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很后悔》雾淞子

5、不速之客

　　“哎呀小主子，小心！”绿意手忙脚乱的堪堪接住柜子上掉下来的蜂蜜罐子，额角已吓得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项禾却像没事人一样，从绿意身边绕过去，用白净的小手用力揉搓一个面团，显然是已经沉浸在做糕点的世界中了。
　　项禾举起满是蜂蜜的小爪子，放到嘴里舔了舔，咧开嘴对绿意笑道，“绿意你说父亲会不会吃我做的糕点呀？”
　　绿意放稳蜂蜜罐子，无奈的叹息道，“只要小主子安安全全做完了，丞相肯定会吃。”就怕你调皮啊！
　　今天是项言非的生辰，项禾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项禾一直跟着绿意学着做蛋黄酥，虽然一开始每次大部分正经的程序都由绿意来做，不过到现在项禾也能烧出几块能看的蛋黄酥了。府里面早已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这样的气氛也是从项禾来到丞相府之后才出现的，项禾未来到这里时，项言非从未让府中准备生辰的庆贺之事，自从去年项禾热热闹闹给项言非过了一个生辰，府里的人便放心的在今年项言非的生辰日欢欢喜喜的准备了起来。
　　小厨房已经被项禾弄得鸡飞狗跳，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去宫中议事的项言非马上回来了，项禾这才认真严肃的拿着刚做出来的蛋黄酥，像放珍宝一样把糕点放进了一个精致的食盒里，然后让绿意悄悄藏起来，自己却马上去了大厅坐着，乖乖等项言非回来吃生辰宴。
　　不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大厅，项禾心里有些奇怪，怎么父亲还带了其他人吗？会是元琛叔叔吗？心里想着便走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身姿绝尘的项言非，不过项言非脸上有些阴沉，在发现站在门口的项禾后，脸上才温和了许多。项禾笑眯眯的伸手抱住弯下腰的项言非，从项言非颈边看到了后面的人，一个衣着华美的妇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妇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这个女子身上穿着和妇人一种衣料的衣裙，白色的纱衣衬着女子脸上更加光洁，一双春意盈盈的凤眼，桃花似的薄唇，身姿窈窕，行走如弱柳扶风，真是风华绝代。
　　“哎哟，这是禾儿吧，第一次见道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来，这个给你。”妇人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穗子，便想往项禾怀里塞，项言非似是生怕别人碰到项禾，一个转身往大厅走去，妇人脸上一阵尴尬，眼中也浮现出几丝怒意。
　　“禾儿，那是博阳侯夫人，是父亲叔父博阳侯的妻子。”项言非眼中带有一些歉疚，今天已经答应了生辰跟禾儿和府中的人一起过，却让这两个不速之客搅了兴。
　　项禾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快，尤其是看到一直羞答答站在博阳侯夫人后面的那个女子，小脸上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嘴里却甜甜的说道，“叔祖母好，今天叔祖母是来给父亲过生日的吗？”
　　未等博阳侯夫人回答，项言非冷不丁说了一句，“以后要叫博阳侯夫人，不许这么没有礼貌。”
　　项言非话一出，亲疏已分，项禾的小脑袋里早已想清楚了大半，看着博阳侯夫人脸上气的一阵红一阵白，项禾心里畅快起来。
　　突然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的女子往前移动了几步，她的眼中并没有和博阳侯夫人一样的怒意，仍是谦和有礼，目光如水的看向项禾，轻轻开口，“堂兄，你还没跟禾儿说我呢。”
　　项言非并未看她一眼，只抱着项禾在桌前坐下，给项禾倒了一杯水之后才缓缓对项禾道，“她叫项鸢时，是博阳侯夫人的女儿。”
　　干巴巴的介绍，未曾加一点亲戚的情分称呼，很明显项言非是不欢迎她们的，而且是非常不欢迎。项禾瞧着算是自己姑姑的女子，看她看向项言非的眼中有数不尽的情意，自然猜到了项鸢时的心思，不过项禾是知道项言非过去的事情的，从未听过有什么博阳侯站出来帮助过父亲，自然项禾对这对心怀不轨的母女厌恶起来。
　　僵持了半天，大厅中除了项言非逗弄项禾的笑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博阳侯母女像是多余的一般被冷冷的放在一边，等到生辰宴的菜肴开始上桌了，项言非才安排了她们入坐。
　　“父亲，今日你入宫后，元琛叔叔和其他几位皇子叔叔，还有很多人都送来了贺礼，我让管家伯伯帮你收起来了。”项禾依偎在项言非怀中，边吃边口齿不清的冲项言非报道。
　　项言非温柔的擦掉项禾脸上的油渍，“禾儿已经是父亲的好帮手了。”
　　这边父女情深，在博阳侯夫人眼里却是十分刺眼，不过是捡来的野孩子，还真就成了丞相府的小姐了。一边的项鸢时纵是再怎么温润，看到项言非那满眼的温柔和暖意，心里面也是气恼无比，自刚刚见到他时看见他一身文人儒雅之气，以为会好相处得很，却见他一脸冷漠，像天生不带一丝情感，不过在看见项禾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把自己的国色天香放在眼里，更别说多看一眼。
　　博阳侯夫人虽心中不快却不敢发火造次，毕竟这是丞相府，面对的不仅是自己的晚辈，先要想到的是项言非是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故平复了心底的怒气，换上一副笑脸道，“我说言……丞相，今日我和鸢时来给你贺生辰，也是赶了不少远路才到了国都，你看你叔父这几年在江淮的事务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能不能……跟陛下随口说几句，让你叔父也到国都来。”
　　项言非冷笑一声，淡淡道，“博阳侯若有才能让陛下发觉，自然会将他调到国都，本相以前未曾想起过叔父在哪里做事，既然博阳侯夫人说了，本相自然会多注意一些博阳侯的表现。”
　　这个回答可谓是中规中矩，既没有给博阳侯夫人承诺，也没有不留情面的驳了她的心意。
　　博阳侯夫人见项言非软硬不吃，咬了咬牙再次使自己平静下来，又尽力温吞道，“丞相，你看这天色已晚，我和鸢时是远路赶来，不曾定下旅店，你看……”
　　“这个你不必担心，本相过会派人去给你们定两间上等的旅店，自然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项言非语气决绝，像是没有领会博阳侯夫人话中的意思，更没有让她们留宿在丞相府中的意图。
　　博阳侯夫人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恼意，气愤道，“项言非，你是一国丞相，你做事天下人都在看，若是传出去你让远道而来的亲戚住在外面的旅店，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这是尊亲重孝之道？”
　　项言非眼中已是不耐烦，好看的眸子暗了下来，沉声道，“本相倒不知道博阳侯夫人如何理解这亲疏关系，也不知道博阳侯夫人怎么学到的尊亲重孝，本相只知道两年前项家无一人出来扶持本相，丞相在天下人眼里什么样，我项言非，还真不在乎！”
　　博阳侯夫人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硬生生把一肚子火憋了回去，顿时偃旗息鼓，确实，当年项言非只是一个太子伴读，虽被太子保了下来，博阳侯一家却因江淮产盐的功劳逃过一劫，却未曾扶持过项言非一次，甚至放出话，将自己一家与项言非撇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项鸢时本来还期望着住在丞相府，听了项言非一番话，脸上也是一阵青白，跟母亲一块低着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