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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百年、旧怨,年少、情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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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飞机里困了半个多小时,才起飞。
虽然有空调,但困在一个密封的容器里干等,也是种煎熬。幸好有大师兄吹得那首《茉莉花》,飞机才没过半个小时就起飞了。只是……
傅筠婧眼神一暗,按住胸口。她到现在还心情郁闷。她不由地转头去看窗外的云景。但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起什么效果,胸口还是苦闷,就不禁转头,开始拉着西浣聊天,转移注意力。
“这次访学的除了我们、日*本,还有谁?”
“就我们和日*本,没有了。”亚历克斯把视线从他的那本安兰德的《理想》中移开,对向傅筠婧,语气轻淡地回道。
“没有韩国吗?”傅筠婧惊讶得坐直,把半边身体转向他,问。
“没有。”
“那新加坡,马来西亚呢?”
“也没有。就我们。”然后亚历克斯对此解释道,“所以我们要先去一趟日*本。就当是接他们。”
“为什么啊?”傅筠婧极其不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就他们两个啊,而且还是世仇。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尴尬!有个韩国,还可以拉个盟友同仇敌忾一致开外。
“因为你知道吗?在西方驯龙人眼里,亚洲,中*国实力第一,接着是日*本,然后是新马来联合学院,最后是韩国。”麦菲一屁股坐到他们后一排的中间座里,斜对着她说道。
傅筠婧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来,大概是听到他们聊天内容了吧,感兴趣,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只请最厉害的?”傅筠婧问。
“也不是这样。” 亚历克斯看着她,解释道。“目标是请全亚洲,只是新马来联合学院跟联盟一直都有合作,经常交流,所以没必要请。而韩国……” 他一顿,“他拒绝了。”
“对的。”麦菲证实。
“为什么啊?”傅筠婧刚想问,卞乐奇就从位子上探出了头,凑了进来。
傅筠婧看卞乐奇站起来一脸好奇的样子,回想起刚才竺以研施的控音术,不禁脱口而出问道:“你恢复过来了?”时间好像有点短喔!
但她没意识到的是,其实,亚历克斯和麦菲,也都恢复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卞乐奇,猛然惊醒。大概是她从内心深处觉得,卞乐奇这样的,第一次听、魔力弱、抵抗能力差的会作用得更长。
“什么啊?”卞乐奇莫名其妙。
“控音啊。”回他的居然是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的谋清。
谋清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傅筠婧就立马反应过来,眼睛立刻睁大,随即一把站了起来,手按在傅筠暖的座椅上紧看着他问:“你刚才有受影响吗?”
“什么啊?”卞乐奇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没有啊!”谋清理所当然地道。
“什么啊?”卞乐奇就更茫然了。
“想妈妈啊……”谋清故意直白地点出。
闻言,傅筠暖也眼睛一亮。嗯!?
“二师父你居然在那边偷听!”
她也猛地站了起来。
“你故意在那边偷听!”
傅筠婧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谋清喊道。
明明自己没影响,还不说出来,故意在那边听他们说话!
傅筠婧心里非常地后悔。如果意识到他在那里,她宁可把话憋在肚子里憋死,自己被控音引出的情绪苦死也不说出来。——一说出来说,就会被他涮!
“如果你们实在接受不了,就当我在那里睡觉嘛!”谋清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但你明明都听见了!”
“但你明明都听见了!”
她们两个一齐喊。
傅筠婧抓狂。啊啊啊——回去二师父天天要给她们吹《茉莉花》了!啊——
她要崩溃了……
“你们想想嘛。竺以研的控音不是我教他的,也是我升华的嘛,我怎么可能会中招呢?你们自己把我给忘了,我能怎么办?只好听嘛。”谋清翻了一页,说。
“啊——”傅筠婧抓狂。
傅筠暖捂脸。
傅筠婧有的时候是真的欣赏二师父眼光独到,评价犀利,对着他耍别人幸灾乐祸,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想变成那个被耍的人啊!而且——《茉莉花》,那是她的黑历史好吗?
