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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头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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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头绕
吴璇这一闹就闹到了刑部,但她见了穿官服的依然我行我素。不待王朝言语,率先走到公堂之上。
她向周遥微微伏身,算是行了礼:“见过周大人。”身材娇小的丫鬟站在堂下不卑不亢道。
“堂下何人?见过周大人,还不跪下!”李鸣生为官多年,不曾见过到了刑部还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当即便给了一个下马威。
吴璇不答,甚至连目光都未曾朝那说话的人移上半分,又对周遥道:“大人,不知民女所犯何事?”
在公堂之上,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反客为主,古往今来,实属罕见。
周遥对此却不愠不怒,敛了脾气,和声细语道:“是周某唐突了,叨扰姑娘,改日定当给苏公子陪个不是。”
吴璇拒绝道:“不必,公子不见外人。”
闻言周遥脸色不变,只是唇角抽了抽,他接着道:“请姑娘过来,乃是为了一桩命案。姑娘可曾认识李少卿的侄子李泰?”
吴璇摇头,懒得开口。
却听周遥直截了当道:“李泰死了。”
吴璇很平静地“哦”了一声:“与本姑娘何干?”
周遥似是料到她会这般反应,故而先发制人道:“本官听说你们二人昨日曾见过面?”
这便是王朝查出的线索了。周遥遂将王朝附耳的内容说了出来:“上塘街上,觅渡桥下,有一家胭脂铺,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掌柜黄老板说,你二人昨日曾在他店里买胭脂?”
吴璇点头,对周遥道:“正是,奴婢今日所用的雪芙蓉便是在“凝脂”里面买的。大人你可要下来看看,我今日这妆容如何?”
看周遥脸色由青到白,吴璇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慌什么?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不怕。”
然而她笑容敛得极快,随即十分正经地对周遥道:“我买了胭脂正准备出门,就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挡了我的路。”
李鸣生一听,作势又要开骂,看周遥神情严肃才又忍了回去。
吴璇就道:“我本以为又是个从香雪海里偷香回来的臭男人,本不欲理会。结果那人一直追了我一条街,拦住我的去路,急吼吼地问我……”
说到此处,吴璇终于转头看了李鸣生,她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对方,拔高了声音道:“你知道你那侄子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为何我身上这么香?”
李鸣生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吴璇见自己目的达到,嘴角一翘,又道:“后来他断断续续跟我说清了来龙去脉,我才明白他是要给他娘子买胭脂。”
周遥捋了捋胡子,接着道:“随后,你便陪李公子去买胭脂了?”
吴璇对着周遥一个拱手:“周大人明察秋毫。”
周遥却不为所动,沉默片刻,下了决心似的,小心翼翼地对吴璇说:“吴姑娘,烦请仔细想想后来那人往何处去了?”
吴璇反问:“与我何干?”
“看来姑娘自然是没注意了。”周遥道,“本官派人问了,昨夜李泰并未回府,最后见到李泰的便是那黄老板。而黄老板又说你二人在一起……”
周遥意有所指地说道:“吴姑娘,你这嫌疑颇大呐。”
吴璇却出奇平静地对他道:“那你就给我洗清嫌疑呐,大人。”
吴璇说得轻松,她像是看笑话一般。似乎完全不把这桩命案当回事。而此时周遥鬓边已然出汗,一边是护国公,一边是大理寺。此案他若处理不当,怕是乌纱不保,得仔细权衡才是。
李鸣生不知吴璇背后是何人,只当她是护国公府上嚣张跋扈的丫鬟,但他断定周遥不会与她撕破脸皮。故而厉声道:“泰儿最后见到的人是你,本官不管你如何狡辩,你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烦请周大人先将此女收押。本官明日自会奏请皇上,亲自审她一审!”
吴璇懒得跟李鸣生争辩,白了他一眼,又问周遥:“那人真死了?”
周遥点头。
“死了好啊……”吴璇眉头一皱,又道:“不过怪可惜的,难得一个痴情种子。话说,他是怎么死的?”
周遥摇头,一来他不知如何解释,二来确实也没查出李泰的死因。
吴璇可不知周遥此刻脑内天人交战,她巡视一周便问:“那李泰尸首在何处?可否让我看上一看?”
李鸣生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吴璇鼻子骂:“好你个狗仗人势的贱人!你杀我侄儿,我倒要问问你,你把李泰弄哪去了?”
吴璇闻言就笑,笑声像是清脆的铃铛,在这死气沉沉的公堂上颇为动听。
她道:“周大人叫我过来不正是为了李泰的命案?民女拖您的福,平生第一次来刑部。况且抓贼讲究人赃俱获,你口口声声让我还李泰的命来,你倒是让我看一眼李泰的尸首,我也好指认。”
李鸣生被气得已然说不出话。
吴璇不跪不坐,就站在王秀才和老韩的边上。她相貌生得好,往堂下一站,倒像是到府中做客的娇俏少女。
李鸣生咽下一口唾沫,对周遥道:“周大人,恕本官无知,护国公府上的人竟然能如此藐视公堂。传出去,不知是说大人无能,还是笑话当今天子无甚威严?”
“老头,你莫要指桑骂槐了。”吴璇说罢便跪下,又道:“今日是看在周大人的份上,我且跪上一跪。大人有何差遣尽快吩咐,奴婢还赶着回去给公子烹茶。”
下一刻,李鸣生简直是吼出来的:“你这歹毒的贱婢,使了阴招害我泰儿落水遇难,又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尸首自焚。如今死无对证,你一口一个不认识,没见过,倒是摆脱得干净!”
吴璇轻叱一声:“老头,你这话我听着倒是好笑。你随意弄了个尸首过来就说是我杀的。我要认尸,你又不允。你们莫不是串通好了来陷害我的吧?”
“周大人,小女子肚子里没甚墨水。但也觉得此等破绽百出的伎俩实在拙劣。若是我家公子知晓竟是这么个下三滥的圈套让我耽搁了烹茶,怕是又要罚我温书了。”
“各位,奴婢忙得狠,恕不奉陪了。”吴璇说罢就欲起身,却被一把扇骨抵住肩头。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丫头,且跪着吧……”