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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遇亚伯 ...

  •   该隐狼狈地跑到树边,顺树干滑到湿草地上,胸前起伏不止。他侧头瞟眼垂在草面的右小臂,由上瞥到灌木丛后那边,摇头苦笑,且突然咬牙切齿地深吸口气,仰天忍痛扒拉开右手臂残损的衣片露出皮肤在空气中来。

      “哎呀,没事,你过来吧。”,该隐无奈地冲不远处的灌木丛后说,“我不怪你,真的。你还要帮我取出这玩意儿呢,难不成让我一只手刨出来啊?”该隐抬起那只无辜受牵连的右手臂,手臂整体被迫青筋外露,而手小臂的中部则有个大约一指长半指宽的紫东西在皮肤下起伏不定,可谓是触目惊心。

      灌木丛后面的人听后果真走出来,那是个淡金发色蓝眼睛的俊美青年走出来,身高跟该隐差不多,气质很干净,是英俊中透露些许柔美的男生。那男生走过来,端起该隐的右手臂到面前,低头看了许久,沉吟不语。

      “怎么了?”该隐不由得对他的手臂感到好奇。

      “没什么。”,那男生摇头,随即掏出短匕首,“你准备好,我要开始刨出来了。”

      该隐听后顿时一改方才的病怏怏,连忙制止他。“别,你先给我卷块步让我叼着。”,他蹙眉,“我怕待会熬不住疼痛咬舌头了。”

      那男生没说什么,干脆利落地从衣角撕开块干净布料卷好塞该隐嘴里了。该隐试着咬下去,结果布料很巧妙地阻碍在他上门牙磕下门牙之间,而且特别厚实,咬得他牙根疼。

      “我是亚伯。”亚伯掏出真丝白手套戴好,打开该隐随身带着的酒壶,用其中的酒液洗干净短匕首。

      “我知道。”,该隐支吾着回答亚伯的话,“你待会刨出来给我看看,我能感觉到那小家伙在蚕食我右小臂的皮下脂肪。”

      亚伯点头,他挥手示意该隐咬好布条,随即甩开短匕首刀刃的酒滴,手按在该隐右手小臂的动脉处,沿着那紫不拉几貌似还在蠕动的东西表面,自皮肤上段整个沿盖它拉划开约莫一中指长的口子。那东西的模样在他们面前展露无遗,该隐的直觉的确没错,他右手小臂的东西好像蛆在蠕动,可又未动分毫,养疼的感觉由此清晰地蔓延到该隐的脑细胞表皮。

      该隐见状没忍住,长长地倒吸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刨出来了。这玩意儿是寄生物,更别提它还在吃该隐的肌肉组织,不宜久留,必须斩断后患。亚伯没有疑虑太久,当机立断在寄生物露出全貌时探手小心翼翼地摸到它,他尝试直接拽下来,却听见该隐极其收敛地提起时止住,他重新用匕首刃部精准割掉那玩意儿跟该隐有链接的任何地方,费尽千辛万苦才将那该死的寄生物摘取。

      亚伯抬眼,瞧见该隐脸色极为苍白却依旧笑嘻嘻的,不禁有点恼火。他捏起手里的东西,感觉到寄生物的活动,念及该隐方才的话忙提到该隐面前给他细看。

      “呦,这就是吃了我的肉的小东西啊?”,该隐啧出声,表情是明显的嫌弃,“真丑。”

      寄生物貌似是听到他的话,连忙蜷起身子打算跳出亚伯手里,亚伯往手里加劲才勉强阻止它真的扑到该隐脸上,那可就是毁容了。

      “还生气了?”,该隐特别不着调地逗弄它,“体格那么小脾气还挺大。”

      “别招惹这家伙。”,亚伯单手帮该隐包扎好,“这可是泽什尔温,会自己找热源进入生物体内寻求营养,严重的话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那还挺厉害的,看不出来啊。”,该隐摸下巴,“怎么收置?积梦石不行对吧。”

      亚伯抬眸,瞥了眼该隐。“怎么,你还舍不得啊?”,他嘴上如此说,手上却是咬紧布条头给该隐的绷带打个结实的结,“我可以帮你放回去的。”

