突然反问。
　　“那倒不是。存在多种可能性。前几日她与我爱人罗蔓三人去逛街，买了个二万多翡翠玉挂件，您知道这事吗？”徐寅重又站回提问主动权。
　　“挂件？她没说起，我也没留意，还真不知道。我家经济方面都她在管，我从不过问。”看得出景一凡颇有些尴尬，他试图提升音量来掩饰他的窘态。徐寅这时心中明白了许多，这件事让外界传言其夫妻感情甚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清楚，一个爱着她丈夫的女人，她喜欢某件首饰，买来了第一个欣赏的必定是丈夫。即便从家庭夫妻相处的角度，二万多元，对一个普通公务员背景的家庭也不是个小数目，总得通个气。然后他居然全然不知。
　　“我太忙了，关心她少了点。”景一凡站起来踱到窗口，深吸一口气，似对妻子负疚太深。
　　“给我一支烟吧。”他对徐寅说。
　　“您不从不抽烟吗？”
　　徐寅虽问着，已从裤兜里掏烟，递过去一支。他知道，也许此刻站在他面前这个男人即将敞开他灵魂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