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歇心漠路人》红兔

3、交手！暗波涌动

　　那些破烂不堪的行尸走肉跌跌撞撞的找花无灵扑来，滴落满地腥臭的液体，而他们越是靠近，花无灵的脸色便越平淡。
　　她只是快速而熟练的抬起手中的细笛，淡淡的平视着那些可怖的东西，然后吹出些意味不明的曲调。那调子轻轻微微，缥缥缈缈，似是从不可及的远方传来，淡的几不可闻，可那些行尸却是顿住了脚步，似被安抚般的安静待在原地动也不动了。接着花无灵闭上眼，那曲调突然尖锐刺耳起来，剧烈而急促。似是风雨也厌弃那呕哑的声音，连同着躁动起来，烈风将她的发丝吹的纷飞开来，将衣物吹的猎猎，却是怎么也吹不散那催命般的笛声。那些原本变得安静的行尸剧烈的扭曲着挣扎起来，开始接二连三的有小小的虫从他们的后颈匆匆“破土而出”，而在那一瞬间，那些从地狱爬回来的尸体终于也失去了控制，倒了一地。
　　陆漠与陆放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却见花无灵放下笛，身手摊进怀里，摸出几只黑紫的大蝎来，那毒物在她手中甚是乖巧，卷起尾来，趴在素玉般白皙的手掌上。花无灵抖抖手，蝎子便落了地，极有灵性，自己三两下便将方才那些怪虫吃的一干二净。
　　雨终于下了起来，滴在花无灵的脸颊上，再滑落。虽不知是何人如此狠毒，竟用活人炼蛊，教他们在死后还不得入轮回，继续这样袭击其他人，但她终究是报了仇。她垂下眼冰冷的看着遍地狼籍，握紧了虫笛的手终于开始颤抖，手刃了仇人又如何？不愁师姐早已成了一抔黄土，再也回不来了。那大雨仿佛卷携着无边无际的空虚落在她身上，敲打着她的心，发出空荡荡的回声。
　　陆放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反复咀嚼几遍后终于开口：“阁下看似不是他们一伙，方才出手实在抱歉。”花无灵却无反应，还是兀自站着，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只是在单纯的出神。陆放紧盯着，退至陆漠身边，示意他立刻离开。陆漠皱着眉，并未离开，而是缓缓开口：“你师从蓝岚？”
　　花无灵瞬间抬起头，目光似刀似剑，呼啸着劈头盖脸的落在陆漠身上。对方却似毫不在意，还是平缓的开口：“她在哪？”
　　临行前，蓝岚师姐再三叮嘱她不要张扬，隐藏自己也是保护自己。而此刻，她不过是击退了行尸，即使是有些见识的江湖人士应该也只能知道她是五毒弟子如何仅凭这几招几式就知道她与蓝岚师姐有关。好在他知一不知二，花无灵这一身武艺除了阿幼朵便是不愁师姐在指导。如今一个明教弟子向她打听蓝岚师姐的消息，保不准就是有所企图。
　　现在的花无灵不准任何人伤害蓝岚师姐，伤害她的至亲之人！
　　不再多说，花无灵抄手丢去一团粉雾。那粉雾遇了水，竟似有意识一般，翻滚着就朝陆漠陆放二人袭去！陆放反应也是极快，正欲急退闪开，却发现被何物困住，低头一眼双脚已被银白的蛛丝重重缠绕，巨大的多足蜘蛛还在一旁吞吐着粘稠的蛛丝。陆放就地一蹲，堪堪躲过那团诡秘的东西，听到一旁有什么动静，一转头正对上花无灵冰冷的双眼，她腕指扭捏，掐诀，又兜头丢来什么，接着陆放便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边的陆漠也不好过，那团粉雾袭击陆放不成，转向便朝他袭来。这招式他倒是非常熟悉，五毒幻蛊，中者陷入诡谲幻境，片刻是难以清醒的。他也急退，蛊扑了空，转一转又扑来，陆漠又要闪，旁边的蜘蛛却突然吐来一团粘丝将他的一只脚腕缠住，螯足一收，竟把陆漠绊倒在地！几乎是同时，那蛊也稳稳的冲了过来。
　　这里是哪？