      “不,我只是觉得他吃了我的肉饮了我的血,多少也算身有我的血脉,留个纪念而已啦。”该隐呲牙咧嘴地朝亚伯解释道。

      “你居然认一个寄生虫当自己的血脉。”亚伯的关注点很明显和他并不一样。

      “当然不是,都说只是为了留个纪念了。”该隐无力反驳。

      “我真的怀疑当初是怎么认为你能帮助我的。”亚伯伸手,谨慎地单手拉该隐起身。

      “我也是。”,该隐任由被亚伯拉得站起,“哎,你不也还留着它嘛。”

      “废话。”亚伯侧头对他说。

      彼时的幻噬大陆还不是幻噬大陆,仍叫做九囿,因为世界的模板被分为九块,也就是九大国家。但漠手下的丽饶算一个,亚伯管理的结梦算一个,该隐这种虽然并没有建国称王,然而整体格局却早已达到强国的,在九囿称得上独树一帜,自然也算一个。

      举一推三,以三据全。其他几个国家固然情况不同,然则亦是有共通点,那便为都实属强国,占领各自的土地同样傲立于九囿。

      但,他们用的都是同一款年历。

      根据真实之书的记载,零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拥有“时间”这一概念,祂自四季春为起始,冬为终末,每季分为百日左右,估每年轮回理应差不多四百天。当然,他们也是每季三个月,每个月换算应该是三十三天上下,最直观的是每个星期七天,这不会变。

      该隐近些年都在不知道忙什么,根本没有对于时间的概念,等到过年时他才勉强想起来貌似是有这回事。他正想懵懵懂懂地跟淡墨互相道安,没料到身边略过劲风,他想都不想探手当场抓住那人,没料到身后猛然发出声惊呼。

      该隐扽住那人跟淡墨看去,接触于那人同款衣着的小子拉住位女士,女士惊恐万状地看她被抓住的手腕。淡墨瞬间反应过来,该隐立即撒手,不料那人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不放手,该隐实在没办法,只得给那人一记侧踢,那人猛地吃痛,朝空中咳出口血,倒地不起。

      “我能证明你是自卫。”淡墨默默地在他旁边补充道。

      该隐身边一圈人在淡墨的示意下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该隐扬眉,随即打算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便离开报官。意料之外的是,先前的女士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个奇怪的东西,而她碰上的,她的丈夫,同样在被碰到后在同样的位置有了那东西。

      顿时,原本还算热闹的长街立刻人仰马翻,人们争先恐后的逃离原地,女士与她的先生大抵是从没有见过这等事情,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倒在原地。周围的人见他们的模样,即便不知,以讹传讹,再加上人类丰富的想象力,猜也能猜出七八分来,淡墨跟该隐即将被人群冲散,迫于无奈该隐当机立断拽住淡墨没让他深陷踩踏事件。

      不过很快,在他们以为人跑得差不多后,人又乱哄哄地闷头跑回来。该隐拽住淡墨拉到身边,他们共同远眺,似乎是因为街道前方有几个黑衣人挡在那里,该隐推测他们如此急吼吼冲来必定是因为那些人不简单。

      淡墨眉头一皱,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风无迹?”他低声说,该隐闻声顺他视线瞟到对面,那些人的背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该隐特别佩服淡墨的眼神,真的好。

      “他过来干什么?”该隐蹙眉,柳散和他的队伍理好哄乱的人群后赶过来,该隐随即放开淡墨,淡墨依旧僵在原地不动。

      “你们指谁?”柳散向远处张望,却看不到他们所说的,不由得疑道。

      该隐和淡墨为之再看去,将视线抛到那里,却怎么看怎么见不到方才所见到的一切。他们也很纳闷,不过没人给他们足够思考的时间,淡墨、该隐和柳散三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与自己心中所怀的相像的大胆想法。

      淡墨是最先着急的。“风无迹……坏了!”他大喊,赶忙信步踮脚飞身,该隐紧随其后,柳散碍于现场的人群只能被迫留在原地。

      他们由城市边缘去到座森林深处,森林树木大多有两楼高,树枝在头顶相互交错,藤蔓自高空落下,树根拔地而起,根根带着象征时间意义的刻痕。该隐找不到淡墨,脚踩湿润的土地,耳边是凛冽的风声,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参差不齐地撒在身上,再抬头望向森林内部,倍感阴森。

      该隐听到有脚踩断树枝的声音,不由得竖起耳朵,脚步放轻,谨慎地召唤出短匕首。他缓步走着,一个没注意背后撞上什么温热的东西,该隐经过多年历练,下意识转身拔短匕首出鞘,刀尖直指身后人的喉咙。

