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姻缘死在十五岁》何甘蓝

47、青春之歌

　　黎晞的脚被包得像颗肉粽一样，帮她包扎的护士大概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包完了对着黎晞惭愧一笑，黎晞也不介意，咧着白牙齿回之一笑。

　　韩嵩被黎母赶回去上课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虽然黎晞不能回学校去参加开学典礼，但一贯对孩子严厉的黎母照样把韩嵩给吆喝了回去。

　　“来，妈背你。”黎母将包往黎晞的脖子上一挂，弯腰半蹲在病床前面。

　　黎晞抬眼看去，黎母一头漂亮的黑发扎在脑后，精神十足，加上圆润的脸蛋儿，称得上是一位美丽的少妇了。因为生黎晞早，此时也不过三十四岁。

　　多少年她们母女没有这样平和的相处了？自从黎晞投身工作忽略自己的“终身大事”以来，黎母便像一头暴躁的母狮，时时刻刻关心着她的朋友圈并不知疲惫地“拉郎配”，以至于黎晞后来都不怎么着家了，母女俩的关系自然是越来越糟。

　　黎晞爬上母亲的后背，全身心地倚靠在她的身上，心里拿道关闭依旧的闸口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打开了。

　　“妈，忘记问你了，我爸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再找一个啊？”

　　黎母一愣，万没有想到女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谁教你说这些话的！”黎母恼羞成怒，狠狠地朝黎晞的屁股拍了一巴掌。

　　难得，黎晞没有和她杠起来，规规矩矩地挨了一巴掌，道：“班里有同学家里情况和我们类似，我就想起来问一问。”

　　“整天不专心学习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黎母教训道。

　　“我就是表一下态度，我是完全支持你再婚的。”黎晞把脑袋搁在母亲的肩膀上，她八十斤的体重，黎母却轻轻松松地就将她背了起来，可想而知这些年独立支撑这个家，这双肩膀到底扛了多少责任在肩头呢？

　　黎晞已经做好了再挨一巴掌的准备，可这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直到进了家门也没有。

　　“你躺着看会儿书，我去买点儿骨头回来熬汤。”黎母扔下这句话匆忙出门，似乎是怕黎晞再提“再婚”的话题。

　　黎晞躺在床上环视自己的房间，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墙皮破损的地方被小黎晞用海报给挡了起来，用坏了的书桌边缘本是毛糙不堪的，善于废物利用的小黎晞用旧报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再也扎不到手为止。

　　这里虽然旧了些，可却比之后她那顶层三百平米的公寓多了几分“人味儿”。

　　她慢慢地躺下，将手边的书搭在脸上，挡住从窗外招进来的阳光。

　　好奇怪，重回二十年前，连夏天的热都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咚！”

　　窗棂被石子儿打响，清脆的响声像是少年明亮的嗓音。

　　黎晞掀开书坐起来，缓慢地朝窗边移动。

　　“咚！”又是一颗石子儿飞了上来，可见主人的没耐心。

　　这颗石子儿失了准头，打在了她的书桌上。

　　黎晞弯腰捡起石子儿，挪动到窗户边，扫了一圈后锁定那道高瘦的身影。

　　韩嵩整眯着眼瞄窗棂，忽然那道身影就出现在了窗户边，他正准备扬手示意。

　　“咚——”

　　他扔上去的石子儿被原样奉还，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呼！”他抱着脚跳了起来，原地打转。

　　黎晞倚靠着墙边，抱着肩膀看他装模作样。

　　“哎！”见她没有丝毫愧意，他自知无趣，停下来仰头看她。

　　四目相对，某人那颗少男心砰砰乱跳。

　　“稳住，稳住……”他捏紧书包带子，镇定地数着数。

　　三楼左数第二间。

　　他扬唇一笑，大步朝着楼道口飞奔而去。

　　黎晞不是真正的豆蔻少女，自然对他“上门找来”的行为没有类似与激动和忐忑的心情。

　　她拿了墙角的扫帚作拐杖，慢腾腾地朝门口移动。

　　一分钟不到，韩嵩轻松地站在她家门口。调整了呼吸，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咔哒。”门打开，少女撑着房门看向他。

　　“我给你送营养品来了。”他将书包甩向前面，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东西。

　　“谢谢。”

　　她没拒绝，那他准备了一路的劝她收下的话不是没有施展之处了？韩嵩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了。

　　“你逃课了？”鉴于前面对他的印象，她丝毫不意外他会在上学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韩嵩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道：“你放心，今天上午没课，不算耽误了上课。”刚刚回了学校一趟，找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黎晞”，拿第一便像切西瓜一样容易的“学霸”，进入青城中学两年，便持续不断地给年级第二制造了两年的噩梦的——黎晞。

