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烟火》淮南之

5、重生2

　　拾起包袱，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叶青听到洞内传来一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安全起见，叶青问了一声：“婆婆，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叶青不放心，老婆婆自己一个人住，万一发生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上忙，还是去看看放心。

　　叶青做好被婆婆冷眼的准备，重新踏进这个山洞。她看见老婆婆躺在地上，身体僵硬着，双手在发抖，脸部更是偏向了一边。

　　叶青大惊，不妙，这婆婆可能是突发中风了。她赶紧走到旁边，有点手足无措。她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一些中风的资料，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快速解开婆婆的领子，让她有更多的呼吸空间，同时把婆婆的头往一边偏。这样的话，万一呕吐，也可以防止堵塞呼吸道。

　　叶青看着仍然颤抖着的老婆婆，问道：“婆婆，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婆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完全听不懂。叶青起身到周围看看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她看见墙壁上有一些挂起来的鱼刺。叶青拿过一条锋利纤细的鱼刺，拾起婆婆的手，往十个手指用力地刺了刺。其中有几个手指头不出血，她用力地挤出血。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婆婆慢慢地安静下来。

　　“婆婆，你怎样了？”见婆婆好像好多了，叶青轻轻扶着她。

　　“我没事了，扶我起来吧。”

　　婆婆手掌撑地，想要起立。叶青按住她：“婆婆，你才好一点，先坐一会吧。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

　　“没事的。我只是晕了一下，有点累罢了。”老婆婆不以为意。

　　“不，老婆婆，刚刚应该是小中风，很危险的。你一定得去看大夫，不然耽误时间，可能就会真的中风了。”叶青有点后怕。她以前见过中风的老人家，若是没有及时就医，恐怕熬不过去。很多活下来的患者，可能会出现瘫痪，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治疗。

　　“什么大小中风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事了，你走吧。”老婆婆见叶青没有帮忙扶她起来的意思，就索性坐着休息。

　　“不，你一定要去看大夫。”叶青坚持。

　　“你怎么这么烦！都叫你走了，怎么还在这里。”婆婆有点生气了，脸色很不好。

　　叶青倒是异常坚持。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婆婆，挪到一旁的石床上，帮她盖好衣服。她认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眉头紧锁。看来，老婆婆平日里主要吃的是海里的食物，蔬菜水果之类的一点影子都没看到。老婆婆这次只是小中风，若是不好好调理，后果会很严重。

　　“婆婆，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去看医生，不，看大夫。”

　　婆婆气得满脸皱纹褶子都聚起来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不听呢！”

　　“婆婆，你现在连走路都不怎么方便了，还怎样出海打鱼，难不成坐在这里饿死！？”

　　老婆婆沉默了。她知道叶青是好意，可是她不想离开这个海边。

　　老婆婆无力地说道：“你有银两吗？没钱怎么去看病？”

　　叶青听了，知道这是个问题，但是，没钱可以去赚啊，这天大地大的，有手有脚，没理由赚不到钱。她说道：“等找到大夫，我再想办法筹钱。”

　　老婆婆想到离开这个地方，很是落寞。她看着东门口的方向，凄婉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个海边吗？”

　　叶青沉默不语。她明白，老婆婆是想将自己的故事了，她眼睛与婆婆对视，安静地听着。

　　“想当年，我出身名门，我爹帮我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我却抛开拥有的一切，与一个寒门书生私奔。你知道，与我定下亲事的是哪家的公子吗？他是九贝勒的独生子。九贝勒一生气，派人将我家的生意全给封了。
　　“我嫁给了我的相公，租到一个小房子，虽然生活辛苦，但是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很快，我有了孩子，相公不负希望，考上了榜眼，有了个官衔，生活慢慢过得滋润起来。
　　“你知道吗？相公是那么满腹经纶，心系百姓的一个人。我们以前的日子太苦了，身边的百姓一样过得很艰难，他每日废寝忘食，想出各种方案，为的是改善百姓们的生活。我的女儿，是那么活泼可爱。她五岁就会读书写字，十岁的画作参加慈善拍卖，能换取五十两银子。完全继承了她爹的才能。
　　“可是，某一天，巡抚突然派人查封了我们家，罪名是贪污受侩。我们一家子从来只领朝廷的微博俸禄，没有家丁，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动手，有多余的银两还定期送给饱受饥荒的百姓们，又怎么会贪污呢？这明显是莫须有的罪名！
　　“我们不断地上诉申冤，朝廷最后把我们放了，贬为素民。后来我才知道，只是贝勒爷为了报上次的退婚之仇。是我，害了爹娘，也毁了美好的那个家。
　　“我们与女儿走散了，找了二十年，却一直都找不到。相公的身子越来越弱，他说想看看大海。我们从来没看过大海，于是就搬到了这里。上个月，他走了，沉入了海底。在这里，有他陪着我，我不想走开。”

　　老婆婆眼睛里擎着泪水，在柴火的映衬下，特别明亮。叶青听着，不禁湿了眼睛。婆婆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婆婆，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到老，到死吗？你的女儿呢？你不要她了吗？”

　　老婆婆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沿着脸上的褶子散了开来:“她，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了了。”

　　“婆婆，我们去看大夫，再去找找你的女儿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回来这里的。好吗？”

　　老婆婆眼睛里有了些许期盼。找了二十多年，城里大小街巷都走遍了，没有女儿的任何踪迹，但是，她总是期盼，女儿还活着，就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快乐地活着。她紧握叶青的手，那力度，在手臂上留下深深的淤青:“你一定会带我回来？”

　　叶青伸出尾指:“我们拉钩，这是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