      身后人也不是吃素的,佩剑出鞘亮出好看的光泽,剑刃贴在该隐脖颈边,紧靠锁骨。他们同时抬头打量面前站的人,该隐瞧见面前的人有头淡金短发,发梢未翘,眼睛特别漂亮,整个人都是偏向于英俊与柔美之间,个子跟该隐差不多高。

      该隐意识到他可能是见过他的。

      等面前的人放下手里的佩剑后,该隐这才发觉手里的匕首已经紧贴那人的脖子,并且早在他白皙的脖颈划出道血痕,血滴顺匕首表面特意铸造的血槽滑到他的手背,让该隐略微带来心理上的罪恶感。他也撒手,打算礼貌地对那人致以崇高的歉意,没料到他抬眸正对上此人盯着他,与他相似的蓝眸,双瞳剪水,霎为惊艳。

      该隐福至心灵,想起他曾经或许算见过面前的人。

      他叫亚伯,亚伯.S.洛兰,是结梦之国的王,是全九囿最完美的人。

      “你好。”,该隐不太好意思看亚伯脖子上的伤,“我是该隐,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亚伯正想说话,随即敏锐感到何危险的事物,脸色大变,拽着该隐开始跑路。该隐没问他,他只注意到亚伯脚踝有伤边脚尖点地,两人位置倒换,他捞起亚伯抱着便跑。

      身后猛兽不甘地嘶吼倒是为他们的潇洒增添风采,尽管没人看吧。

      等到该隐用轻功跑过了老长一段路程,确定真的不会有例如方才的猛兽追逐后才放下亚伯,他们在处较为安全的地方歇息。“我和朋友走散了。”,亚伯开始解释,“他让我在原地等待,但刚才的情况你看见了。”

      “那你的脚踝是怎么回事?”该隐由积梦石召出壶酒瓶。

      “其实我遇到了不止一只。”,亚伯耿直地说,“其他的被我制服了,这只是后来窜出来的。”

      该隐噢了一声没说话,他招手示意亚伯过来,亚伯蹭到他身边。该隐抬起他的腿搭膝盖上,撩开裤腿,触目惊心的伤口展现在他眼前,伤口自膝关节到脚踝,在亚伯的皮肤上红得格外扎眼。

      “待会可能会有点疼。”,该隐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要不你找个什么咬会,别咬到舌头了。”

      亚伯似乎很怕疼,他听后意识到该隐想做什么慌忙欲阻止,且被该隐制服于原地动弹不得。没办法,他和酒壶有深仇大恨似的苦着脸盯酒壶,该隐哭笑不得,将右手臂抬起,小臂冲亚伯。

      “你要不嫌脏的话咬我好了。”该隐苦哈哈地笑了。

      亚伯也没客气,张口便咬上,该隐见状仅能单手持水壶倒酒洗净亚伯的伤口。亚伯能感觉有冰冷的液体顺裂开的伤口流入肉内,还辣嗖嗖的,反正极其不舒服,还很疼,该隐用的是白酒,亚伯看自身的血混合清酒留下腿,滴落在地上,嘴里紧咬该隐的手臂,双眼眼眶通红,鼻腔涩涩的。

      该隐吃痛,一时没在意酒液流到伤口内部多了些,疼得亚伯咬紧手臂,虎牙快埋入肉内。该隐呲牙咧嘴地清洗好亚伯的伤,一套下来,他心情复杂地瞅手臂上连串的小黑洞,看眼对他既充满歉意又充满警惕的亚伯,指向仰天长叹声时运不济啊。

      他们翻下树,脚刚站地,亚伯受了伤站不稳,该隐眼疾手快地上前去扶他。

      “你说到你和你朋友走散了?”,该隐侧头对他说,“真巧,我也是。”

      “那我们一起找吧。”,亚伯凝眉沉吟片刻补充道,“只是你得跟你带的白酒离我远点。”

      该隐说好。

      阳光正好,依稀照亮他们的前路。固然未来扑朔迷离,不过拥有彼此的相伴,想必黄泉路也走的有滋有味。

      即便这不太可能吧。

      这就是我们全书的主角,该隐与亚伯的第一次初遇。不算美好,也不算糟糕,很符合他们最后的结局。

      每个人都很温柔,不过他们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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