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斯小事》叽的报恩

11、第 11 章

　　开学第一天一大早，洛伊还在为煎鸡蛋翻面的时候，乔尼和鲁邦就先后拿着赫德森女士为他们之前包好装进纸袋子里的几片三明治离开了宿舍。
　　学生会要提前到礼堂再次确认开学典礼的各项准备，他们都没时间好好坐下吃个早饭了。
　　洛伊叫醒兰迪，在早饭后和他一起和成百上千名穿着黑压压制服的学生们一起来到学校中心的礼堂，那里已经有学生会的人员说明座位安排和组织进场。
　　一年级新生被单独安排到一条长廊站好，负责管理他们的学生会成员看上去很温和，新生们在稍许的紧张拘束之后，很自然地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有几个过来和兰迪打招呼的，都被兰迪冷淡的表情吓退了，只有一个深棕色头发脸上长了点雀斑的男孩一直和他们说话，他叫做杰米·杜特，是兰迪血缘较远的表弟。
　　兰迪像是不大耐烦和杰米说话，不过杰米一个人也能讲得热热闹闹，特别是洛伊出于礼貌的认真倾听，更让杰米眉飞色舞说个不停。
　　洛伊一直不着痕迹地悄悄张望，不一会，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他小学的同学安德莱。不过他们一直没什么交集甚至连话也没怎么说过，也就没必要特意去打招呼。
　　等洛伊终于在人群中隐约看见另一个熟悉的面孔还来不及仔细分辨时，学生会的学长已经拍手让他们站好队伍走进礼堂了。
　　洛伊在很靠前的位置，他没办法回头再去确认，只能乖乖跟着大家一起穿过长廊走进开学典礼现场。
　　新生们被安排在最靠前的几排。
　　首先是校长致辞，他是校史上第二位平民出身的校长，受到很多赞誉，但也不能掩盖他的致辞冗长又无趣的事实。
　　之后教务长宣读了校规和学生守则，那厚厚一卷羊皮纸差点成了催眠的利器。
　　等守则终于读完时，上午课程过半的钟声已经响起，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就要开始新学期的第一节课程了。
　　新生们焦急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尽管时间紧迫，他们这些一年级生仍旧必须等其他年级的学长离开礼堂之后才能最后离开。
　　这时就体现出有一个熟识的学长的好处了，洛伊和兰迪在乔尼的提醒下早早就把数学课的文件夹放在数理教学楼了，完全不必像一些没做准备的学生那样急匆匆跑回宿舍拿东西。
　　A班教室在数理楼顶层，F班则在一层，洛伊和兰迪约定好下课后见面的地点，被人群推动着向楼上走去。
　　洛伊敲门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四个同学。
　　其中就有洛伊之前在找的人。
　　洛伊有点想走到靠窗那边的位置和坐在那的男生说几句话，但那个男生只是稍显冷淡向他轻轻点了下头。洛伊咬了一下嘴唇，在教室围绕白班布置的三排位置中，找了和那个男生相对的一排中靠外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数学课老师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士，他提前十分钟来到了教室。
　　老师在白板上写下文森特先生几个字。
　　在还有五分钟开始上课时，文森特先生打开点名簿开始点名。
　　而这时教室里还有五个空位。
　　文森特先生吐字很快，上他的课可能没那么容易。在点到名字时洛伊边举手边这样想着。
　　因为姓氏的字母靠前，洛伊是第二个被点到的，他不着痕迹地悄悄望向在他相对位置的那个男生。
　　文森特先生念到“克劳德·格雷特”时，那个男生举起了手。
　　克劳德黑色的头发剪得有点短，是可能会扎手的长度，他的胳膊很长，或者说四肢都很长，因为还未长开看上去长的有点不协调。洛伊知道，克劳德也因此很擅长游泳，他游得比其他人都好。
　　至少在克劳德还姓琼斯的时候是这样。
　　克劳德的目光也落到了洛伊身上，他棕黑色的眼睛和洛伊的绿眼睛四目相对了一秒，便又转开了视线。
　　洛伊有点难过，他差点克制不住又流下眼泪，还好拼命忍住了，低下头装作认真看课本的样子。
　　在洛伊低下头后，克劳德抿着嘴唇看了眼他金色头顶的发旋，他神色有点复杂，是种不像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应该有的成熟样子。
　　在上课铃声响起前，那五个男生也匆忙跑了进来，在空余的位置上坐下。
　　文森特先生没有点他们名字的意思，简单说了句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文森特先生之后就开始讲课了。
　　前半节课的主要内容就是课本上的第一章节，对于能来A班的学生来说并不难。
　　文森特先生花了大概十分钟讲解了几个概念和公式之后，就为他们发下了打印的十几页讲义。