听着曲子就想哭,已经很蠢了好吗?现在是,听着,就哭,更蠢了!
看着她们两个抓狂到极点,亚历克斯看着书,抿嘴微微浅笑。他并不认为二师父真的会耍她们两个。二师父还是比较喜欢耍应结晨。
他深知,现在所有说的话,二师父都会反着来。现在出手,不是在帮忙,而是添乱。所以,他沉默,不制止。
潜龙观的弟子都看得懂发生了什么,但是麦菲是一脸的问号。发生了什么?不是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于是应结晨很贴心地转过去,跟她轻声解释。
谋清提到控音,卞乐奇就懂了。在潜龙观,三师父教过他这个内容的。怪不得一听曲子就觉得很熟悉,所以,就觉得身边的事情都很稀疏平常。
他大概也想明白了竺以研为什么选《茉莉花》的原因,喃喃地问:“为什么不选《梁祝》?”
没想到这句傅筠婧听见了,忍不住吐槽道:“这艘飞机又是莫名其妙掉东西,又是劈雷,再来个《梁祝》无故悲伤想哭……真是坐了一班灵异的飞机!你想我们刚下飞机,这个就上电视吗?”
“你节哀了?”谋清怕嫌事少地又补一句。
傅筠婧仰头嚎叫:“啊啊啊——”
“这里是飞机,小声一点,会被人说没素质的。”谋清又补一刀。
傅筠婧想撞墙去死。
而傅筠暖,已经原地石化。——事情已经这样,她还能怎么挽救。像她这么笨,又怎么会想得出来办法……
麦菲听完应结晨的解释,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unbelievable!”
傅筠婧“啪嗒”一声坐下来。
为什么不是三师父,为什么要是他?啊啊啊——
她在座位上疯狂地跺脚,抓狂地甩头。
她宁可来的是三师父!最多就是被她盯着唠叨两句!
她停下来。不想说话。否则又是找虐。
安静了半个多小时。傅筠婧终于扶着额头接受了自己的弱点被二师父捏在了手里以后会被吊打的事实,傅筠暖也接受并已经把一切抛到脑后心情大好。气氛又一恢如常。
傅筠婧又突然想起了一点,侧头问西浣:“我们到日*本怎么办?”
她问的是,到日*本北条家找他们的茬,他们要怎么办。
亚历克斯懂她的意思。从容不迫翻了一页,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量不要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他们也忌惮西方龙联在场。”
“为什么啊?”卞乐奇又从位子上探出头,问。
看着那个人高马大,一脸发愣的大愣青,傅筠婧只想翻白眼。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不过,她没回避,因为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因为日*本跟我们有仇啊!”
她很理智地把后面地那句“以防被穿小鞋”咽了回去。在欧美人面前说这个,不好,有损他们的形象。搞得他们小肚鸡肠了。
卞乐奇原地思考了三秒,然后一脸茫然地问:“日*本跟我们什么仇啊?抗日战争……吗?”
傅筠婧、应结晨一倒,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两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
亚历克斯出手,扶了傅筠婧一把;另一边,谋清这次也好心,顺手扶了应结晨一把。只是扶完了以后,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眼。应结晨更想去死。——那就是他带的小师弟啊!一问三不知!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傅筠婧、应结晨站起来、大喊。
机舱突然安静。
其余的一帮人默然,已经放弃评论。
麦菲还坐在那个位子上,视线在傅筠暖和卞乐奇的脸上转来转去。她也是一脸的懵逼。
御龙家的人不知道?她都知道啊!虽然是,一丁半点……
傅筠婧捂额。她上次嘲讽日*本和麦菲上次说日*本北条原本来源中*国,他难道没听见吗?
这个时候,谋清看着报纸悠然地问道:“六儿,你知道韩国为什么血统太差吗?”