　　陆漠站在及膝深的湖水中，四周昏暗模糊，只有阵阵的寒意冲击着他。“爹！娘！”远处目力不可及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孩童声嘶力竭的大喊，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陆漠的心头紧紧的抽搐了一下，额角霎时浮起一层稀薄的冷汗。男男女女的狞笑怒骂声四起，将他团团围住：“他娘的，一群穷鬼！碍老子的事，砍死你们！”“住手！”陆漠怒目圆睁，用力淌着水朝那声音冲去，湖底凹凸不平，不小心被凸起的石块绊住了脚，然后整个人便磕倒在水中。“你是个什么东西？”那恶鬼般的声音突然靠近，陆漠抬头想看，却被一只粗大的手揪着头发一把甩到一边：“哪来的小兔崽子，想死是不是！”陆漠呛了口水，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云散空明，月光倾泄，借着斑驳的湖面陆漠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儿时的自己。由于饥饿有些瘦削的脸，本就破旧的衣服此刻布满污渍，湿答答的滴着水。陆漠踉跄的站起来，双腿却被牢牢束缚住，低下头一看，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牢牢抓住他的裤管，接着便从水里浮出两张略显苍老的面孔，一男一女，眉眼间重叠出陆漠的样子。“儿子……你藏好了么？别管我们，你要藏好……”被定身一般，陆漠冷着眼看，毫无半分情绪，仿佛那已有些苍老的两人与他毫无关联。水渐渐变得殷红，顺着他的裤管渐渐向上蔓延，陆漠稍稍弯了腰又收回手来细看，却只是普通透明的湖水。他摇摇头，也不观四周的呼啸，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一方月光，那月中似是有什么人朝他过来，倒是个熟知的女子。那女子朝他伸出手，十指纤纤，低语喃喃。陆漠也伸出手抓住，将那人用力一拽。
　　“啊！”花无灵正胯跪着，举起了笛子上的刀，一只手揪着陆漠的衣领，要割开陆漠的喉咙，却不想被一把抓住了手用力一拽，顿时失去了平衡，摔进陆漠的怀里。她虽夺人性命，却不曾与哪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她挣扎着要躲开，又伸出那只手要用刀刃砍。陆漠也身手扣住花无灵的那只手腕，略略用力就让她痛的丢了武器。接着将她的双手反剪，任凭她重重的压在自己怀里，像条被拿捏住七寸的蛇，剧烈扭动着，却无任何方法可逃。
　　“放开我！”
　　“别动！”
　　两人同时喝道。花无灵满脸通红，努力抬起头怒视着陆漠，只是那双上翘的眼角太过多情，分明是怒气，却硬生生被软化下来，似怨似嗔。陆漠虽是个内外俱冷的臭石头，却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此刻花无灵在怀里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即使是他这样的人，表情也终于不自在起来。他空出一只手捏住花无灵的下巴，将她的头埋在胸前，也不顾自己身上的金饰会隔到这个柔软的女人，自顾自说起话来：“看起来你是认识她。”
　　“那又如何？你休要打什么鬼主意！”花无灵被捂的难受，又挣扎着抬起头，弄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还张牙舞爪的发狠。“哼。”分明是声冷笑，陆漠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那就要先委屈你了。”说罢，便一击手刀将花无灵劈晕过去。“嗯……下手够狠的。”陆放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又开始拿陆漠打趣，一旁的蜘蛛早已被砍成两半，凄凉的躺着。
　　陆漠将身上的人一把拨开，当真是毫不怜香惜玉。拍了拍身上的泥，两人对视一眼。“居然没下杀手，你在做什么打算？”陆放也正经起来，一针见血的问。
　　“带回去，她认识些我要见的人。”陆漠语无波澜。
　　“倒是不怕她杀你。”陆放笑了笑：“刚才那个眼神，只怕她有机会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陆漠摇了摇头：“她于我，没有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