　　韩嵩知道，学习成绩好的优等生向来是瞧不上他们这些“耍家”的，未免黎晞对她产生恶感，他马上澄清了自己。

　　黎晞倒对于成绩好坏没那么看重，她自己成绩好却不会要求人家同她一样。只是……

　　“你好像玩电脑很厉害？”黎晞问道。

　　韩嵩挠头：“你是说……打游戏？”如果指的是这方面他大概也可以给对手制造一下黎晞之于年级第二的恐怖感。

　　黎晞道：“嗯，听说你这方面很厉害，以后可以考虑填报计算机方面的专业。”

　　“填报专业？你说读大学？”韩嵩懵逼了。他们不是还小吗？这还没中考就要高考了？

　　“我就是建议一下，你不必放在心上。”

　　韩嵩身躯一震，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岂不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好，我以后就报计算机专业！”他立马下定决心。

　　黎晞微微勾了勾唇角，十分满意。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成，她希望这一世的韩嵩能好好活下去，有热爱的事业，有亲密的爱人，有一颗蓬勃向上的心。

　　“我妈快回来了。”黎晞往后看了一眼家里的挂钟。

　　韩嵩秒懂，拎着书包进屋，将营养品摆在餐桌上，嘱咐她：“有每样都买了点儿，你看着吃啊。”

　　黎晞：“……脑灵通？”

　　“你学习辛苦，多补补。”他丝毫没有感觉哪里出错了，笑着把书包往肩上一挂，“我走了，回学校了。”

　　黎晞点头：“好好学习。”

　　“……”韩嵩憋了很久，蹦出一句，“共同进步。”

　　黎晞：“……”

　　他再次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黎晞撑着餐桌旁的椅子，佝偻着腰，闷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二天一早，黎母刚把早餐端上了桌，大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

　　“阿姨，是我，我来接黎晞上学啦。”门外是韩嵩清亮的嗓门。

　　黎母将他放了进来，热情地要给他添一副碗筷。

　　“不用了阿姨，我吃了早餐来的，现在还撑呢。”韩嵩立马道。

　　“吃了？真吃了？”黎母确认道。

　　韩嵩揉了揉肚皮：“真的，吃了三个鸡蛋一碗粥加两个包子，再也吃不下了。”

　　“那你坐一会儿吧，等等黎晞。”黎母不再劝。

　　“好。”

　　黎晞背对着韩嵩吃早餐，她吃饭一贯慢，似乎是在完成一件很正式的事情，一口一口……

　　直到黎母把碗都洗完了她手里的鸡蛋还剩下半个，黎母忍不住催道：“一口吃了，别磨蹭了。”

　　“不急，黎同学你慢慢吃。”韩嵩在后面说道。

　　黎晞加快了速度，吃完早餐，黎母也把她的书包拎了出来给她背上。

　　到韩嵩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他捏了捏拳，一脸稳重地走了过去：“抱还是背？”

　　“背，背吧。”黎母替她回答道。

　　一早上，黎晞一句话都没说，全被这俩代言了。

　　韩嵩蹲下身子，自己的书包挂在前面，瘦削而有力的肩膀留给了黎晞。

　　黎母扶着黎晞上去，胆战心惊地道：“可慢点儿，这一摔可不得了。”

　　“阿姨您放心，再来一个我都能背上，轻松着呢。”韩嵩双手绕过黎晞的膝盖窝，牢牢地将她箍在了自己身上。

　　走出门口，黎母敲响了对面的门：“黎双，上学了！”

　　险些忘了，还有一颗灯泡没有出场呢。

　　黎双背着书包走了出来，她一贯爱睡懒觉，出门的时候也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懒丫头，该上学了。”黎母拍了一下她的背，给她醒醒神儿。

　　黎双努力地睁开双眼，这一睁眼，不得了，大清早家门口怎么会出现个男生啊！还长得恁帅！

　　“姐，你脚咋了？痛不痛？要不要我扶你啊！”一时间，黎双清醒百倍。

　　黎晞：“骨折了，还行，不需要。”

　　自家小堂妹她还不了解么？小的时候没大看出来，长大后竟然是个花痴！追星就算了，还喜欢倒追男人，换了两任老公，到黎晞走的时候还在对他们公司的总监磨刀霍霍。

　　韩嵩不喜欢这小堂妹看猪肉一般看自己的眼神，朝她点了点头，率先背着黎晞往楼下去了。

　　“这位同学你慢点儿，别摔了我姐！”黎双欢快地跟了上去，两根小辫儿一晃一晃的，似乎也跟着醒了过来。

　　韩嵩咬牙，瞥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朝这边看来的黎母，他真想封了这小堂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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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的这段时间在反省自己，写作的初衷是什么，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此文数据不好，但仔细想想，哪有嫌儿丑的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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