　　讲义上的内容要比课本难不少，还有很多密密排列的习题。
　　文森特先生在讲解这份难度不低的讲义时也并没有放慢语速，让学生们大声背诵了两遍定义与公式之后，他立刻点了两名同学到白板前计算讲义上的习题一。
　　洛伊毫无疑问就被点到了，在点名时洛伊就曾经注意到文森特先生格外看了他一眼。
　　不过洛伊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习题难倒，他很快就计算完成，比旁边那个姓温特的男孩快了不少。
　　就在洛伊放下白板笔的时候，文森特先生说了句，“可以了，都停下笔。”
　　姓温特的男孩有点尴尬地站在白板前，脸颊涨红一片。
　　文森特先生并没有说任何表扬或批评的话，他让洛伊和温特回到座位上，开始根据洛伊的答案讲解这道题。
　　“哪位同学有其他的算法？”在文森特先生说完这句话后，坐在正对白板位置的棕色皮肤的男生立刻高高举起了手臂。洛伊注意到这个男生是踩着铃声进教室中的一个，他穿的是公考生的制服。
　　“请说。”文森特先生给了他一个手势。
　　男生大声道，“我认为可以用另一个公式计算这个问题。”
　　他说的并不是这节课学的公式，甚至不是他们应该学过的公式。
　　在他说完之后，文森特先生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很好，那么，你写出完整计算步骤了吗。”
　　男生愣了一下，回答道，“还，还没有，先生。”
　　文森特先生将白板上的题目擦去，“在这个教室里，我希望你们都向最快速最准确的学生看齐，并且希望你们能保持自己的水平并不断进步——那么我们开始计算下一道题。”
　　这节课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算了四道题。
　　随着对公式的掌握越来越熟练，学生们计算速度在不断加快，到了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克劳德已经成为第一个和洛伊几乎同时放下笔的学生，虽然只慢了那么一点。
　　文森特先生屈指敲了一下克劳德的桌子，“那么格雷特就从下节课开始帮助我收你们的作业。”
　　坐在格雷特身边的男孩起哄道，“先生，为什么不是第一名收作业。”
　　文森特先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很温和地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给第二名的奖励。”
　　他的解释让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课间休息的时候那个提出不同计算方法的男生走过来和洛伊打了声招呼。
　　“贝尔斯特同学，记得我吗，我是莫伦，星级小学联合数学竞赛的时候我是第二名，比你少了两分的那个。”
　　洛伊不记得这个人，那次竞赛他倒是还有印象。
　　决赛在隔壁郡进行，因为担心赶不上之前定的火车的时间，他没有领奖就离开了。
　　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麻烦贝尔斯特先生，而伊莎贝拉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都非常有限，他又不想让母亲发现他自己藏着一笔小金库，只能如此选择。
　　“你好，莫伦同学。”洛伊笑着回应。
　　莫伦很自来熟地靠在洛伊的桌子边，“你可以叫我约翰，这样我就能叫你洛伊了。”
　　“那好吧，约翰同学。”洛伊心里稍稍有点不耐烦，他其实想去和克劳德说几句话，问问克劳德住在哪间宿舍。
　　约翰已经先开口问道，“嘿，洛伊，你住哪间宿舍，我好像没看到你呢。”
　　洛伊保持微笑回答，“我住在西二。”
　　洛伊的回答让约翰愣了一下。
　　这时，坐在克劳德旁边的男孩已经翻过桌子走了过来，他笑着把一支笔记纸折的玫瑰花递给洛伊，“嗨，我是弗朗西斯·赫里，我和那个第二名先生——”
　　他说着指了一下端坐在那的克劳德。
　　克劳德面前的笔记本被摊开了，可以看出这朵纸玫瑰是从那个本子取的材。
　　“我们住在东一402和403，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洛伊接过了那朵玫瑰花，轻声说了句谢谢。
　　弗朗西斯有点与年龄不符的因为表现得过分成熟而可以称作好笑的风流姿态。他瞥了一眼约翰，意味深长地说道，“最美丽的花朵，总是生长在最优秀的土壤，即使有那么一两支偶然流落在外，如果被人发现了，也很快会被移植，终究是常人无法轻易肖想的。”
　　洛伊摆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迷茫笑容，约翰正欲说些什么，弗朗西斯已经将手指放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姿势，转身回到了他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