卞乐奇愣圈地摇摇头。
然后,谋清又道:“徐汉沛讽刺你家,说你们‘背祖离宗’,看来,不假。”——这个时候,他还风轻云淡地说些这个。
他之所以这么问卞乐奇,因为,韩国的血统太差和日*本与靖水的仇,发生在同一件事里。
傅筠暖听二师父这么说突然觉得奇奇好可怜,虽然他确实什么都不懂……
“是啊!”卞乐奇感觉有道理地一口答道,“太奶奶死后,我们、确实这样了……”
这孩子、还有救吗?连亚历克斯都肩膀一歪差点摔倒。心道,你知不知道你继承一个姓氏就要维护这个姓氏的尊严?其他人讽刺你的家族,那是这么痛快就能承认的吗?
但卞乐奇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太婆死后,他们家就真的没落了。不然,怎么会连丹田在肚脐下三指还是下三寸都记错了呢。
虽然,他上次是听他们说了日*本和靖水有仇,日*本的北条家来自靖水。但是,他确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仇。他觉得他主动承认问题,没错啊!
大概是不能放着这个愣头继续下去,谋清大发慈悲地……指派了一个人,给他讲解:“三,你给他恶补一下。”这句命令,说得,十分地随便。特别是喊名字。谋清喊自己徒弟的名字,都是一二三四这么喊的。主位弟子还好,只有六个,次位的弟子,那就看谁的觉悟了,谁觉得二师父在喊他,谁就站起来回答。没人站起来,那就再随便指一个。
被谋清“这么”荣幸地点到名,亚历克斯也没在意,关上书,开始解释。
后面的麦菲赶紧打开从兜里掏出纸笔——洗耳恭听。
“御龙家有四任宰辅,竺以、韩佳、喻成和裴玘。”
“竺以家凭借德高望重学富五车,在御龙王朝成形之后,被推选为第一任宰辅。竺以家做事严密,行事低调,一直受到百家的敬仰。但是,竺以家深谙为人处世的道理,知道点到即止。他们知道,虽然百家都很敬重他,但在位过长,必定会引起百家的不满。所以,事不过三,他在位三代就举贤让位。他推选的下一任,就是韩佳氏。
韩佳氏敦厚忠心,鞠躬尽瘁。万涘帝王不理朝政,他们就一件一件大大小小的事都操心过去,殚精竭虑地为他摆平。但是,他和竺以家最大的区别,就是洞不穿人心。他们是殚精极虑,认为万涘帝王不务正业,一家承担,代代竭力,但他们在宰辅的位子上坐了一百五十年,被喻成家陷害,一朝罢黜,终成众矢之的。
人皆有私心,看不过花红百日,而他们,却红过了百年。
但是韩佳氏深知喻成家的狼子野心。罢官之后,天天在家大骂喻成家,逢人就提喻成家狼子野心。没有一个人愿意信他,都以为是他被罢官记恨如今当位的喻成家。愤怒、无助、绝望之下,韩佳氏举家迁往韩国,远离靖水。”
“虽然心中愤恨不平,但韩佳氏心里还是希望,他最后迁家的举动能警醒众人,喻成家,确实野心勃勃。”傅筠婧手托着下巴,眼看着窗外,补充道。干净明亮的窗户,反映了她略为暗淡、若有所思的目光。
“但是,谁能觉察到他既如此深爱这片土地,为了它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而最后仍决定离开的那份悲愤和难舍,谁会知道,他是一切不得已而为之。他可以不做这个宰辅,但是,他决不能让狼子野心的人倾覆这个朝廷。就像……一般的文臣一样。但是,谁都当韩佳氏是因为罢官,又四处造谣无人理会,颜面尽扫羞愧难当才一气之下离开了靖水,远走他乡。”
她微微一顿,“其实……不是没人信他。只是,喻成家如日中天,韩佳氏又是因为他而被罢官,现在说这些,只会让人以为你是心有不满才故意造谣。一些深知韩佳氏的为人的家主都曾出来劝过他——汝之所言真假难知,汝必从长计议。只是韩佳氏太过刚正太过顽固,都当是别人都不信他,所以,还是负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